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虽然也端着茶杯,但她不像小米在专心品茶,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位少女的身上,精致的妆容上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这位姑娘,还真沉得住气,她不开口,她竟然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这般一杯茶一杯茶的饮,再这么喝下去,她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不说,还要浪费不少茶叶。
想到这里,秦岚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再抬首时,眉目柔和的看向她:“米丫头平时也这般的安静吗?是不是与本宫在一起太过拘谨了?”
呵……
到底还是她先开了口,看来这个秦岚对她的兴趣,相当的深呢,不错,她越是这样,她越有可能勾起她的兴趣。
“没有没有,娘娘的茶叶很好喝呢,只不过娘娘未曾开口,民女也不敢乱说话,万一哪一点礼仪做的不够到位,岂不是……。”话落,不忘略带惶恐的看了秦岚一眼后,就赶紧低下了头。
秦岚心下冷笑,你就装吧,装吧,本宫倒要瞧瞧,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不敢乱说话?礼仪不到位?如果真的是这样,本宫至于从头到尾挑不到你半分错处?看来秦湘那个贱人是没少在你身上下功夫,这个米小米,果然不如她的名字那般不起眼,看来,她必须多上点心了。
“你已经很了不得了,第一次进宫就能做成这样,很不错!说起这个,本宫倒是好奇了,你不是刚刚进宫吗?怎会对宫中礼仪,如此的熟悉?这些规矩礼仪,你又是从哪里学的?”
难得皇后娘娘正式开始问话,小米自然要重视起来,怎料,她刚刚准备起身跪下答话,却被秦岚按住了:“好了好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俩个人,那些繁琐的规矩礼仪就免了吧。”
到底是不介意,还是嫌弃这些规矩耽误你问话的时间?
小米薄唇微不可见的勾了勾,恭敬的朝秦岚福了福身:“谢娘娘厚爱。”
坐下之后,小米双腿绷直,规规矩矩的宛若小学生听课一般的看向秦岚,回道:“回娘娘的话,民女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还是在回京之后,北王殿下找人教导民女的,纯属赶鸭子上架,时间太过仓促,学的只是表面功夫,委实上不的台面,让娘娘见笑了。民女身份低微,此次若不是殿下,只怕也没有这个资格。”
秦岚挑了挑眉,“哦?这样啊,那依本宫来看,你做的可真不错,举手投足间,尽显名门风范呢!”
“民女惶恐,野鸡终究是野鸡,永远变不成凤凰。”
对于小米的自嘲,秦岚不以为然的道:“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了,别人不知,本宫难道还不清楚吗?身为靖国侯府真正的嫡小姐,你能算是野鸡?你不过是长在鸡窝里凤凰,终有一日,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鸡窝,并不是你的久留之地,就好比现在,你不是已经走出那个圈子了?”
米小米震惊的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秦岚:“娘娘您……都已经知道了?”
秦岚轻轻一笑:“傻丫头,何止是本宫知道了?你可知道老七现在在京城有着怎样的影响力?他亲自迎回家的女人,诺大的京城,谁不在乎?但凡有心的,都会在第一时间调查清楚。虽说靖国侯府的案子还悬着,但早晚也会结案,你的身份也早晚会公诸于众,毕竟,想要做本宫的儿媳妇,这身份地位,是马虎不得的,你说呢?”
“娘娘说的是,民女受教了,是民女愚钝了。”
“不妨事,本宫虽然知道了这一点,但是,还有一点很是好奇,比如,你和老七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呃……娘娘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本宫想要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同一版本啊,你也知道,老七自来和本宫不亲近,他从来未曾在本宫面前提及你,也就这次进京,才知道了你的存在,时间仓促,自然没有查的那么细致。”
米小米当即心下冷哼一声,时间仓促?屁,在此之前,你就差将我们祖宗十八代都要查个遍了,不过,现在这些琐事,早已经没有秘密可言,她那嘴不把门的大伯,不是早已经说过了?
仔细想想,也是可笑的很,依着秦岚的智商,她就不相信她不知道秦湘和她的关系,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然以墨潇白母后自居,还他们家老七老七的喊着,真是够恶心人的。
如今她们俩虽然这般和谐的坐着,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可惜这私底下啊只怕谁都不是傻子,谁的心里都打着小九九,谁都知道这说出来的话七分假三分真,为的,就是从这微妙的关系中,找到丁丁点点的利益点,倘若她没有白芷这个小卧底的话,只怕早就被这个女人打趴下了,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不但丝毫不害怕被戳破,还十分期待,起码那样直来直去的话,无需这般难捱的浪费脑细胞,扯笑容了。
秦岚既然如此好奇,小米也不瞒着,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清楚。
“童,童养媳?你说,你是他的童养媳?”在秦岚惟妙惟肖的演技下,小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年,其实也是情势所迫……。”
“这孩子,他可是皇子啊,怎么能随便就定下……。”话到这里,她或许是想起小米的存在,不好意思的停住了,小米不甚在意的看着她:“您说得对,只是那个时候,确实是形势所迫……。”
“那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不然,这老七也不会信守承诺娶你为妻了。”对于秦岚此番试探性的问话,小米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答话,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她自己对于他们的未来,也是没有底的,自然无法在这里说出什么来。
“据本宫拿到的资料来看,你这小丫头在他当兵期间,居然还开了饭店?”
小米再度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回娘娘的话,民女自幼吃苦惯了,对于做饭什么的才练出了一套本事,不过,那不过是勉强糊口罢了。”
“那如果说你的厨艺是勉强糊口的话,文帝三十八年的那次疫症又是怎么回事?据太医院院首说,你这丫头可是排在立功榜上头一位的,那年你才多大?这你又如何解释?”
看来,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自己的人查不出来,所以,就来问她这个当事人吗?
小米眨了眨眼,眸底闪过一丝犹豫,看向秦岚时,也是欲言又止。
“你不用顾忌什么,本宫恕你无罪,尽管开口。”秦岚见状,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对她道。
听言,小米这才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周围,凑到秦岚的耳畔,低声道:“娘娘,不知道您信不信鬼怪之谈?”
秦岚漂亮的丹凤眼一眯:“此话怎讲?”
小米悄声道:“说出来娘娘可能认为民女是在说笑,可是民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当年疫症爆发的时候,民女一个小厨娘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早在疫症爆发之前,民女就做了一个梦,梦中好多好多人都是死于这样的病灾,所以当我看到那些发病之人的时候,当时就懵了。”
“因为他们的症状和我梦里面的一模一样啊,后来,我赶紧将梦里面梦到的方法全都写了下来,可那个时候,谁也不相信我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啊,当时若不是有当地的县太爷死马当活马医,只怕,也就没有后来的变故了,所以,这一切啊,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与民女没有丝毫的关系。”
秦岚:“……。”好你个米小米啊,真当本宫是傻子,随意戏弄?这样的鬼话,你也能扯得出来?
小米见秦岚半晌无语,有些紧张的问道:“娘娘,您是不是觉得民女在说笑呢,真的,民女举手发誓,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若是有假,天打五雷轰,出门就被车给撞死……。”古人对起誓在意,她可不在意,所以,就算发了毒誓,她也不在意。
果然,听小米这般一说,秦岚的表情微微缓和过来,变得不再那般僵硬,可是眼底仍然挂满了不信任。
见毒誓起了作用,小米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她之所以不在乎,其实也是因为这话也并不算绝对的假,金銮空间对她而言,可不就是个梦吗?白芷的存在就是梦中的梦。因为即便说出去,也是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就好比现在,她即便说了,秦岚也是将信将疑,这是同样的道理。
秦岚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下的不满,继续问道:“那你中间消失的那五年呢,又在哪里?据本宫所知,你的家人可都以为你死了,便是连皇上那里,都差点给你追封了,最后还是李太医建议,才给你家人置换了五进宅子黄金万两。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掉落悬崖,差点没死掉,是山下的一个农夫救了我,养了五年,深山老林的地方,怎么给我娘传递消息?”话到这里,小米已经有些不耐了,看向秦岚时,眼底多了一丝不满,是的,这是赤裸裸的表达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