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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悬剑于胸

相比于行家里手的劳雷尔,一旁的哈德森则看的有些云里雾里,只是感到竞技场内的气氛突然变得萧杀了许多。胖胖的手掌抓了抓后脑勺,对着舅舅小心问道:“东大陆的剑术是什么样的?”

可能是场内的精彩打斗让已经许久未曾动过武的社长大人心情很好,面对外甥的无知并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情绪,而是面带笑意的为其解释起来。

哈里拉人的文化跟诺亚人的文化差异很大,这也是当年为何两族爆发那么多战争的主要原因。哈里拉人注重家庭、遵守他们所谓的“礼义仁智信”,对于王权绝对的忠诚,反而对于宗教不太重视。哈里兰人的很多理论,在西大陆这边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文化底蕴的不同影响到了两族人的方方面面,其中剑术也是如此。在西大陆,手中的利剑就是用来对敌杀人的。诺亚人不断的钻研剑招和磨练体魄,为的就是能提高用剑的技术从而战胜敌人。

而在东大陆的剑术被称为剑道,修习剑道的剑士每天冥想的时间甚至超过了练剑的时间。这是诺亚人所不能理解的,曾有一段时期所有西大陆的诺亚族剑士都以嘲笑东大陆的剑道为乐。

但也是在那个时期,一个人彻底改变了所有西大陆剑士的看法。

这个人就是剑圣托雷。

据传闻所说,托雷是个孤儿,所以没有姓。可一个西大陆的孤儿是如何学到东大陆的剑道,并成为世间第一用剑高手的这段历史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知道。

在托雷成为剑圣之后,根据两个大陆剑术的特点总结出:“剑道倚势而出,剑术凭技而攻”的特点。这个观点也纷纷得到了现在两个大陆顶尖剑士的认同,自此之后剑法一途便有了势剑和术剑之分。

眼下,石青轻挥长剑引动剑身四周气机联动,明显走得是“势剑”的路子。

此刻的石青仿佛化身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一般,剑身上的气机逐渐蓄势蔓延全身,等到气机攀到顶峰便是利剑出鞘之时!

迪恩饶有兴致的看着气质宛如仙人的石青逐渐被气旋包裹,却并没有先发制人的念头,反而静静的等待石青最强一剑的蓄势圆满。

突然,石青动了!

只是一息之间,石青便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将手上裹覆着气机的长剑再次递向了迪恩的脖颈部位!

面对速度如此之快的一剑,迪恩瞳孔骤然紧缩!

大喝一声,将双手叠放在脖子前用力向着剑尖推了出去。然而预料之中的撞击声却并没有出现,迪恩的双手在碰到剑尖之前,就被剑身上的澎湃气机弹开了手臂。

借住气机的冲撞力,迪恩顺势向后跳开。然而此刻的石青宛如幽灵一般,在迪恩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便再次一闪而至,在迪恩的身侧递出了第二剑!这一次锋利的剑尖直袭迪恩的左眼!

迪恩的左手快速抬起,直接朝着剑身抓去。这一次迪恩将手臂的力量全部使出,直接攥破了石青的气机一把抓住了剑身!

迪恩正要用力将石青的长剑拗断,不曾想被捏碎的气机迅速聚拢将迪恩的手臂和剑身缠绕在了一起。石青右手弃剑握拳,弯腰上步,全力挥出一拳直冲迪恩的小腹。

随着一声巨响迪恩被石青的这一拳直接砸进了围墙下的一处牢房里。

面对两个真正怪兽的厮杀,四周的野兽已经紧紧的躲在了围墙边缘,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看台之上无法看到围墙里的牢房,所以除了石青没有人知道迪恩到底怎么样了。

经过短暂的寂静,一把长剑从牢房里射了出来。石青微微侧身,长剑便插在了他脚边的石砖缝里。

看来迪恩没有死,但是却始终没有从牢房里走出来。

“那小子不会是害怕了吧?怎么不敢出来了。”哈德森从没看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打斗,显得有些激动。

“笨蛋,如果他真的害怕,怎么会把剑还给那个哈里兰人?”劳雷尔看也没看哈德森,直直盯着场内的石青道。

场上的石青将长剑捡起,缓缓走进了牢房。

广场上瞬间变得落针可闻,只留下哈德森跟劳雷尔大眼瞪小眼。正当哈德森想要叫守卫下去查看的时候,迪恩从牢房里跳了出来。石青紧随其后,提剑追上。

两人的打斗瞬间变得更加激烈,有别于之前一板一眼的风格,繁杂漂亮的招式不断出现。哈德森和劳雷尔都没有注意,两个人正在有意无意的向着看台方向的围墙靠近。

突然,石青跃起身子,将长剑大力劈向了迪恩的脑袋!

迪恩则反应更快的蹲下身子躲过了这一剑,并在躲避的同时一把抓住了石青悬在半空中的脚踝!

凭借巨大的力量,迪恩将石青的身体在半空中抡了一整圈,然后脱手甩了出去。这样的力道若是撞在周围的围墙上,势必会砸出一个大坑。

然而,石青却并没有被甩到围墙上,而是借助巨大的力道笔直射向了看台上的哈德森!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看台上的哈德森根本没有想到。此刻赤手空拳的劳雷尔也来不及应对“飞来”的石青,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将哈德森怀里的小女孩甩向了石青。

果然,石青缩回了势在必得的一剑,凭借强大的腰腹力量将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扭,与小姑娘错开了身子。

石青双脚重重的踩在了看台边的石柱上,迪恩抛出的巨大力道将石柱直接震出数道深深的裂缝。支撑看台的石柱开始摇摇欲坠,整片看台轰然倒塌!

混乱中石青将小姑娘拉到自己的身边并迅速离开了看台坍塌的范围。

看台的倒塌带起了巨大的灰尘,石青无法看清灰尘对面的情况,缓缓的将小姑娘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迪恩此刻还在看台下方的广场中站着,遥遥的对着石青咧嘴一笑,后者依然板着臭脸却微微的对着迪恩点了点头。

之前两人在囚牢中并没有打斗,而是在进行短暂交涉后,达成了协议:先想办法在不伤害小女孩的前提下成功突围,等安全之后再决出胜负。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流畅的刺杀配合。

“东大陆的势剑有通理、灵犀、引息、乘势、如意、仙道六重境界,看这位小兄弟的势剑境界似乎已经到了灵犀与引息之间,这么年轻就已经拥有如此实力。假以时日,说不定又会是一位剑圣托雷。”

一阵清风将看台上的尘埃尽数吹散,劳雷尔一袭黑白相间的庄严教袍伴随着其富有亲和力的嗓音逐渐出现在石青的视野中。

“不过可惜……”

老人的话音刚落,石青便被一柄不知从何处刺来的短剑透肩穿过!

短剑围着石青缓缓的绕了一个大圈掉头向着劳雷尔的方向飞了过去,然后缓缓悬停在劳雷尔的胸前,剑尖依旧对着石青发出阵阵嗡鸣。

此刻的劳雷尔笑意慈爱的将话讲完,可声音却已经变得十分阴森可怖。

“你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石青并没有倒下,刚才在飞剑袭来的时候石青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本能的危机感,及时将要害避开了飞剑。

但右肩被飞剑贯穿,暂时失去了对右臂的控制,只好换做左手握剑。石青的身体本来已经很虚弱,又强行使用了“引息”的剑境与迪恩对决,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这个倔强的哈里拉剑客依然没有示弱,面对强大的敌人站的更加笔直。

“老头,飞剑跟御剑我还是分得清的。隔空控剑的手段,在势剑中需要乘势境界大成才能达到,被叫做御剑。而在术剑中却是外道中的外道,是依靠术士刻在剑身上的符文来实现飞剑的微末手段。二者的威力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手里的这柄飞剑与刺客手里的暗器飞镖又有什么区别?惹人发笑的小把戏!”

石青本来在打斗中很少说话,但他此刻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所以刻意多说了些话来为自己恢复体力争取时间。

“哈里兰的小鬼,你说的没错,我的飞剑确实是不入流的小把戏,而且我的剑术修为也没有多高。但是我曾经在战场上斩杀过比你境界更高的家伙,而当时我所用的正是这种小把戏。”

说完,劳雷尔不再给石青调息的时间,几个腾跃跳过两人之间坍塌的石块,迅速与石青拉近了距离。

石青左手持剑横于胸前挡住了劳雷尔的一记重剑,此刻劳雷尔手里的剑却并不是那柄飞剑。

正如劳雷尔自己所说,他的剑术并不是十分高超,除了朴实至极的攻击和格挡几乎没有特别之处。不过此刻石青的体力随着右肩伤口的大量失血已经被损耗殆尽,即便像劳雷尔这样水准的剑客应付起来也十分吃力。

正当石青吃力的格挡住劳雷尔一击重砍的时候,那柄隐没在四周的飞剑再次袭来,虽然石青比较第一次遇袭反应快了许多但胸口还是被划出一条血痕。

而石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劳雷尔的一记挑刺又向他袭来。石青堪堪偏头躲过,沾染狮血的黑发被蹭掉了一缕。

此刻的劳雷尔攻势越来越紧,尤其重点照顾石青受伤的右侧。

不但如此,心机深沉的劳雷尔总选择在石青换气或者动作受限的时候招来飞剑,搞得石青狼狈不堪。

不过在匆忙躲闪的同时,石青也发现飞剑的攻击只能延直线刺出。而且每次刺空之后的转向会格外缓慢,劳雷尔也会放缓攻击的节奏分出精力控制飞剑进行隐匿。

看来这个老家伙并非真的能够一心二用。

石青微微抿嘴,眼神一凛转守为攻,开始以劳雷尔为中心绕圈移动攻击。

既然飞剑无法走曲线,这样以劳雷尔为中心作圆形移动的打法就可以使劳雷尔在顾忌自身安全的考虑下减少飞剑袭扰的频率,无法随意的做出刺杀。但与此同时,这样的打法也会使石青的体力被消耗的更快。

所以,石青需要尽快抓住劳雷尔的破绽争取一击必杀。

然而劳雷尔的攻击和防守依然井然有序,没有留给石青任何的破绽。

突然,石青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小腿软了一下,身体失去了一瞬间的平衡。

高手对决,失误就是失命!

劳雷尔一声狞笑,大剑夹带着巨大的力道对着石青右边的肩膀劈了下去,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遥遥控制蓄势已久的飞剑直取石青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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