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那个人至始至终没有回来。
黑衣人咬牙,接连派过去三个人,可是结果没有任何的改变,谁也没能回来。
这下,他彻底信服了,看着炫日那欠揍的模样,恨不能将一口银牙咬碎,圆睁双目,脑中千思百转,试图寻找机会。
然而,游戏到这里,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新鲜味道,炫日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面前的大门骤然打开,无数尸体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在了黑衣人面前。
只看得他们所有人紧握剑柄,拉紧马缰,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这惊悚的一幕跌落下来。
将他们所有的反应尽落眼底的炫日,似乎觉得这样的做法还不够乱人心,他唇角一勾,立时笑的比鲜花还要甜,指着那些尸体中唯一几个不是黑衣人的人,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们:“不得不说,你们当真是好算计,试图用这些人干扰我们的视线,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经历过如此之多的刺杀之后,我们焉能看不透这几个人的拙劣演技?”
“是,他们看起来的确像地地道道的农家人,可就因为太正常了,反倒让我们觉得不舒服,从进这个庄子开始,事无巨细,都没有任何的疑点,如果说非要有疑点的话,那就是掺了嗜睡散的洗澡水了。”
“你们倒也不笨,知道掺到食物里面会被立即发现,其他地方更是会引起我们的警觉,唯有这洗澡水,不会起疑。而事实上呢,你们的计划也的确完美的实施了,我们全都睡了过去,可惜啊,你们只看到了我们这些明面上的人,那私底下的人呢?自然将这一切都尽落眼底,你说我们既然知道了,焉能不做些什么?”
看着炫日那一副‘不做出点什么就对不起你们’的贱样,黑衣人立时想到之前那位老汉前来复命,而他亦交代他……
嘶,难道说……
他一字一顿,语速艰难的看着炫日:“这几个人,早就死了,对不对?”
炫日白了他一眼:“恭喜你,答对了,总算不至于太笨!”
“那之前我见到的人,难道是……你们的人?”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易容的如此完美,就连音容相貌也如此的相像,就好像,就好像真的人存在一样。
他不敢往下去想,因为他要直接面对的问题就是,自己的计划已经全盘托出给了那个老者,难怪,难怪自己派出去的人,一个个的都躺在这里,那现在剩下的,岂不就是……
“别想了,这些人都在这儿了,你那围在庄子周围的人,你觉得还能活着来见你?”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句话,包含太多,炫日冷冷一笑,自是没有闲工夫跟他解释,大手一挥,无数黑衣人从暗处闪现出来,炫日长脚一踢,脚下的尸体就飞到了黑衣人骑队当中,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还撞下几个人。
炫日身后的人见状,立即如法炮制,不过眨眼之间,躺在地下的尸体全都消失不见,为枭卫做出了他最后的,仅有的一点贡献。
黑衣首领从怔楞中回过神儿来,挫败的同时,更多的是深思,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枭卫里,竟然有如此之多藏龙卧虎的人物,先是解了他的嗜睡散,而后又易容,再之后浑水摸鱼,从他这里糊弄到更深层次的秘密,而后一点一点瓦解他们。
直到现在,本应该做困兽之斗的他们如今却反向包围了他们,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讽刺,太讽刺了!
夕阳在散发着它最后的一点余光,本就血红的场景,因为鲜血,显得益发的红了,整个清源山庄前人声鼎沸,哀嚎声声,不过半个时辰,所有黑衣人全部被灭,一个不留。
之前陨落的战马,在这一次的战斗中,虏获不少,可谓满载而归。
炫日声音低沉,语气森冷的扫了一眼脚下的尸体,看向自己的手下:“清理干净!”
随后,炫日重新回到山庄内向墨潇白汇报:“启禀主人,所有麻烦尽数除去,明日一早即可上路。”
“恩。”清冷寡淡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意外,而后,再无声音传出。
胧月在刚刚双方激战之际,才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继而看向炫日的表情了,多了一丝平日里所没有的感情。
“你是何时发现不对劲的?”
可笑她至始至终都没发现,连他们自己人何时易得容,更是没有察觉,这等敏锐度,让她汗颜。
瞧胧月一脸自责状,炫日有些过意不去,赶忙解释道:“这不是你的错,其实有时候就是需要真实的付出,只有这样,才能让暗中的人查到疑点。事实上,我也没有察觉到,这都是暗卫告诉我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也要说成真的。
胧月一脸怀疑的打量了他一眼,“大家都是为主子做事,你没必要这样。”
“我是没必要这样,但是,你也莫要因为此就内疚自责,毕竟,我们四人当中,你的角色也是缺一不可的。”
这一句,炫日是发自内心的,胧月自然也明白,可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她非常的不舒服,因为,她看到了她与他们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向来都是自我要求非常严格的女子,可是在回京的途中,那些杀手在她的手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这让她无形之中升起了对自己实力的怀疑,即便炫日再解释,可她的心理已经有了疙瘩,这个疙瘩,绝不是靠三两句话就能消退的。
“回京之后,我会自动前往炼狱重塑,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撂下这句话,胧月转身进了房,炫日张了张嘴,却被沉重的关门声阻挡在外,最终,他微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小女人一点呢?唉……”
当初,在明知道有问题还要进来的情况下,炫日就意识到自家主人是想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事实上,派出去扫荡的有两队人马,一队是胧月所带领的明队,另外一队,则是他们枭卫里的精英,擅长隐秘之术,一般人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当初胧月的人来检查这个庄子的时候,这里的人很正常,的确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可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枭卫便发现,有人给这些庄稼汉们施了咒术,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是实际上,他们会按照操纵者的口令执行任务,所以,他们的主子才会如此坚决的入住此地,为的,就是将这批人马顺手解决掉。
别人请君入瓮,他们借力打力,反其道而行,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是取胜的关键。
若非胧月表情真实,对方也不会相信他们真的踏进了这个翁,并且还是在毫无防备之心的情况下,咒术、易容术,并不是他们攻克的对象,自然瞧不明白看不清楚,可是这丫头,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她的错吗?
显然,这根本与她无关,可是……执拗的她根本就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看来,只能回头慢慢再解释给她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