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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携友径往群豪处

女子带着耶楼穿过人山人海的比武场,渐渐远离了人们的的视线。女子突然回头望着耶楼:“对了,你不能跟着我。”

耶楼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本来就不明所以的耶楼显得更加困惑,他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显得局促不安。

“我大哥不让我带陌生人回去,尤其是陌生的男人。”女子仿佛没有看到耶楼眼神里的惊异迷茫,继续说道。

忽然,女子眼中又有了笑意:“我叫卡斯齐娜,卡斯齐娜。蓝。你也可以叫我蓝色月光,卡斯齐娜--月光,记住了吗?”

耶楼又是一愣。

“我叫耶楼。”

卡斯齐娜吃吃的一笑,美得像她的名字,美得像蓝色的月光。

“现在我们是朋友啦,你也不是陌生人了,跟我来吧。”

耶楼也笑了,时隔八年,他又有了朋友。

“十个银币,十个银币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镜水广场边缘响起,卡斯齐娜和耶楼四下张望,看到旁边空地上的一个老头,他无力的靠在树下,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袍,脸上泛着发青的病色,脚边放着一只破旧的碗,里面散落着几个硬币。

镜水广场车水马龙,路人行色匆匆,好像没人对十个银币就能看到的廉价命运感兴趣。

卡斯齐娜却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一阵小碎步到了老头旁边,耶楼不得已也跟了过去。

“小姑娘,想知道未来吗?”老头的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

“不,我给你五个银币,你告诉我他的未来。”卡斯齐娜调皮的说,同时拉耶楼蹲下,耶楼索性直接坐了下去。

“不要和命运讨价还价.。”

卡斯齐娜将银币放入碗中,银币破碗相触,发出清脆的鸣响。

“噢,让我看看你,小伙子,让我看看你.。。”老头睁开眼睛凝视着耶楼,耶楼这才注意到老头的眼睛。老头的眼神一片宁静深邃,竟像逐颜山脉的万顷波涛般生机勃勃又未知神秘。

这便是能看到未来的眼睛吗?耶楼在那一瞬间产生了这一可怕的想法。

“你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会是什么呢?让我再看看,再看看.”老头摇头晃脑的说着,头上为数不多的几缕发丝迎风而动。于是,卡斯齐娜又扔了一个银币下去。

于是老头继续说:“哦,我看到了什么?一个英武的骑士,身披高级战甲,脚踏着整片大陆!啧啧.不过.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

“可惜什么?”连耶楼都不禁着急了起来。

“可惜你本来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圣骑士呢,却因为你同伴的吝啬,现在你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剑客了。”

“六个银币是普通剑客,十个银币是圣骑士,那八个银币是什么呢?”卡斯齐娜疑惑的说。

“这个嘛,你再丢两个不就知道了?”老头满脸的笑容,仿佛渔夫看到鱼儿已上钩。

卡斯齐娜又丢了两个银币下去,老头眼中有了光彩。

忽然,一阵人喊马嘶,一只骑士小队风一般的出现在了耶楼面前,小队所有成员均身着光鲜整齐的骑士甲,队伍一停下便再无一丝声响。

来去如风,寂静如林!耶楼知道现在他的面前是一只真正的军队。

只要骑士队长轻轻一挥手----甚至都不用说话---这里所有的一切,一切生机,一切美好,都将荡然无存,只要一瞬间,欢笑变成哭喊,红粉化为骷髅,美景染上血色,骨肉分离,阴阳两隔。

寒星,冷月,冬夜。

逐颜山脉脚下,狂雪漫卷,生灵涂炭。耶楼看着这些冷面骑士,突然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情,身体不住的颤抖。

该死的,我还以为我早忘了这些。

耶楼竭力抑制住自己的颤抖,缓缓的站了起来,骑士队长策马行至他们身前,老头抱着碗恭敬的退到一旁。

“卡斯齐娜,快点带上你的人回城堡,不要让大人久等!”骑士队长说道。

“是!”

卡斯齐娜的回答简单而明确,跟这样的人说话,本就是不需要多言的。

骑士队长点点头,拨转马头向城市中心奔驰而去,骑士小队也紧随其后,如风而去。

“这下我们真该走了,再不回去某人该生气了。”卡斯齐娜耸耸肩,转身向广场一角走去,那里有两匹快马,耶楼也跟上。

“小伙子.。”一个有气无力的熟悉声音在耶楼背后响起,耶楼回头又看到了那个老头,“六个银币是普通剑客,十个银币是圣骑士,那八个银币是什么?你不想知道吗?”老头的语气变得神秘莫测。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耶楼说罢,转身又跟上卡斯齐娜。

“哎,命运的的齿轮,又要开始旋转了吗?”老头低吟到。

快马疾驰,片刻之后便到了一座高大的城堡下,城堡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两人下马步行,马由两个仆人牵至城堡后花园。

城堡之内又是另一个世界,小桥流水,残花铺径,有院落千重,雕梁画栋。

卡斯齐娜带着耶楼穿过许多曲曲折折的小径,最后在到达了城堡的会客厅,会客厅里坐着数十名衣着各异的人物,周围十几名仆人垂手侍立,大厅正前方的主位还是空着的,看来城堡的主人还没到场。有一些客人看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大厅里不时响起几声抱怨。

卡斯齐娜领着耶楼找到两个空位坐下。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过问题的答案不应由我公布。你先吃点糕点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人,我讲,你听。”

然后卡斯齐娜指着大厅的众人说出了五十四个名字。

如果耶楼是帝国一个普通民众,如果耶楼没有在山中与世隔绝八年,他可能早就已经目瞪口呆。

纵使他只是一个偏远山区的普通农夫,他也应该听说过这五十四个人的传说。

可惜,耶楼只是耶楼,所以他只是静静的听完了卡斯齐娜的叙述,同时用精致的糕点填饱了肚子。然后指着窗外一个背负长剑的身影问:“那么,他是谁?他为什么不进来?”

卡斯齐娜沿着耶楼的眼神望去,果真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中年人,眉如利剑,眼似晨星。他绝不是这城堡里的仆人,这里的仆人都是衣着笔挺,态度恭敬的。一个仆人绝不会有他那样的眼神,那样孤傲,寂寥决绝,仿佛当他要做一件事,就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叫他停下来。一个仆人有了这样的眼神,他也绝不会再做一个仆人了。

他到底是谁?

“他是一位纯粹的剑客,少年时便皈依了一种奇特的信仰,当一个屋子里有三个以上的人时,他就不会进入那个屋子。”

“当一个屋子里有三个人时就必然会出现两人联合对付第三人的情况。拒绝第三人,就是拒绝人类社会。”

一个声音突兀的再耶楼身后响起,解答了耶楼的疑问,也使耶楼和他周围的人大惊失色。

如果一个人可以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你的背后,那他想取下你的头颅也同样容易。

而且这里有无数的高手豪杰,每个人都背负着传奇。

所以大家都回头去看声音的主人------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身穿法师袍,法师袍上金线勾勒处玄奥的纹路,显得雍容华贵。

中年人扫视了大厅一圈,眼神锐利的让人不敢逼视,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使得在座的群豪都不由的躲闪他的视线。

“我就是寒若川。”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威严与骄傲,他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好像就已足够说明一切。因为每个人都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无论谁听到这个名字,都应该对他服从尊敬。

连窗外的剑客听到这个名字都不禁向大厅内看去。

只有耶楼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当他意识到自我介绍已经结束时,寒若川已经坐在了大厅正前方的紫木椅上。

“不知老先生将我等聚集到此,究竟所谓何事呀?”人群中站起一个青年模样的人向寒若川深深的一鞠躬,问道。

“保护一个人。”寒若川直接了当的回答。

“保护一个人?”大厅中央又站起一人,“你叫来这么多高手,只为保护一个人?”

“对。”又是最简单的回答。

片刻的寂静后,寒若川继续说道:“我们要保护一个人,从何安城城东出发,一直保护他到他的目的地。我们需要横穿整个逐颜山脉,而且走的是最艰险的路线,因为我们的敌人会在一切可能的路线上布下重重的埋伏和陷阱,而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有多强。”

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寒若川也没有再说话,窗外的剑客也满脸的凝重。

“我不信。”许久之后,大厅里才有人说话。

“你不信?”

“对,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那人继续说道,“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人,连你都对付不了,连你和这么多有名的英雄豪杰联手都对付不了敌人。”

“我可以向在座的诸位保证,如果你们参加了这次任务,那么你们中间.。”寒若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一定有人会死!”

寒若川朗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大英雄,大豪杰!都身经百战,所向披靡!但是,这一战,将是你们一生中最为艰苦的一战。你们所有人,都自称是从地狱死里逃生的人,这一次,你们会见到真正的地狱的。”

“现在,想退出的可以离开了。”

片刻后,有人陆续离开了,大厅也逐渐变得空旷。

卡斯齐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她鼓起勇气对耶楼地低语到:“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次的任务这么难,你还是快点走吧。”

耶楼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端坐着,不时吃一口糕点。

半晌,耶楼说:“就算我走了,你还是会去的吧?”

卡斯齐娜一愣!

耶楼继续说道,“而且有一点,我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是大英雄的人,镜水广场特别的比武,我还不是太笨,所以我应该能猜到,我应该是有一些特殊的作用吧?所以我不走,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走。”

“可是..这太危险了”卡斯齐娜红着眼睛,语气中已经有了哭腔。

“我们可是朋友啊。”耶楼突然笑了,不光笑了,还满脸笑意看着卡斯齐娜,“朋友之间不就应该互相帮助嘛。”

看着耶楼脏兮兮的脸上竟然挂着笑容,卡斯齐娜也不禁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有的时候笨得要命,有的时候又聪明得要死。该聪明的时候笨得要命,该装傻的时候又聪明的要死。”

两人就这样互相笑着看着对方,越看越觉得对方的笑容很可笑,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从刚开始低不可闻的笑声到后来抑制不住增大的笑声。笑声搅扰了大厅严肃的气氛,干扰了众人痛苦抉择的心。听着这抑制不住的欢笑,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

终于,耶楼再也忍不住,开始放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开始在大厅蔓延,化成一首欢乐的歌,欢乐的音符播撒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寒若川脸上都有了笑容。

“哈哈.。不就是保护一个人嘛,老子跟你去,老子这辈子杀人如麻,也尝尝保护人是个什么滋味!”

“就是就是,大不了一死嘛,小爷来这世上走一遭,就他妈没打算活着回去!”

串串笑声回荡在大厅,窗外的剑客也一脸笑意的爱抚着自己的剑。

这世上如果没有欢笑,该多么可怕。

我已经逃了八年,这一次终于不用再逃了,耶楼欢喜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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