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日时间,这定远县的天好似变了,尽管天还是那般的蓝,可又有谁知道在这不久的将来,这里会不会黑云压城?
她竟没想到,黑子去的地方,居然是北原大营?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可是镇国大将军的亲卫军,金国的第一道屏障啊!
他,竟然从军了?
转瞬之间,似有什么在那种一闪而过,待她想要去捕捉时,却为时已晚。
黑子哥,你究竟是谁?
当天晚上,全副武装的米小米被明扬与云翔带到了郊外的茅屋。
屏退所有人之后,小米穿着白芷他们亲自为她打造的,已经过过油蜡的防护服,琉璃做成的防护面具,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最初的病毒源中,在白芷的指挥下,小米反复的检查、考证后,方走出茅屋。
“怎么样?”明扬两人对她分外担心,第一时间就想凑上来,却被小米厉声喝止而住:“都站在那里不要动,一里地开外,我整理干净之后,自然会去找你们,现在赶紧离开!”
虽然此话出自米小米这个小丫头之口,然而这里的每一个人已经没人敢将她当做真正的小女孩儿,对于她的吩咐,更是言听计从。
半个时辰后,小米来到了一里地的营帐内,看得出来,她已经沐浴净身过,两人眸光微闪,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认真到这种地步。
这一次,不用两人开口,小米已经先将里面的情况告诉了他们:“情况不太乐观,有两个人已经濒临死亡,剩下的三个即便是现在用药,也救不下来了!”
“怎么这么严重?”云翔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早上还有力气走动的人,怎么到了晚上就已经半天腿埋进棺材了?
“不是现在才严重的,而是他们本身就已经很严重了,加之今天他们又逃跑,被人穷追不舍,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更妄论这些人本身还携带着这样可怕的病毒?”
“可有些人的情况看起来,似乎还不是很糟糕。最起码除了不停的咳血、脸色发黑发紫之外,倒没有别的症状!”
“我当初说过,这种疫症并不是只有一种特征,它是有多种,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感染的地方不一样,有些时候外面看起来还算完整,实则内里已经完全被掏空了。”
明扬拧了拧眉:“这么说,这五个人都已经没救了?”
小米点点头,想到刚刚白芷的话,她又重复了一遍:“撑不过两日!”
两日?云翔眸光一闪,突然郑重的看向明扬与小米:“既如此,何必让他们苦熬两日,今晚直接刺死得了!”
小米霍然抬眸:“刺死?”她从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终结他们的一生。
“哼,刺死已经算便宜他们了,这些蠢货,有胆子做逃兵也就罢了,现而今将疫症传播到金国,接下来还不知道会蔓延到什么程度,别看今天只是这五个人,再过几天,未必就这么清闲了!没有将他们抄家灭族、五马分尸已经算对得起他们了!现在还需要再浪费药去吊着他们的性命吗?”云翔冷如冰刃的眼神让小米心中一凛,云翔,真的是她所认识的云翔?
大概是察觉到小米探究的目光,云翔突然转眸看向小米:“反正他们早晚也是个死,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小米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想到刚刚白芷也确实说这几个人即便用了药也活不过来,既如此,那自是没有必要再浪费粮食和药材,旋即小幅度的点了点头:“随便你们吧,不过,处理过后,麻烦直接一把火烧了吧!”她并不赞同深埋,也不觉得深埋会比火葬更有效,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一律火葬!
火葬?云翔、明扬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他们没想到小米会这般决绝,要知道在金国,除非你犯下了滔天大罪被五马分尸外,都尊逝者为大。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着父母’,人死了,只有尸身完好无损,才能平平安安的投胎,如今小米一句话就要毁了这些人的尸体,却让他们犯了难,毕竟,他们虽然是逃兵,但也不至于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啊?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我想让你们知道的是,一旦最初的病源清理不净,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二次污染,倘若不火葬,就是深埋,尸体一旦在地下腐烂,很有可能会污染地下水,水质是流通的,不只是人类,还有畜生会喝,人类本身就是一条强大的食物链,相信不用我多说,后面你们也能猜得到。火葬,不只是永绝后患,也是在保护大家!”
“可……我们毕竟不是他们的亲人!”不管怎么样,受到严重世俗影响的两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小米柳眉一挑,语气清冷:“这青木镇不会没有人了吧?县令和知府呢?难道除了诊治之外,你们还要负责沟通?送葬?你们有时间,我可没时间,既然你们这么愿意管闲事,那就一管到底好了,我,就不奉陪了!”
话落,小米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帐篷。
明扬、云翔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嘴边溢出了一丝苦笑,他们哪里是多管闲事?既然这事被他们给撞上了,若是不管不顾,将来皇上若是追究起来,谁也吃不了兜着走,至于这火葬一说,他们又哪里是为那几个人争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又如何去吩咐别人?
世俗的观念,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两日后
茅屋中的五个人果然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而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深埋,小米事后听言,也只是一笑置之罢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交代清楚,至于怎么做,怎么去配合,那便是他们的事了!
随着这五个人的灭亡,无论是知府县令,还是云翔明扬,亦或者是那些深知内情的官差们,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唯有米小米却一直皱着眉头,并没有那般乐观,因为她知道,更大的灾难再后面
这么差的环境下,这五人所走过的地方不是只有第一大街,他们接触过的人没有成百也有几十,可能都平安无事吗?
未雨绸缪,总比措手不及要来的安稳一些!
幸而在这糟乱的时候,她的家人都平安的回道了米家村,也许是官府的条令下方达到了一定的目的,大街上不再有那么多人,学堂也相继放假,人人足不出户,偌大的定远县,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可是小米却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不但丝毫不提回村的事,还在空闲的时间不停的种植治疗瘟疫的药。
原本在官府强制要求下到处撒药水,缝制口罩,防护服的人们也相继停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朝廷派来的人到达了,可是病源却已经被深埋,他们无迹可寻,正待商榷者回京之际,一夜之间,定远县十二个村镇竟然传来二十例高热不退的例子。
当这数据报到明扬这里时,那些太医似乎还不以为然,然而小米却不这么认为,毕竟早些时候各个村镇都已下发了各种注意事项,若单单只是发热,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有如此之多的巧合上报到他这里,只是略略算下时间,在比照那二十例的分布图,以及这些人行走的路线之后,小米面色大变,一眼凝重的看着明扬:“看来这一次,咱们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此话怎讲?”明扬微眯了凤眸,眼中瞬间有厉色闪过。
“诚如你所看到的,普通的风寒不至于高烧两日不退,这些人定然是熬了两日之后才觉得不对劲,才会想到上报上来,小心无大碍,我劝你还是趁早将这些人带到僻静的地方隔离起来,毕竟,这当中可是有两例是观察,还是那几天守护在茅屋附近的观察!”
明扬侧头看着她,片刻,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出去,想来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小米也不闲着,叫来云翔,让他带她最直接去找那两位官差,之前那几人她没来得及施救,这两个人发病之初,她怎么也得保住她们的性命!
果然,在明扬离开后,不出两个时辰,那二十例病已全部单独看押,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但凡与这些人有亲密接触的也被就地封闭,每一家都派人守住,不许相互往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原本还不当回事的人们,似乎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人再敢提出异议,乖乖的按照规章制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