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着,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他丢在战场上,这样,哪怕是敌国给拉走,也比待在这里活受罪的强。
原本他以为自家妹妹已经够强悍了,却是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米小米碰上这个女人,才是真正遇到了对手。
这个女人心狠起来,那是连他这个堂堂男子汉都忍不住腿软,尤其是,脸皮还厚,无论你怎样毒舌,人家能听的就听,不能听的直接屏蔽。
别看有时候她沉默不语,却记仇的很,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凡被她听进去的,在他们吵架的过程中都能被她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更让他无语的是,她竟然说他是她的男人,一辈子都休想离开这里。
所以,在这里呆的每一秒钟,他都觉得如同在地狱一般的痛苦。
还有,这里的语言他多半情况下是听不懂的,他唯一能够沟通的对象,只有将他救回来的那个女金刚,可偏偏,两人说不到两句话就会争执不休,米勇觉得,他这大半辈子的火气都在这个地方发泄了,在这里待的每一天,都仿若度日如年一般的难熬。
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每一次他问道,那女人总是三缄其口的挡过去,有时候被问的急了,就以这里是他们世代隐居之地,外人是不允许知道的为由,拒绝告诉他。
米勇就这般挨了二十多天,虽然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可是精神却是被折磨的越来越差,在让他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疯掉。
就在他巴巴的望着木质结构的房梁发呆的时候,‘嘎吱’一声响,面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明艳动人的少女脸庞,而随着她的进入,她身上所斜挂的各种饰品,发出乒呤乓啷的脆响,格外的好听。
细看眼前的少女,上身穿蓝色花衣,过腰大而长,衣袖大而短,没有衣领。袖口之大,约在一尺以上。胸前及袖口,习惯要滚边、绣花或缕纱,并要加上栏杆花瓣于其问。下着百褶裙,裙长而宽,下脚沿边满绣花纹,并滚栏杆及大小花瓣,五光十色,焯耀眩目。蓄着长长的墨发,包赭色花帕,脚着船形花鞋,鞋子满绣花,头尖口大,后跟上耳,以便穿着佩以各种银饰,打眼望过去,十分的抢眼,尤其是她的眉眼明艳大方,看起来就是那种极为爽快且强势的人。
看到她的一瞬间,米勇感觉自己整个头都疼了起来,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刺耳了许多:“你怎么又来了?”
面对他的恶言恶语,少女只是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而后嗤笑出声:“怎么?不欢迎?”话落,将手中提着的篮子,重重的放在了面前的四方桌子上。
看到她手中的篮子,米勇才发觉自己话说的太快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到了饭点儿,可话已出口,只能冷冷的看着她:“如果我不欢迎,你会好心的离开这里?”
少女从鼻间冷哼一声,对于他的毒舌,早就已经习惯,旁若无人的将食盒中的饭菜一碗一碗的往外端,直到将食盒中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后,才拍拍手,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我倒是想不管你,可如果你离开了我,就只有被饿死的下场,我可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人,就这般再送给阎王爷。喂,想吃什么?”
米勇抬了抬脖子,艰难的看了眼餐桌上的饭菜,顿时就没了吃的欲望,看向少女的眼神是满满的郁闷:“你就只会做这几样?我都已经吃了快一个月了,你还问我吃什么,我,我有的挑吗?”
但见面前的桌子上虽然摆放着四菜一汤,可那所谓的汤是米粥,四菜分别是清炒鸡蛋、清炒青菜,小葱豆腐以及凉拌的黄瓜,既简单又清淡。
倘若平时吃一顿也就罢了,可自打米勇醒过来之后,天天如此,这让早已被小米精湛厨艺养刁胃口的米勇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清汤寡水?于是,看向那女孩的脸色,就更加的臭了。
“你身上有伤,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女孩也不是吃素的,面对米勇的嫌弃,她当即上下斜睨了他一眼,眉角眼梢皆是嘲讽。
“就算是素食,就算是清淡的,难道就不能改改样子吗?”
“怎么就没改了?”
“是,你是改了,可把鸡蛋改成鸭蛋,把鸭蛋改成鹅蛋,那是改吗?那是吗?”
“不是还有青菜?”
“青菜的种类有多少?你是不是要炒个遍啊?”
面对米勇夹枪带棒似得不满,就算眼前的少女修养再好,也爆黑了脸,上前一把就揪住米勇的衣领,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掂了起来,看的米勇小心肝儿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被少女冰冷的眼神吓得颤抖着音儿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对于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说我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饮食文化?知不知道为了给你弄这些东西,我费了多大的劲儿?还有你身上的伤,这二十多天以来到底是谁夜不能寐的照顾你这个废物?你不感恩也就罢了,现在倒来鸡蛋里挑骨头?你不吃是不是?不吃拉倒,饿死你这个混蛋得了!”
话落,也不管他身上的伤势,将他整个人外床榻上一扔,将桌子上的汤菜全部收到食盒当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米勇怔怔的看着还在风中晃悠悠的木门,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这些东西,不好弄?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此底气不足的话从米勇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的紧,这段时间他貌似猖狂惯了,根本就忘记什么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了?
如今想想,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女孩儿为他所做的点点滴滴,就算是自家亲妹子,也没这般伺候过他,他,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可,可这个女人的脾气,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
却是没想过,自己的脾气又何尝小了点?
米勇皱了皱眉,打量着这个有些年代的小木屋,屋里面的陈设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却很是干净,这里的摆设和他们生活的环境还是有明显的不一样,家具全都是木制品,墙上悬挂着各种手工作品,还有女人的银饰品,从这些手工作品来看,民族特点十分明显,看来这个种族距离他们中原很是遥远啊,能够穿越宋国与金国两地的民族,到底是什么部落?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打探到?
米勇试着坐起身,触动到周身的伤口,痛的他五官整个扭曲在一起,老半晌,方缓冲过来,“整天吃那些东西,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之前昏迷的时候也不知道吃了啥,才一个月不到,竟然瘦成这个样子,难怪那个女人都能将他揪起来,这事事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是好不爽啊!”
他不能再在床上待着了,再这么待下去,他就算不被那个女人虐待死,也得憋成神经病,还有,他必须要了解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