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里之外的某个宫殿里,一个男人高高地坐在首位,一手撑着鬓角一手拿着本书,锋利的眼神略带疲态。
这时有个人轻轻地走进来,轻轻地说道:“主子,赤蝝已经找到了宿主,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找寻,一年之内相必能把此人带回来。”
那男人神色一禀,疲态尽去,双目放出慑人的光芒,道:“时间压缩,省的夜长梦多。找到之后派人暗中圈养,不可被他人夺去。”说完一挥手,让那个人退下去,然后闭上眼睛养神。
秦是非让韩修带回来两本书,说对韩修修行有益。赵清回去的时候,韩修已然睡下,他腿上的蛇已经变得更小,有一大半完全融到了韩修体内,而韩修的脸色却红润了不少。
赵清看着他的脸,眼泪便又流出来了。
再红润,也不是本来的血色了。
赵清书放到韩修枕头下,把药煎好,小心地服侍韩修喝下,便枕在他的胳膊上睡去。
韩修的腿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那个别号地血龙的奇物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体内。
秦是非说的话不错,一夜醒来之后,韩修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格外好,昨日失血过多所造成的虚弱感全然消失,伸伸胳膊动动腿,非但没有丝毫疲劳感觉,反而自觉体内精力充沛无比,于是穿上布鞋到外面晨练去。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韩修一直保持者晨练的习惯,并不是因为他的自律能力超乎寻常,而是倘若生了病,只能靠自己的免疫力去抵抗,没钱买药是硬伤。
经过一晚的挣扎之后,他也想清楚了,既然是穿越之后的重生,那就按照有一天算一天来过,每天都抡圆了过,敞开了过,怎么开心怎么过,日子还是很精彩的。
不多时候,韩修便跑到了城外的山脚下。平常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可今天到这里之后,不但没有一丝疲累的感觉,连汗都没出多少。
韩修坐到路边的石头上,看看通往山上的那条路,那是去往牛家庄的路。他不禁腹诽一句:老牛啊老牛,给你闺女看了一次病,把老子的大半生都看进去了。
晨间的山风清凉,吹过来浑身舒畅。韩修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可以修行的事情,心里陡然高兴起来。
修行是韩修最向往的事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下纳“天地精华入体内”的感觉,于是便盘腿坐下,两手捏了个指诀,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周遭的天地。
这个姿势是很标准的初识修炼姿势,几乎所有的修士初次感知天地的时候都使用的这个姿势,韩修虽然不能修行,却也买了一本《不灭金丹》的修真书籍,每天都要严格按照那个姿势坐上半晌,用来迎接奇迹的到来,他今天更加期待。
可刚刚盘腿坐下,五心向上,便有一个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小韩巫医嘛!这是要坐照初识天地了,不知道你的修行天赋几何?”
韩修睁开眼睛看到来人,这人叫做李恒之,县城第一大户的李承恩独孙,而且因为具备修行天赋,所以在李府的地位仅次于家主李承恩。
曲陵门前年秋天招收弟子的时候,李恒之和韩修俩人都去参加测试。李恒之是第一次去,韩修却是第三次,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恒之可着实把韩修给笑话了一顿。韩修本想忍忍过去,哪知李恒之居然说着说着把赵清也编排进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忍不了啊!
于是韩修便跟李恒之打起来了,那个时候大家都没修行,韩修的脑子灵活点,便沾了些便宜,后来这些便宜自然又被李府的家丁给讨了回去,可到底是没有自己讨回去来的痛快,所以李恒之一直憋着这口气呢。
两年期间李恒之修炼速度不算慢,如今体内真气已经积存到了一定地步,这次回来便是突破了初识后期得到了几天假期,如今再见到韩修,自然是要把那些便宜讨回来的。
韩修看着李恒之的样子,脑子顿时飘出一个大大的“贱”字。
贱!
这个字他是不敢骂出口的,一边心里思忖着逃跑的法子,脸上却露出了真挚的笑脸:“原来是李公子,李仙师,在下正好有问题求教于你呢!”
李恒之本以为韩修会破口大骂,然后他顺势一剑过去,即便是偶然砍断了手指什么的,也是修真之人切磋的意外伤,哪里知道他的讽刺居然没有凑效,心道韩修果然服软了。
于是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还以为韩修是要问修真的东西,说不得只好狠狠奚落一顿,他便嘿嘿一笑,道:“依你对修炼的执着,早该超过我了才是呀?怎么反而要问我了?这样,你跪地上规规矩矩磕个头,叫一声师父我就传你修炼之法。”
韩修起了身,把裤子往上提了提,然后走到山道中间,侧身对着李恒之,说道:“不是修炼的问题,我是想问问,李公子你在曲陵门修炼仙术,我是不是应该经常替你问候你母亲大人?”话音未落,韩修便拔腿就跑。
李恒之兀自疑惑:“我母亲怎会需要你来问候?”须臾也反应过来,这是在骂人呢!于是他轻吸一口气,提起真气两条腿迈开步子,速度宛如鬼魅,不多时便赶上了韩修。
韩修本以为今天状态好,应该能跑得过李恒之,不想这么快便赶上了,便又思考其他的方法脱身,道:“李公子且慢,容我说两句。”
李恒之素知韩修舌巧如簧,骂人不带脏字,哪里还肯给他说话的机会,铮的一声拔出长剑,直直地刺向韩修胸前。
韩修眼见不敌,慌乱之中避开一剑,拔腿再跑,情急之下,连速度都提升了不少,却还是快不过已经修真两年的李恒之,一番追逐之后,身上受了好几处伤,那宽大的衣服被割破,连屁股蛋子都快露出来了。
眼看韩修重要部位便要曝光,有一个老头子忽然出现,这人须发皆白,浑身轻飘飘的好像没有落地,宛似鬼魅。这人正是李家家主,曲陵县城唯一的洞玄境李承恩。
李承恩回头看着李恒之,严厉地问道:“你是何等人物,为什么与这市井无赖争一时意气,有这时间不若好好参悟修真大道!”
李恒之顿时噤若寒蝉,他知道这个老爷子素来性格严厉,回答不好少不了一顿苦吃,当下一个劲地说:“孙儿知错了,爷爷息怒,爷爷息怒!”
李承恩也未深究,道:“还不速速回家,耽误了修炼可饶不了你。”
李恒之如蒙大赦,一溜烟跑的没影。
李承恩此人秉性,曲陵县人是有口皆碑的差,今日突然把韩修从剑下救回,后者非但没有承情,反而在心里下了一个评语:无事心殷勤,非奸即盗!韩修这么想着,岂知一语成谶,其后的事情发展差点让他把命送掉。
李承恩上上下下把韩修打量了好几遍,他的眼神无来由带着一股威压,韩修感觉自己是完全赤裸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威压,说:“再有下次,我便让你尸骨无存。”
这可不是李恒之那个菜头,韩修纵然心里发怒,也不敢吭一个字。等李成恩转身离开,才感觉身体一轻,松了口气,这么一来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耷拉着脑袋往家里赶,嘴里兀自骂骂咧咧:出门遇到狗,小狗汪汪不咬人,老头咬人不吭声,总有一天抄了你的狗窝。
正走着,便有一个穿着粗布大褂的人跑了过来,这人是韩修的邻居李二狗,平常与韩修就像是兄弟俩。
李二狗气喘吁吁地对韩修说道:“韩修,韩修,你快回去看看,有个富家少爷说要教训清儿的父母呢!”
“清儿哪里有父母?”韩修问道。
“我说了没有,他们就指名要你回去。”李二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