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爷爷有没有听说过‘上行下效’这个词,没有的话我来解释一下,就是上面的人怎么做,下面的人就怎么学。你们而今怎么对待我们的,将来你们的这些儿孙都会一言一行的还给你们。如果你们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我们今日的结局,就是你们的未知的将来!”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贱丫头,你娘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你……”
“奶奶别生气,可别什么都扯到我娘的头上,我哥成这样,我到现在还没有时间进家门,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娘头上扣,她伺候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吧?你怎么对她的?她又是怎么对你的?你们做这些昧良心的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的下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每个人也有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则,当你们不顾一切的触及到这里的时候,就是我们反抗的开始。”
“所以,我米小米就趁着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把话撂在这里,从今往后,我要与米家彻彻底底的断绝一切关系,将来,不管我们一家三口是死是活,是福是贵,是贫穷,是绝望,都和你们家没有任何干系。”
“米小米,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胆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米辉的叫嚷,小米只是投以平静的一笑:“究竟是谁遭报应,大堂哥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了些!”话落,她淡淡的转过身目光沉静的看向这里最大的官,里正:“里正爷爷,小米今天斗胆放肆一回,也希望里正爷爷还有各位爷爷能替小米做一回主。因为之前分家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我们到头来还是没能逃脱掉这个命运,所以,我不相信他们,我只能相信大家,求大家给小米一家一条活路,求你们了!”
说着,再一次跪了下来,不顾旁人的阻拦,硬生生的磕了十个头,每一个都掷地有声,震撼人心。
末了,许是怕里正为难,小米继续道:“里正爷爷,我知道你们很为难,毕竟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而我又是一个小女娃,说出这样的话,的确是罪该万死,但是,诚如我刚刚所说,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份安静的生活,至于对爷爷奶奶的孝心,我们不会落下,叔伯他们每个月给多少钱,我们也给多少,一会儿小米就拿过来五两银子,是截止到年底的孝顺钱,爹爹虽然不在,我们会一如既往的替他孝顺他们,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不想与米家再有任何干系,而米家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危机到我们的生命,不知里正爷爷,这样可以吗?”
“好几个米小米,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能做什么?你想用一两银子就能摆脱掉我们?你休想!”
没容里正开口,心直口快的王氏就已经跳了出来,指着小米的鼻子就是一通谩骂,听的周围的人是直皱眉头,就连一向不善言谈的米桑,也一把将她往回拽,黝黑的眸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吓得王氏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不过转头看向小米的眼光,也越来越毒辣起来。
“我说米大娘,做人也知足啊,一两银子还少?那多少才是多呢?据我所知,你其他儿子可是每个月都是这个数,你那小儿子连这个数都没有,全家人挣钱供他一个人读秀才,这也就罢了,凭什么到人小米家这里,就觉得少了呢?你怎么不想想小米家前前后后为你们奉献了多少银子?现在可倒好,真的想将他们一家人往死里逼啊?”
“李老太,你给我闭嘴!”
“该闭嘴的人是你!”
“好了,别吵了!”就在两个老太太争吵不休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里正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看了小米一眼,亲自将她给扶了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后,将目光落在米桑身上:“米老弟,这件事你自己也看到了,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米桑淡淡的道:“全听里正的。”
里正听言,看着他的脸,似笑非笑:“听我的?”
“是,一切但凭里正吩咐,我米桑绝不多说一句话。”
里正瞥了眼米桑平静如初的脸,微微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咱们就去祠堂重新拟一份协议,小米刚刚的话,我无条件支持,另外我还需再多加一条,日后他们家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米家首当其冲要负责,不知这个要求,你可愿意?”
米桑震惊的抬眸,“里正,这,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过了?如果不这样,像今天这样的事若是再发生怎么办?你能约束自己,也能约束到你的家人?虽然今天小米所说的话你们开口辩解一个字,但是米桑,这就不代表你是真的忍得下这口气,而很有可能是……无言以对,是也不是?”
“里正,说话要……”
里正冷冷一笑,将眼神凑近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村长之位是怎么来的,这些年我们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向上举报,并不代表是真的怕了你,诚如你孙女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你可以无情,我们却不能无义。你的孙子今天若真的死到你的手里,你说,你的村长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你家老六的秀才,还能不能……”
里正没说一个字,米桑的老脸就沉一分,说到最后,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脸色更是变得惨白毫无血色,最后,便只剩下他无力的点头:“里正放心,这件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但愿你说到做到,说实话,小米能做到给你们一两银子,真的是仁至义尽,可千万别再动不动就将这个‘孝’字挂在嘴边了,有意思吗?很没意思,你们米家人还要脸,人家就不要名声了?凡事,都留有三分余地吧,别到时候落得千夫所指的下场!”话落,他目光深深的看了米桑一眼,拂袖而去。
而米桑的兄弟们,看着这样的哥哥,都目光平静,想来这个老头的为人,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描述了。
“小米啊,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们,他们不稀罕你,我们稀罕你,知道不?”
“谢谢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的关心,小米知道了,日后要麻烦您们了,谢谢,真心的谢谢……”
就在小米感激人间尚有温情在的时候,胡大夫带着药回来了,他又仔细瞧了瞧两人的情况后,指挥着他们赶紧将人抬回家,准备用药治疗,于是一行人又接替者把两人抬了回去,在小米忙活着熬药的时候,里正亲自将重新拟定的协议放到了小米的手里,小米看完之后,忍不住落泪,磕头,却被里正一把扶了起来:“傻孩子,未来的路还很长,爷爷别的帮不了你,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你爹养了个好女儿啊!”
“里正爷爷,这是五两银子,麻烦您转交给我爷奶吧,以后,还少不得要麻烦您了,米家……我这辈子都不想在进去了。”说完,看了眼哭晕在一旁的陈氏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勇,再度泪如雨下。
“好孩子,都过去了,以后,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好了,你赶紧忙着吧!”里正叹了口气,挥挥手离开了。
小米将他送到门口,恰巧胡大夫也被着药箱子走了出来:“好了小丫头,你哥哥的病啊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我给你的药,你按时煎好让他们喝了,再多给他们补补身体,一个月之后,定然活蹦乱跳!”
“谢谢,谢谢大夫,啊,对了,这是您的诊金,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您多多包涵……”胡大夫瞧小米这么主动,立时眉开眼笑,再听了她道歉的话,再多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了,他拍了拍小米的肩膀:“好了,赶紧进去吧,以后有什么问题就赶紧过来找我,这五十两银子,我收下了,包管给他们治好!”
再三道谢之后,总算将人送走,小米软软的靠在门框上,滑倒在地,默默的感叹,这一天,过的比她活了二十多年都要累……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米家人,再也不可能过来要挟他们了,虽然为此付出了如此之多的代价,但总算走上了一条平坦的路,日后,她一定要让他们越过越好,米家人,全都后悔去吧!
在小米熬药的时候,因听闻两人情况而昏迷过去的陈氏幽幽转醒,秦氏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明显比陈氏想得开,察觉到她的动静,立即喊来小米,小米不待她开口询问,就道:“娘,你放心吧,一切都没事了,哥哥他们只要吃了药,就能好的。”
“真,真的吗?”小米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你瞧,连大夫都已经走了,放心吧,哥哥们会没事的。这不,刚刚里正送来的协议,以后,没人能再威胁到我们了!”
陈氏接过去一看,立时泪流满面:“苍天保佑,这是因祸得福啊!”
看着陈氏喜极而泣的脸,小米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娘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不知道会多伤心。对了,还有婆婆,虽说她至始至终都没表现的那么惊恐难安,但小米知道,身为母亲的她定然也是不好受的,如若不是眼睛看不见……
“伯母,您没事儿吧?”说着走到秦氏身边,拉着她的手,心疼的道:“让您受累了,赶紧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饭好了,您在起来。”
秦氏一听,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朝小米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这是小米应该做的。”将秦氏安顿好后,陈氏主动提出去照顾黑子与小勇,小米心知两人已没大问题,就理所应当的走进厨房,整理今儿上午的大采购,说起来,她到现在还没吃饭,眼看天都黑了,今晚上,应该好好的犒劳犒劳大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