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潇白唇角一勾,冷笑一声:“原本还想着这件事之后再处理,可是我刚刚收到消息,才发现事情的发展,已经朝着丧心病狂发展,由不得我再犹豫了。”
“你这是怎么了?收到什么消息了?”明扬的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一惊:“你说的,可是那份名单?”
一提名单,三人面色皆是一变,墨尘更是惊喘一声:“落实了?”
墨潇白淡淡的‘嗯’了一声,让二人霎时住了脚:“天,真的是他们?这,这是不是做的太过无声无息了?”
墨潇白睨了二人一眼:“无声无息?嗤,他们可不是无声无息,而是蓄谋已久。”
墨潇白的脸色太过难看,让明扬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了?虽然拟出了名单,但这些人咱们后来已经过滤了一遍,难道说,有漏网之鱼?”
“有人瞒天过海,蒙骗了我们所有人,不过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事一会儿我自会向父皇交代,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墨潇白叹了口气,三人说话间,已是到了御书房前。
白公公看到三人,立即请安,墨潇白问道:“皇叔可到了?”
“回北王殿下的话,宁王爷与明驸马已到。”
“在外面守着点,不得传召,谁也不许进来。”
白公公被墨潇白脸上的严谨吓了一跳,旋即不敢多问,点了点头:“是,殿下。”
墨潇白进了御书房,寒星、冰辰一左一右守住门,墨尘、明扬私底下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次真的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早就接到了墨潇白的信儿,他这边刚一进来,文德帝便已站起了身。
“父皇莫急,儿臣带来几样东西,大家先看一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子信件,呈到了文德帝面前。
文德帝面色一凛,接过去一看,登时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怎么会是这样?”
宁王、明琪觉得有异,接过来一看,瞬时脸色同时一沉,最后方轮到墨尘与明扬,这一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文德帝一脸死灰色:“这都是朕酿的错啊,原以为真假皇后已经让朕觉得不可思议了,可,可看了这些,朕这些年,难道是白活了?这双眼睛,还真的是出气的不成?”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墨潇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对方用十年光阴筹谋这一切,父皇焉能避得了,他们连南疆都能灭,只剩下一个空架子金国,在他们眼里,又算的了什么?”
“早就让你早点回来,你偏偏一直都在犹豫,这下可好了,给了对方最完美的五年时间,而你,如今进京不过半年,根基尚浅,拿什么跟他们斗?敢情,咱们之前都是被人当傻子一样耍?”墨尘气恼的瞪了墨潇白一眼,亦同时砸了砸自己的头,“这笨脑袋,这些年,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明扬一把拉下他的手,“你做什么?这件事怎么能这么算,潇白这些年主力在军营,再说,起初他也没打算提前回来,京城的一切,又岂在大家的意料之内?如今,不是后悔懊恼的时候,应该想想,要怎么解决才是真。”
文德帝猛地抬头,“潇白,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米刚刚传回来的,假不了。”
“米丫头?她如今在哪里?”
……
墨潇白自是不想说太多,毕竟很多事在她那里显得太过奇怪,匪夷所思,他不想让他们觉得她太过怪异,于是三言两语的糊弄了过去,继而快速的转移话题:“父皇,眼下咱们的方向该放在哪里?”
文德帝蹙了蹙眉:“如今所有的矛盾纠结都被对方刻意的聚拢到一起,看来,他们是早就已经一套清晰的反手行动,反倒是我们,被他们接二连三的轰炸,炸的有些找不到方向,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尽快的制定出一系列的方案来应对,否则,即使城门不是被百姓们的吵闹声震坏,也会被有心人给闹的苦不堪言。”
“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不但有后宫嫔妃、皇子、甚至还有不少官员,皇上,这若是调查起来,没有几个月焉能有头绪?可是当下,咱们更重要的是,应该是找出这幕后之人……。”
宁王的话还未落,墨潇白突然插嘴道:“幕后之人,我想,我基本上已经有了人选,这次大规模的扫底行动的确太过繁琐,且易引起恐慌,但既然已经决定,势必要闹大,那就不如趁着这一次,一次性闹个够,如果不尽快将这些毒瘤一一拔出,只怕接下来,就要是便将失守了。”
文德帝一听此话,目光刹那间锐利如鹰的扫向墨潇白:“这又是怎么回事?”
墨潇白叹了口气:“很不幸的是,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血盟,他们谋划这些不是一天两天,在我们还在饮酒作乐的时候,人家已经无声无息的将整个南疆灭了。”
“当我和我娘被秦岚逼的东奔西跑的时候,她却已经稳坐后宫,将你的子嗣一个一个连根拔除。”
“秦岚在明,他在暗,一个控制皇上与后宫,一个收买官员、皇子,看似两不耽误,事实上,这当中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可怕的是,我们居然一无所知。”
尤其是,他更加无能,只想到要找秦岚这个女人报仇,却从未想过她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可怕的势力,如今想想,血盟当初能帮着米原风灭米家村,只怕也没那么简单,可是关于盐矿的秘密,除了小米和他外婆、娘亲知道,无人知晓,而对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如果这些还都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墨邪莲当初派人守护着那片盐矿的举动,又是出于什么?是来自秦岚?背后之人?还是他自己?
越想越胆颤的墨潇白突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皇子,第一次尝到了四面楚歌的味道。
他无法想象,倘若这次没有小米的信件,那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泱泱大金,会不会就此真的没落?
到底,在外十多年的历练,将他训成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了吗?
二十三年来,头一次感觉到危机的存在,也第一次尝到如此彻底的失败味儿,这样的挫败感,一度让墨潇白觉得自己甚至还不如他的女人。
事实上,不止是他,便是连其他人也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真实的压迫感。
宁王经过深思熟虑后,看向文德帝:“皇兄,这件事恐怕不能掉以轻心,既然发现了,那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摘除干净,留的时间越长,越能给对方翻盘的机会,不如趁此机会,一举击破。”
“话是这么说,可一旦开了这个头,这动静,只怕不比现在小,还有,人手问题也是个麻烦事,尤其是宫中,哪里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如今可真是前有炸药后有叛徒,真要折腾下来,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文德帝冷哼一声:“就算如此,也要给朕查清楚,朕就不相信,对方真的有通天的本领。”
“父皇,对方虽然没有通天的本领,但却也能连上其他关系,趁你手忙脚乱的时候,将你一举击破。当你瞻前顾后的料理内乱的时候,人家说不定已经筹谋着怎么谋夺你的江山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震惊的看向墨潇白:“此话怎讲?”
“你们以为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强?他不单单有内援,还有强大的外援团,其中最强的,只怕就是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的宋国。这个宋清江不过继位三月,就已经连续收复四个周边小族,要是照这样下去,随着宋国的板块不断扩张,咱们金国早晚要与它们一战,现在不动手,不单单是因为那一致协议,更大的可能是想要积少成多。”
经墨潇白这般一分析,本来就难看的脸色,这下越发的沉重了。
“父皇不要担心,这件事儿臣会妥善处理,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应该恢复我外公的职权了?”
“你说秦岩?”
墨潇白点了点头:“外公怎么说也是为官数载,有他在,有些事更为方便一些。至于慕天,这个人不如交给儿臣?”
文德帝一脸疲色的朝他挥挥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朕现在老了,脑子不够用了,金国的江山,就全靠你们了!”
这一点文德帝所言不虚,虽说体内的毒已解,身体也好了大半,但经过这么一场巨变后,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今天听墨潇白这般一条一条的分析下来,心中也是难受的不行,如果不是因为他,金国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般被动的局势。
他早已没有那个能力与精力再去应付了,与其苦苦挣扎,不如早日放权,或许还能多活些日子。
“拿好,我现在来安排一下,大家这样……。”
当他们讨论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正赶着进宫的某人,突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抬头望天,“到底是入秋了呢,阿嚏,阿嚏,也不知道谁这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