“身为皇家公主,居然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知道,敢问四公主您,难道不知道用手指责别人的时候,也是对你自己的侮辱吗?”米娆微微弯身,目光冷凝着看向平阳,虽然是在笑,可是那笑容,却看得人不寒而栗。
平阳痛的根本就发不出丝毫声音,她怒睁着那双媚眸,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觉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当米娆修长的脖颈伸过来的时候,她恨不能上前掐死她!
平阳公主的反应落在米娆的眼里,使得她心情越发的好了,看向平阳的目光也就越发的幽深,“看你这样子,大概是不知道了,不知道也没关系,来,趁着大家伙都在这里,我就不客气的来教教你,知道为什么这是对自己的侮辱吗?因为呀……当你伸出食指指责别人的时候,你的其他四根手指却是向内的指着自己,你说说,这是不是对你自己的侮辱?所以,公主不必感谢我对你的教诲,指头折一下不碍事,欠的是折一辈子,明白?”
彼时的平阳,目光几乎怨恨地喷出火花出来,她抖着微微发白的唇,声音从齿缝间磨出来:“这么说,本公主还得感、谢、你、了?”
米娆扬唇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一抹嘲讽:“公主不必客气,日后只要长记性就成了,莫要那啥改不了那啥,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公主您自己了,到底是皇家公主,虽然如今已为人妇,但教育下一代也是至关重要的事,是也不是?”
“你……好你个米娆,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嘴,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拖下去,胆敢羞辱殴打本公主,就算你是皇帝哥哥的未婚妻又如何?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该……死!”
平阳公主这会子大抵是真的气炸了,不顾自己被米娆折弯了的手,用力推开身边的人,颤悠悠的站起身,扬起手就要朝米娆白皙的俏脸上招呼……
骤然间,整个御花园里静的似乎连大家自己的呼吸声都要停了。
然而米娆却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里,甚至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灵月那个急啊,今天若是她们姊妹俩个都挨了巴掌,那可就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更让她奇怪的是,米丫头到底在干什么,竟然连动都不曾动一下,难道她这是要等着被挨打吗?
梅雪四人已经成一字型站到了米娆的身边,等着随时动手。
这一刻的米娆与平阳,一个心平气和,一个雷神震怒,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有胆子小的已经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可就在平阳的手距离米娆的脸只有一公分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蓦地从她们背后响起:“住手!”
平阳眉头一皱,眼神冷冰如刀的瞪着米娆处变不惊的脸,她紧咬起下唇,听着身后疾步走来的脚步声,银牙一咬,手臂再度一扬,这下毫不犹豫的扇了过去……
“平阳,你给哀家住手!”
“天啊,娆儿,快躲开!”
“惨了惨了,这下米姑娘真的要挨打了!”
“这米姑娘也是傻的,怎么就站着不动等着挨打呢?不知道这会子平阳公主恨她恨的要死啊?”
“这一巴掌若是扇过去,这两家的仇恨啊,只怕越发的大了!”
……
就在大家的议论声声下,米娆唇角一勾,清丽的容颜一凛,眉目瞬时间如笼薄冰,她目光一锐,死死的盯着平阳那双血红的媚眸,就在人人以为这一巴掌就要刮上米儿的脸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到了米娆面颊旁的手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平阳带着指甲套的尖利指甲猛然间朝自己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不但把大家伙给打傻了眼,便连平阳自己,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被她的指甲生生的给画花了。
疼,火辣辣的疼。
血,如泉眼般一点一点的往外冒出来,最后,顺着平阳白皙的脸,冰冰凉凉的滑落。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径直了,即使是因为走的太快,差点绊倒的太后娘娘,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所有人如木雕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已经僵硬在原地的平阳,纷纷揣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从始至终,像没事人站在那里的,就只有米娆一个,即使面对平阳被自己的指甲抓花了的脸,她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反倒冷眼的瞧着平阳一点一点的从呆愣转化为……暴怒。
“啊啊啊,米娆,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是你,是你对不对?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顷刻间,平阳就如一只发狂的狮子般朝着米娆不停的狂吼狂吼,她用力的摇晃着米娆的肩膀,指甲狠狠的掐入她的衣服里,这个天,大家穿的都不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平阳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但反观米娆,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意,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人们好奇米娆是怎么做到的同时,太后已经命人上前生拉硬拽的将平阳从米儿的身边剥离,在平阳疯狂的踢腾着脚,目光如毒蛇般缠上米娆的时候,秦湘看的好不窝火,脸色已是冷的不能再冷,眼看那些太监有些掌控不住的架势,“啪啪啪”接连三巴掌下去,嘈杂的咆哮声瞬时间消失无踪。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平阳呆呆傻傻的看着面带薄怒色的秦湘,忘记了挣扎,就这般坐在地上,两条胳膊被太监给架着,“母,母后?您竟然打我?”
“哀家为什么不能打你?来人,把平阳给哀家送回公主府,没有圣旨,不得入宫!”
秦湘凉凉的扫了眼已经被打傻了似的平阳,厌恶的挥挥手,命人快速的把她拖下去。
这一刻,平阳分明从太后的眼里看到了漠然、冷淡、厌恶,怎么会是这样?太后的眼神为什么会这般的冰凉?为什么?
明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不是吗?
太后为什么这般做?米娆呢?米娆设计陷害她,太后难道就没看到吗?
“不,太后娘娘,您不能这么做,您不能这么做,平阳没有错,平阳没有错啊太后娘娘,求太后为平阳做主,是她,是这个妖女,她对平阳下蛊啊太后,您看看平阳的脸,毁了,毁了,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啊,娘娘为什么不抓她,反而来抓平阳?平阳有什么错,到底有什么错?”
秦湘听着平阳的咆哮声,脸上尽显不耐与冷漠,她凉凉的抬眸,目光直视立在平阳不远处,正满脸紧张之色的贵妇人,冷冷的开口:“皇考昭仪,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嗯?”
皇太后突然点名,正为自己女儿而暗自焦急的皇考昭仪,立即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一脸惶恐道:“妾身参见太后娘娘,妾身管教不严,求娘娘责罚。”请罪之后,皇考昭仪连忙回过头对自己的女儿道:“平阳,快点给太后娘娘磕头请个罪,快呀!”
秦湘之所以当着所有人的面点这个皇考昭仪,正是因为金国的后宫,公主是可以留在亲母身边的,除了教养的时间,都被允许留在亲母身边,这和皇子有着很大的区别,可以说,平阳公主之所以长成如今的这个样子,也是和先皇曾经的李昭仪,也就是这个跪在太后面前的,荣身为皇考昭仪的李氏有着最直接的关联。
可惜的是,平阳已经出嫁三年,在公主府不说作威作福吧,也算是趾高气扬高人一等的存在了,哪里还有在秦岚掌管后宫时,夹着尾巴做人的怂样?对于自己的母亲,平阳看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低声下气的样子,登时,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平阳没有罪,为什么要磕头请罪?受伤的是平阳,是平阳啊,太后娘娘,您怎么可以偏心偏成这个样子?米娆是您的儿媳,那平阳呢,难道就不是您的女儿了吗?您如此处置,平阳不服!”
看着平阳咄咄逼人,满怀怨愤的样子,秦湘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而后目光平静的看向她,“哀家偏心?呵呵,平阳,那你问问大家伙,到底是谁先开口骂人的?到底是谁先开口打人的?到底是谁不顾公主仪容仪表,在这里撒泼耍赖的?哀家的娆儿从始至终可曾动过一下?你身上的伤,哪一点不是你自己欠抽招来的?现在可倒好,不但不知反省,反倒将所有责任扣到哀家的娆儿身上,平阳啊平阳,到底大家的眼睛瞎了,还是你的眼睛和心,一起瞎了?”
“我……不,太后娘娘,这不是真的,平阳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自己扇自己啊,是米娆,是米娆她对平阳做了手脚啊太后娘娘,她一直用言语攻击平阳,平阳的指头甚至都被她给折断了,这件事不是平阳挑的头啊,是这个阴险的米娆,是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