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鬼呀!”
男青年鼓起勇气用手中的棍子向我打来,第一次有男人对我喊流氓,还是鬼?还是觉得挺奇怪的,经常喊我流氓的女子应该安全了吧,我心里想着小雪,手里抱着晕倒的女孩,忘记闪开。
“咚!卡啦!”棍子落在头上,没有意料中的将我打倒,自己倒是先断了,这小子手还蛮重的,手腕粗的棍子都被他给打断了。
抖掉头上的碎木渣子,向青年再次露出一个笑脸,恰巧怀中的女孩悠悠醒来,正好向上看了一眼,盯在我笑容满面的脸上,她再次“啊!”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同时晕倒的,还有手中紧握着断了一截木棍的青年,经过刚才的惊吓,他也支持不住自己的恐惧了。
我脸上有什么?把他们吓成这样,仅仅赤身裸着是不会有这么大效果的,我将二人都扛在肩膀上,跳到树上一看,在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湖水,在夜色下反射着清凉的月光。
沉静的湖面上,镜子一样的湖水倒映着一个怪物的面庞,说实话,我看到第一眼的时候,真正的将自己吓的一屁股坐了下去,难怪他们二人会叫我“鬼!”
任谁半夜三更在树上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家伙在和鸟说话,然后顶着一张蟾蜍脸,疙瘩遍布着,还有色彩,真是不让人活了,好在体形没什么变化,单就这一张脸,绝对吓死人不偿命。
恐怕是辐射造成的吧,我心想着,这里无法检测我身体的辐射度,但反应堆周围的环境很正常,应当是没有泄露出来,泰勒和小雪她们一定被司星救走了,如果我被辐射的厉害,以后怕不能再见她们了。
想到这里,心中隐隐有些作痛,在这个世上,记忆中只有这两人对我最为重要,也最亲切,其它的一切都像在雾中,看不清,也记不起,下一步我去哪儿?去找小雪嘴中说的将军还是道观,这似乎很重要。
身后有轻微的呻吟,可能青年醒过来了,我赶快撒下一片衣服包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转过身。
男青年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棍子,没摸到后就挣扎着起来,我注意到他在起来的时候,是向着女孩去的,这个青年是个有担当的人,他第一时间想的是保护弱小,我心里对他有了好感。
“别紧张!我只是脸受伤了!”我尽量平和的对他说。也许是我的平静或者是我刻意保持的距离让他有了安全感,他放缓了动作,将地上的女孩扶起。
“你对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半夜出现在这附近吗?”
他将女孩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让她睡的舒服些,然后对我说:“几天前,这里发生了一次大爆炸,在几年前,有一批人雇佣了大量当地人来作工,可一直没有回去,每月倒是给家里送的有钱,爆炸后,大家都很担心,所以我们想来看看,可有军队驻守在这里,不让我们接近,直到今天中午,他们才撤走。”
他可能还是紧张,说的有些乱,但我大概知道了情况,发生的爆炸不知道是军方引起的,还是五角楼的主人引起的,司星他们在这其中倒底起的什么作用?
我继续问了他几个问题,他都不知所以,但几年前来这里修建五角楼时去招募的人他还记得,那是一群俄国人,修建之初,周围的高棉人倒是接了许多活,也赚了些钱,但五角楼修好之后,一部分人进入其中工作,就再也没有回来。
在附近部落中流传着一个说法,这群人在制造魔鬼,因为有人无意在远处看到过有一队人从大楼上顶上飞出,他们都长的奇形怪状,能上天入地,力大无穷。
这个说法引起了我的注意,来到这里时,听令狐司星说过,此地进行的有生化实验,阮东山在此生产生化武器,难不成他们也在实验“生化人”?
对于阮东山这个人,青年是知道的,这个人早年在中国呆过,中越战争时被俘,后来因为年幼,中方要将他遣返,他却不愿意,后来他去了俄国,三下多岁时,他回到越南,此时他的身份已变成跨国公司的老板,财大气粗,在南越有很大的影响力。
青年名叫阮峰,女孩是他的妹妹阮玲,他们二人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因为父母早在他五岁时就双双离世,瘟疫使他们和好多孩子一样,成了孤儿。
所幸族人虽然落后和贫穷,但没有放弃这些孩子,他们受到最严格的猎人训练,是附近最好的猎人。
阮玲醒来后,跑到湖边喝了好多水,她有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笑起来就成了一条缝,兄妹两长的很像,也很漂亮,都喜欢笑,在确定我是人之后,阮玲成了我的跟屁虫,她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我真怀念她晕倒后的沉静与美丽。
我阻止他们再去反应堆,那里还是太危险,她们不太明白辐射是什么,我就指自己的脸,阮玲立马捂住自己滑嫩的小脸,再不提去看看的想法。
阮峰是个好青年,如果在华夏,一定可以得到不少“三好学生”之类的奖励,他总是笑眯眯的,在前面引路,听她妹妹叽叽喳喳的问我问题。
从五角楼到他们家的小村子,有三十多里山路,我觉得比受了炸弹袭击还难受,头昏沉沉的,这阮玲我真怀疑是不是一直没有人说话,她的嘴也不干?
从天文地理,到奇闻怪谈,各国趣事,神鬼传说,真是无所不问,无问不至其极,好在我知识储备丰富,讲话也还有些意思,才能招架住她“口诛嘴伐”。
最后十里,我实在受不住,一手一个将她们捉起来,健步如飞,只用了几分钟就跑到村口,阮玲先是惊吓,然后又兴奋起来,一直缠着我到她家为止。
虽然看不到我的表情,阮峰还是从我长叹一口的气中听出了我的疲惫,他给我倒上一杯野苦茶,自己也美美啜了一口。
“先生,真对不起,我妹妹太罗嗦了。”他歉意的对我说。
“没事,你妹妹倒真是好学,知道的东西也不少呢。”
“阮铃是我们村最聪明的人了,她上过两年学,可我还是供不起她,不过只要有机会,哪怕是一片纸,她也会读个半天。”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了,上不了学的孩子才知道知识对于人生的重要,我想帮帮他,他们需要的是机会和钱,但我也没有钱,只好沉默。
阮铃换完衣服从后面走进来,她穿了一件白色奥黛(民族服饰),简单的样式衬托出她清水芙蓉般的气质,像她这样年岁的少女,应该在大学挥洒青春才是。
苦难的生活并没有让这个女孩有多少不快,她用自己的乐天感染着身边的世界,我心中一动,向她招招手,她就像燕子一样飘到我的身旁。
“你家有纸笔吗?”我问。她点点头,疑惑的看向我,她哥哥快步走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厚叠劣质的草纸进来,这些纸有些发黄,品种都不一样的各式纸张被装订在一起,显然是捡来的,然后才精心用线绳装起来。
“我会将一些东西记下来,你们这里离城市其实并不远,但没有公路,所以很不方便,但正因为如此,山里的特产在城市非常昂贵并且受欢迎。”
“我教给你们一种制取花粉和香精的方法,你们用竹筒简单雕刻后,用蜂蜡密封,然后拿到城市去卖,专门找高档次的精品店,我想可以得到不菲的收入。”
“真的,太感谢您了,我可以让族人一起来做!”阮峰依旧想到的是当年接济过他的族人,有发财的机会也第一时间想到他们,这让我欣慰,贫穷不移志,是难得的好品质。
打发二人去休息,我坐在窗下,就着月光奋笔疾书,我的目力惊人,就算朦胧的月光下,依然可以清晰的书写。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月亮西沉,马上就要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周围静静的,偶尔有一两声鸟鸣,我专注于笔端,思考如何才能让自己的想法帮助到这一对善良可爱的兄妹。
几声短促的猫头鹰叫将我从书写中惊醒,这种时候,这个声音?我闭上眼,静心感受周围的环境,一股特殊的味道从风中飘来,有军队正在村外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