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场,所有人都得靠边站,倘若有摄像机的话,那得秒杀多少菲林才好呢?
沉默许久,墨潇白淡淡的看着身边的郑书怡,想起小米曾说过的话,下意识的就引用出来,“女士优先。”话落,已是转身离去,立即有太监眼疾手快的为他搬了个椅子,墨潇白没有拒绝,淡定的坐下了。
郑书怡怔楞了片刻,方才回味儿过来墨潇白话中的意思,她朝墨潇白浅浅勾唇一笑后,又朝着身后以及左右双方行了礼,而后,才大大方方的道:“小女不才,在这里斗胆以书画作品作为表演项目,请大家多多指教。”
指教?作为京城有名的才女,谁还敢指教她啊?
郑书怡的画作,更是在京城之中小有名气,价格更是飙升到千两,其水平力压几位有名的画家,小小年纪能有此成就,已然不俗。
郑书怡作画的时间定在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期间,文德帝不由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儿子:“你要表演什么?抓紧时间,后面好多人排着呢!”
墨潇白淡淡的看了自家老子一眼,薄唇轻启:“不急!”
他是不急,可有人急啊?
文德帝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只能从鼻间哼了一声,继而看向台上分四个方向摆开的画布,心里颇为诧异的挑了挑眉:“一盏茶的时间画出四幅画,这丫头,不简单啊!”
秦岚听言,难得的赞美道:“听说这郑学士之女打小就喜欢看一些书画佳作,临摹水平也是日益见长,她既然敢开画布,定然有几分本事,不然怎对得起从小努力的结果呢!”
文德帝淡淡一笑,不作回答,事实上,比起这些一年又一年,重复再重复的琴棋书画表演,他的眼睛,早就麻木了,相反,他更期待米小米要表演什么,想到这里,不由朝那丫头看了过去。
小米原本的目光正放在郑书怡的身上,感觉到一道友好的目光朝她望过来,不经意的抬眸间,恰好看到文德帝正朝她挤眉弄眼的鼓励加油,小米轻颦浅笑,朝他用力的点了点头,还握了握拳头。
文德帝看到她的表现,满意的勾起唇角。
这样的互动,让坐在他身边的秦岚很是不屑,米小米,你果然有问题,能让他瞧得上,想必你与那个小乞丐的关联,大了去了,今个儿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摆脱那致命的蛊毒,完好的收场。
如果那个小乞丐真的是你,秦岚的唇角上翘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由于彼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郑书怡的身上,所以皇上、皇后、米小米三人家的互动,也唯有心不在焉的墨潇白瞧了个正着,秦岚那残忍的笑意,更让某人眼底暗沉愈浓,尤其是想到他家小米如今还身中剧毒,对秦岚的恨意更是由一片燎原之火,到最后深不见底。
目光重新聚集到郑书怡的画作上,虽然是四幅画,但对于熟能生巧的郑书怡来说,操作起来并不困难,甚至于还驾轻就熟的同时握着三根毛笔,颜料捧在她的手中,不同的变幻着方位,仅是看着,就让人惊呼不已,更枉论早就有名气的她的画作质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幅画面上的菊花已经初见雏形,四幅画,四种不同品种的菊花,在郑书怡的手中,越来越鲜活起来,而随着菊花渐渐成型,空白画布上又多了些栅栏、山石、昆虫,而这些画面,自然是为了让画面更贴近大自然,也让人们更能体会到田园的趣。
当四幅画全部完成之后,小米凝目望过去,不由暗暗叹服,“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画的可真好。”
其他人听言,虽然嘴角挂着嫉妒与不屑,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当得起第一才女的称号。
“献丑了!”所有作品完成之后,立即走出四名宫女,拿着郑书怡的画作,先是转向皇帝与皇后,在他们欣赏过之后,才转向两侧的亲王、嫔妃席,而后才是小米以及皇子贵胄们所在的方向,一翻走下来,大家都看清楚了郑书怡的作品。
继而,自然是赞美声不绝于耳。
“好,画的可真好,单独看的话自成一体,可是若将这四幅画合起来,却能组成新的画面,不得不说,此画作不但画出了新意,更体现出了作者的功底,内容以及色彩上虽然并不复杂,但是难就难在四画融合之后,竟然没有任何的突兀,看起来还相得益彰,不错,不错,郑姑娘小小年纪就有此番作为,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小米诧异的看着彼时此刻出声赞美的代理丞相,慕天,瞧他一副恨不能上前好好观赏观赏的心急样,嘴角抑制不住的抖动了下。
虽然距离远,但依着小米的绝佳视力,却将她的作品看得分明,并发自内心的感叹着,“虽然这几幅菊花作品在色彩的选择上并不复杂,单幅作品不是太过内容丰富,只是简单的一枝独秀,却分别从菊花的花、叶、枝进行了表现,整个菊花头犹如燃烧的火把,那么的引人注目。画面中的菊花栩栩如生,正在肆意的开放着,别无束缚,看上去非常的自由、洒脱。而当四画合一之后,所有的不完美立即变为了完美,从一枝菊花盛开到四花争相绽放,就好比身临其境到了花园一般。”
小米默默的点了个赞,郑书怡,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能够收到如此之多的赞美,郑书怡一点也不意外,倒是大方从容的站出来感谢来自各方的褒奖,直到文德帝将转向坐在旁边不说话的墨潇白时,这才想起来,咱们尊敬的北王殿下,似乎还没有表演呢!
墨潇白倒是也不含糊,被文德帝用眼神那么一催促,黑眸一沉,站起了身。
顷刻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到台前的墨潇白身上,但见他眸光一转,看向身后那张不知何时,已经四合一的菊花图,突然抓起桌上的毛笔,就这那幅画,当场题起了字。
此举一出,莫说郑书怡早已激动的走上前,便是连一直沉静如水的米小米,黛眉亦是微不可见的一挑。
“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
“好诗,好诗啊!”郑书怡在一旁一边念一边赞叹道,就是连慕天,在听到这句诗之后,也是连连赞赏:“美画配好诗,倒是相得益彰,尤其是,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也恰到好处,不错,不错!”
秋天的菊花不怕秋时的寒意,虽然秋天的寒意与霜雪很冷,但是,菊花耐寒,这寒意与霜雪,根本不算什么。
小米看着台上被大家簇拥着的两人,袖中的拳头微微收紧,这首诗,是她今天早上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无意间吟出来的,没想到他的记性倒是好,用到了这里,陈毅的这首诗,看似是赞美秋菊,实际是歌颂革命者坚强不屈的精神,这些古人,是不会真正理解的。
就在大家伙毫不吝啬的赞扬他们时,墨潇白却将手中的毛笔一扔,挑高剑眉,漫不经心道:“谁说这首诗是本王的作品?本王不过是觉得这首诗和这幅画比较配而已!”
他不过是懒省事拿来用了,这些个人怎么一个个的比他还要激动?
郑书怡脸上的笑容一僵,正待询问什么,墨潇白却已转身离去,本来今天就是走个过场,他能表演什么?既不能琴也不能武,刚好想起早上米儿的一首诗,就拿来用了,题诗,不是最节省时间的吗?
听他这般一说,小米那颗揪在一起的心,总算归了位,眯眼望去,不由嘴角一抽,亲爱的北王殿下,您这样随便应付,当真好吗?
原来,墨潇白虽然在郑书怡的画作上题了诗,可那字体,却比平日里闲暇的作品还要差上十万八千里,明显就是随便应付的,这些,旁人看不出来,那些熟悉墨潇白真迹的人焉能看不出来?
可迫于他的压力,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实则心里却是在感叹,“诗句虽好,可惜这字体,完全毁了这幅画啊!真不知道这北王殿下,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继而看向郑书怡时,便多了些怜悯的意味在其中,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偏偏和不近人情的北王殿下配到一起了呢?唉……可惜了!
文德帝岂会看不出墨潇白的敷衍之意,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好好的赞美了郑书怡一翻后,又打了赏,才结束了这荒诞的开始。
接下来是二号……
郑书怡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其他人纷纷前去道贺、赞叹,轮到小米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她这么一犹豫,正好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高贵如郑书怡,在想到刚刚墨潇白对她的羞辱之后,看向米小米时,原有的好印象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自嘲:“好了,大家坐下吧!没什么好恭喜的,我做的再好又如何?还不是草草收场了?倒是你们,后面可要努力啊,对不对,米姑娘?相信你一定会让我们惊艳四座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