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音并不重,应该是个女人。
在这深夜偷偷摸摸靠近别人房间的除了小偷似乎在也没有其他人,韩修心道,这女贼可真是蠢,他身上除了下山时从付大成那里领来的数十两纹银作为盘缠,除此之外更是一无长处,而且他还是个修士。
小偷把修士最为对象,可想有多么倒霉。
然而韩修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另外一道念力落在他的身上,竟然是个修真的女贼?
那道念力从韩修的脚扫到头顶,丝丝缕缕十分细致。
韩修顿时又羞又怒,急忙用念力把隐私部位护住,心道他好歹也是个纯情小处男,这女贼怎能如此不知廉耻。当下便要反击过去,先是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那女人的身材,大概感觉玲珑有致,身材不错。然后念力慢慢地裹住了那女贼的脚,往上移动。
其实韩修也不是个没有底线的人,他想着先用念力反击一下,然后到关键部位的时候停下来,等那女贼羞怒交加的时候再来讲道理。
然而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当韩修的念力堪堪裹住女贼的脚踝时,那女贼仿佛凭空消失,任是韩修如何用心都找不到痕迹,他嘀咕一声奇怪便准备继续参详《招魂引》,可一回头便下了一跳。
只见一个男孩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年纪约莫与韩修相仿,面目看着还算白净,一个刀疤从额头划到了鼻梁尖,让他的面孔看起来多了一丝狠厉。
“小小年纪如此下流,你家人没有教你要尊重女孩子吗?”那刀疤男孩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冷冷训斥韩修。
他倒水的时候不自觉地翘着一根兰花指,两条腿并拢在一起坐姿极为淑女,韩修看的心里微微疑惑,目光转向他的喉咙处果然没有喉结,这肯定就是那个女贼。
“小小年纪就偷看人家的身体,你家人没有教你要自尊自爱吗?”韩修反唇相讥。
“男人”脸上微不可察地红起来,转而说道:“要不是我护着,那姑娘早就被你看光了!你还有理说别人不知自尊自爱?”
韩修故作惊愕表情,说道:“啊,原来偷窥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这个变态男人?”
“男人”哈哈一笑:“不过一枚绣花针,若不用心你当找得着?”
这次韩修是真的被惊到了,如此开放的说话方式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都极为罕见,更何况现在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略略思忖也便明白过来,“男人”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他相信“男人”是个男人,韩修也不点破,准备看看她想做点什么,反问道:“难道你是个大号绣花针?”
“你……”“男人”果然语塞。
韩修心里一笑,坐在了她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说道:“你这么晚了来我的屋里想做什么,劫财还是劫色?不过现在可没有机会了。”
“无耻!”“男人”说道:“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弟弟,他的右腿膝下有一大块不怎么明显的胎记,跟你右腿上的那块极为相似,能跟我说说你的身世吗?”
韩修右腿膝下的确有一大块皮肉看着极为鲜嫩,那是当日赤蝝融入他体内的时候留下来的,颜色极淡,一眼便知道不可能是什么胎记,况且寻找失散多年的弟弟非要在三个半夜进行吗?韩修现在对赤蝝极为敏感,一提到这里他便想到了赤蝝血脉的事儿,暗道其中必有蹊跷。
知道韩修是赤蝝宿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已经死在了韩修剑下的李承恩,另一个是秦是非,难道这个消息已经透露出去了吗?这女贼三更半夜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吸食他的血液从而改造自己天赋?
不应该啊,这女贼轻而易举便摆脱了韩修的念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他的身后,由此可见修为也远远强过他。十四五岁便有这样的修为,天赋一定不会太差,那这女贼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女贼一直盯着韩修的面部表情,在他刚刚心生不满的时候已经被察觉,说道:“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可以滴血认亲。”于是拿出了一个小碗,碗里面是如水一般透明的液体。
那碗水刚刚放到桌上的时候韩修便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这种感觉只有在被李承恩咬破喉咙的时候有过一次。
能在危险发生之前便感受到,除了修为极高的修士只为便只有动物的本能,韩修几乎可以肯定那看似水一样的东西对他体内的赤蝝有绝大的压制作用。
赤蝝,又是赤蝝,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秘密这么快就暴露了?
韩修心里一边快速思考对策,一边插科打诨:“我倒是自小有个姐姐,脚踝跟门外的那个女贼一模一样,只是不知如今去了哪里,万一他真是我姐姐,而我用念力这么看她那岂不是大逆不道?”
韩修几次有意无意地撩拨,到了这个时候那“男人”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蹭地抽出一把短剑快速斩向韩修的手指。韩修手臂一缩便躲过,同时嗜血剑刺向那个女贼。
然而那女贼修为实在高出韩修太多,身体如鬼魅一般瞬间便把韩修逼的全无退路,然后从容地在韩修的手腕划出一道,几滴鲜血便落到了那个盛了透明液体的小碗里面。
登时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起来,那女贼此刻终于顾不上隐藏身份,仿佛捡到了天才地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
在闻到那股刺鼻味道的时候,韩修便已经感到了大大的不妥,迅速隐去身形跳下窗户,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御风诀快速向前移动。
韩修也不知道自己在隐掉身形时是什么状态,仿佛空无一物可以穿越任何阻碍,加持了御风诀之后的速度更是比往日快上十倍,然而他体内的真元的损耗也比平常快上十倍,跑出这个小镇十里之后韩修便已经累得虚脱,不得不从隐身的状态中走出来。
“谭爷爷,这女贼所图似乎不仅仅是我的血,她为什么非要让我滴血认亲?”韩修刚刚停下便把谭老头叫出来。
谭老头化作一团虚影立在韩修的身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赤蝝可能被有心人豢养的,寄生到你身上并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而是被放到野外让它自己去寻找最适合的宿主,一旦寄生成功之后,饲养赤蝝的主人就会把宿主带回去,用特殊的方法好生将养,等赤蝝反噬的时候能达到最佳的状态,而他自己也有一种秘法可以控制成年后的赤蝝。”
韩修听了后背无来由地发凉,他听谭老头说过靠吸食人血为生的修炼方法,然而这种饲养赤蝝同样是极为血腥的办法,可无论是心智手段智谋都远远地强过那些修炼方法,其残忍程度也远远地超过那些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