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二伯之前所从事过的地方,感觉并没有出彩的地方,但是,奇就奇在,您的收入不菲呢,就是不知道,这是正常的劳务所得呢,还是非正常渠道得来的?”
此言一出,米虎的眸子瞬时眯了起来:“丫头,你可以说我米虎不孝,但你决不能诋毁伯父我的人格,我对爹娘不孝,那也是有原因的,至于我之前的所得,毫不夸张的说,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可是,你之前所在的地方,效益并不好啊,据我观察,便是他们背后的老板,只怕也比不上二伯您富有吧?我很好奇,二伯到底在哪里工作的?绝不仅仅只是那几个不起眼的店铺吧?”
米虎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这个,我不能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宁愿上断头台,也不会背主弃义,毕竟,我能有今天,全都依赖我的主子,没有她,哪能有我的今天?”
嗬,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据她所知,米虎进入秘殿,也没有几年的时间,如何是她成就了他?这个,还真是让她好奇的很呢,看来,他们秘殿的情报工作,做的还是有些不够细致啊!
“二伯确定?”
小米这般一反问,他的妻子一个个上前拉扯他的衣服,眉眼之间皆是乞求之色,显然,是想让他为了活命,拼一把,可是米虎的表现却出乎小米的意料之外,“确定。”
他,竟然确定,宁愿上断头台,也不愿意告诉她幕后之人,米虎此人,当真如此忠贞可靠?
说实话,对于米桑的血脉,她可没有那般容易对他们产生信赖,即使现在看起来是这个米虎更为牢靠一些,她也觉得很是不安心,但,却也可以一试。
“既然这是二伯的决定,那我尊重二伯。你们一家的结局如何,那就看皇上怎么宣判吧!”小米确定秘殿闻名天下,米娆成为万众瞩目的女神时,他米虎已经进了这监牢,所以,她笃定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现决定就这么吊着这个人,容后再考虑也是不迟。
不过,现在她非常好奇的是,这个米虎,为什么会这般有底气的说自己就是不孝,不孝了,似乎还有很充足的理由。
“为什么?”小米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看着他问,“为什么离家这么多年,未曾回来?”
其实,小米这般一问,牢房中除了米虎这家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他们也十分好奇,为什么曾经那个憨厚的二弟(二哥)如今会这般对待他们?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无论他们怎么问,他就是不愿多说,甚至于对他们这一家人,还冷淡到了极点,为什么?他们也好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曾想,米虎却是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反而目光直直的看向小米:“原因很简单,基本上我的情况和你父亲有些类似,如果说,在那个家,你父亲是第一个厌恶的所在的话,那么我米虎,就是第二个,为什么?我吃得多,所以被父母各种数落,大哥是家中长子,父母不舍得他外出挣钱,所以,他们就将目光放到了憨厚的老二和老四身上,结果呢,这两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踪,如果是四弟的失踪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么我的失踪,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当年他也算是踌躇满志的人,觉得凭着他的本事,不应该拘泥于这么一个穷山沟里,所以,他趁着外出挣钱的机会,越走越远,刚开始还记得往家里稍钱,渐渐地发现自己的付出将会是一个无底洞,因为在那个家里,存在着太多的不公允。
爹娘的心早已偏的无法无边了,他甚至都怀疑过,他和老四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为什么对待老大、老三、老五、老六,甚至于唯一的女儿,都比他们两个好,有人性,凭什么他们可以赖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养家糊口费,凭什么他要出去辛苦的挣钱?挣了钱还不能自己留着,还要吃糠咽菜的将多余的钱寄回家?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应该’?
米虎,就是带着这样的怨气离开了这个家。
不得不说,比起当时的米刚来说,米虎似乎更加的聪明,起码,他没有一条道走到头,起码,他没有只知道傻傻的付出,起码,他认清了自己所谓亲人的各种嘴脸。
可他那个傻乎乎的弟弟,却并不那么幸运了,到最后,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在得知真相之后,他亦忍不住感叹,到底是世事弄人啊!谁又能想得到,那个憨厚耿直,只知道付出的傻刚子,竟然就是真正的侯爷呢?
而他们所谓的真正四弟,却别自己愚蠢的爹娘拿去换了身份?
真以为披上龙袍就是皇帝了?真以为捂住自己的耳朵,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愚蠢,愚蠢啊!
这是米虎被抓之后,一直念叨着的一句话,尤其是看向米伟正时,眼底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厌恶。
所以,他讨厌这里,非常非常的讨厌这里。
小米在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不由得联想当年,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似乎这位二伯真的是家里除了她家爹爹之外,另外一个壮劳动力,因为吃的多,所以他要比别人干更多的活,才能让自己的爹娘心里好受点,可即便如此,也堵不住米王氏那张刻薄的嘴,他其实,可以算是在米王氏的谩骂声中长大的。
其实,在米虎离家之前,是娶过亲的,可惜的是,妻子就是忍受不了这个家里的不公允,与人私奔,逃离了。
这也是小米后来才从陈氏的嘴里知道的,当时,她就奇怪,为什么她爹爹都成亲了,偏偏二伯离家的时候没有成亲,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第一任妻子对二伯伤害至深啊,瞧,如今他虽然没提那个女人,但字里行间对米桑以及米王氏的指责,却很是清晰明了。
虽说为人父母,尤其是子女多的情况下,想要一碗水端平很是困难,但像米桑以及米王氏这般偏心偏到天边的,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父母,就的确有些不像话了,尤其是,她竟然还有如此大胆的做法,终究,纸包不住火,终究,东窗事发,瞧,没株连九族,已经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了。
毕竟,如若真的株连九族,那可是要祸及米家村至少半数以上的米氏族人,她可下不了这个狠心,更何况,这与他们又何干系?
其实对于米伟正,小米真的不想说什么的,毕竟这个人落到今日的下场,除了米桑夫妇的推波助澜之外,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不争气。
到底是抚养了多年的人,老侯爷与老夫人就算心再狠,也不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命,但凡他有一丁点的出息,但凡他有自己儿子一点点的能力,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下场,尤其是在如今墨潇白掌控天下的时候,任谁说上一句,他都不可能死。
可是他呢?
无能加愚蠢,还染上了毒瘾,这段时间以来,米伟正算得上这当中最为潇洒的人,在外流浪半年多,别的毛病没学会,就是被人骗的染上了五石散,散尽家财不说,还为此没少挨打,其挨打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的,但最终最终,都是为了拿到钱去换五石散。
五石散服下后不禁容易上瘾,还会使人感到燥热急痴,其药效发作后身体燥热,不仅如此,长期服用还会导致精神恍惚,不能控制,急躁之处难以想象,发狂痴呆,及至看见苍蝇也要拔剑追赶。
服用五石散轻则十分痛苦,重则丧命。但因为此药价格不菲,且在一定的圈子里存在不小的名气,而曾经做过侯爷的米伟正也是知道一些的,在逃亡的过程中,心情极度压抑的时候,最终没能抵得住诱惑,还乐此不疲的享受其中,完全将它当作了一种代表身份的证件。
吟诗清谈都要服散饮酒,诗句中间加上行散二字或许正是表达一种高贵,五石散已经由一种毒品变成了那个年代妖魔化的符号,它就是在那个弥漫着腥味的岁月中得以麻醉自我,放纵自我的寄托。
他们当中,有些人宁愿服药身亡,也不希望自己在斗争的中心沉没。
足以可见这种药物带给人的可怕后果,自打小米知道米伟正有了这方面的爱好之后,就命人不间断的提供给他此药物,这也是为什么说,其他人都还在苦兮兮的熬日子的时候,只有这个人,可以半沉醉、半放纵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对于米家二老,他从进来到现在,都未曾理会过,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无论那些兄弟如何嘲弄他,甚至于就连自己的儿子,他都无曾理会,完全的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而小米要的,就是让他的父母双亲,眼睁睁的看着他堕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天不如一天,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