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娆这般解释,倒也没错,南苗之地,算起来也是宋氏的娘家了,依着月奴苗族族长女儿的身份,自然当得起这表姐一说。
米娆吃不准潇白哥哥到底有没有与太后打招呼,但看她这样子,又不像是深谙其内情,只能按照在家商量好的说辞来说明灵月的身份。
“来,抬起头来,让哀家再瞧瞧。”灵月有点紧张,但看太后一脸和煦,加之又有宋氏与米儿在旁鼓动,便大着胆子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只消一眼,秦湘便不住的点头,神色似是极为的满意:“不错,真是不错,这模样,不愧是你家的表姐,瞧,即使有这几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在,你们俩个丫头的风华也是无人能够抵挡啊!”
这夸赞,可真的是顶到天了。
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儿,太后可谓给足了她们面子里子,这不仅仅是夸赞她们这么简单,这是一下就将她们推上了风口浪尖,但秦湘却绝对不是贬义,而是提前奠定她们谁也无法撼动的地位。
而且,依着秦湘对米娆的了解程度,那是绝对不会怕她被这些个女人撕吃了的,因为与米娆做对,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尤其是自家儿子的态度,她早已看在了眼里,只要长眼的,就不敢去得罪她米娆,不长眼的,呵呵,那后果,相信无需米娆动手,就有人为她收拾残局。
月奴与米娆飞快的扫了彼此一眼,连连跪下叩谢,太后满脸笑意的命身边的人亲自将她们扶起来:“瞧把你们给吓得,傻丫头,你们当得起这份殊荣,米丫头自是不必说,早已经是哀家钦点的儿媳,独一无二的儿媳,至于这灵丫头,哀家瞧着真真是喜欢,你可有意中人了?”
此言一出,米娆和月奴立即明白了,这太后娘娘,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今个儿这般,怕是要为今晚上的赐婚提前铺垫呢,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米娆和月奴一脸感恩,其余人的心情,却是一个字‘燥’。
米娆能够得到太后、皇上的眷恋那也就罢了,毕竟这个女人的实力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们不承认,可是这个灵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当得起太后如此夸赞?
远方表姐?嗤,那不就是宋国人?一个宋国人,凭什么在他们金国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而且看太后那喜欢的程度,难不成,这个女人也要充入皇上的后宫,与她米娆来一个娥皇女英?宠冠后宫?
钱静琪、郑书怡、沈黛滢这些曾经与米娆同桌吃过饭的女孩子,各个面色僵硬,看向灵月的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冷箭一般,散发着阴森的寒芒。
一个米娆已经让她们这些个女子胆战心惊,如果再来灵月这么个美艳动人的女子,那她们将来,还有机会得宠吗?
“奇怪,娘,您有没有瞧着这位灵月姑娘有些眼熟?我记得麒麟阁好像有位姑娘跟她长得很是相像呢,无非就是换了件衣服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位小姐瞧瞧的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衣服,用嘴努了努灵月的方向,目光似怀疑却又带了丝肯定。
那位夫人抬眸一瞧,连忙朝自家女儿使了个眼色:“许是也去麒麟阁买东西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娘,人家明明说的是她是麒麟阁的服务人员,不是去买东西啦!
可是,偏今个儿场合不对,她也不能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只能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好巧不巧的,这话被左都御史的女儿钱静琪给听到了,她眯着眼看着那位小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那个灵月,真的是麒麟阁的服务生?”
那姑娘正要开口,却被自家娘亲抢先开了口:“钱姑娘听错了,我家女儿说的是在麒麟阁碰到过,并不是说,那姑娘就是麒麟阁的人,更何况,麒麟阁就是米家所开,那姑娘在哪里出现,也似乎并不奇怪。”
这位夫人到底是多吃几年盐,哪里不知道这钱家不好惹?尤其是,这位可是御史的闺女,谁不知道御史要是弹劾到谁,那就是谁倒霉?她才不敢去惹这个瘟神。
米儿与灵月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得到她们的议论声,恰巧这边她们刚刚站起来,米娆正待开口,灵月却已微笑着转过身,礼仪标准的朝众人福了福身:“刚刚那位小姐所说,并没有错,大家若是对灵月的身世好奇,可以尽管来问灵月,灵月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钱静琪飞快的扫了眼太后,发现太后并没有任何不悦的意思,不由不顾自家娘亲的阻挠,大着胆子站起了身:“这么说,你的确是在麒麟阁做服务生了?”
灵月微微一笑,淡淡道:“的确,不但是我,我哥哥也在,我们兄妹俩父母早亡,表姨婆一直照顾着我们,哥哥早些年就跟了米小姐,成为秘殿的十二护法之一,而我一直在宋国,这次表姨婆离开,就将我留了下来,我向来自食其力惯了的,不喜欢依靠别人,所以自愿留下来为秘殿做贡献,哥哥亦然,这就是我们的身世,不知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钱静琪微微皱眉,显然没想到这当中还有如此渊源,要知道这秘殿的十二护法,随便一个丢出来,那可是商界举足轻重的存在,虽然商人地位低下,可是自打这商人的头头即将成为皇后之后,这商人的地位已经有上涨的气势,加之前几天秘殿发了狠的关闭所有产业,差点让京城的商业链瘫痪,足以可见,秘殿无形之中,已经成为金国商业的中流砥柱。
就算灵月寄人篱下又如何?就算她是秘殿的服务生又如何?
只要米娆看得起的她,米家人支持她,那她进宫,必然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这些人莫说无权干涉,就是有权,也要看看这腰杆子有没有人家的后台硬,一个弄不好,反而会……
他们钱家如今已经在风口浪尖,她那个不争气的舅舅连累了整个钱家,害的她爹爹现在莫说弹劾别人了,整天可谓夹着尾巴做人,这一切,全都怪这个米娆,没事去做什么牢,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有人洒出那么多的传单出来洗白她?
可恶,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米儿看钱静琪沉默下来,唇角一勾,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面的人:“灵月虽然在麒麟阁只是个跑堂的,可我们麒麟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能做跑堂,也需要过关斩将。还有,灵月在我们家,那可不是寄人篱下,单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财富,就足够她一生享用不尽,上次溧阳发大水,她可是捐了一万两的金子,听清楚哟,是金子,你们当中,有谁能做到自食其力这一点呢?”
郑书怡之母,正一品大学士之夫人听言,微微皱起了眉:“米姑娘,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生来就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灵月兄妹能有如今的成就,是非寻常没错,可这也不代表这些大家闺秀就要争相效仿,毕竟,他们不是他们,他们有着高人一等的出身,根本就不需要去自食其力,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做个闺阁女子就好,要说如今这金国,商人不缺,缺的是正儿八经的名门贵女。”
右都御史孙博达的夫人也附和道:“郑夫人所言极是,人无完人,每个人的际遇不同,走出来的路自然也是不同的,我们无需要求商女成为贵女,你们也不必要求贵女成为商女,钱,他们不缺,我们也不缺,商人重利,捐钱捐物为的是得到更大的回报。而贵女则不同,他们的使命是成为上流社会的掌家夫人,只要料理好官家的后院,那就是为金国做贡献了,您说是不是啊邢夫人?”
左都御史钱夫人原本还有些忌惮米娆,如今看郑夫人与孙夫人合起伙来挤兑米娆,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想起自己在米家贴的冷屁股,不由笑道:“孙夫人有句话说得对,这人和人啊,是不一样的,咱们无需拿别人的成就来委屈自己,你是你,她是她,没有什么可比性的,我们做好自己的就成了,对不对?”
宋氏听到这里,哪里还听不出来这些人的弦外之音?正要说话,秦湘却是不冷不热的道了句:“掌家夫人?管理好管家后院?那若是没有这些商人为你们创造各种各样的商品,你们又去哪里掌家呢?你们看不起商人,自己手里的铺子还开着做什么?直接关闭了坐你们的官家夫人不就成了?没有银子,你们还做什么官?做什么夫人?做什么小姐?你们一个个的瞧不起商人,实际上却在用着他们创造出来的东西,如此一来,不矛盾吗?嗯?”
“你们好好看看自己身上用的,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来自商人之手?是,你们是有着高人一等的出身,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出身是凌驾于何种人之上?没有他们在背后支撑着这个国家,你们拿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若是将你们扔到荒山野岭之地,你们能够存活吗?能吗?一个个的,根本就不知所谓,不管你们是贵人,是官人,还是商人,本本分分的活着,兢兢业业的工作,那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