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兰停住哭泣,痴痴看着竹道士,看着那枝慢慢被滟红的血染着的青竹笛;曾经的甜蜜时光从心底泛出。
初次的交欢,正在一片竹林下。没有软香绣床,没有红烛高燃,只有风摇竹枝,飞鸟细鸣。
竹道士莽莽不知花径,只会急急的寻找;柳伊兰脸颊发烧,颤抖的他引入自己身体。
于是雷雨霹雳同时落下,让两人酥麻的混不知天高地厚。
究竟为什么要离开他、离开那竹林中的小竹楼?那是他一心一意堆积起来的爱巢;竹楼中的每样用具,都是竹道士一刀刀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还有一股清澈的小溪,就如竹道士的眼波般温柔。
柳伊兰痴看着竹道士的肩,那里还有自己欢愉到极点时印上的齿痕吗?他曾抓来一窝初生的竹鸡,小小的,毛茸茸的,只为哄自己开心。
竹鸡渐渐长大,一只只会飞了,开始都不会去竹林里觅食,只等着自己去喂养它们。
后来,竹鸡们渐渐学会吃虫子,于是,隔一段就会少了一只。
三年的时光,当最后一只竹鸡也不在回来,自己也厌倦了竹林里的生活。
临走的那天……。
索翁达感受到的是,竹道士在笛声中渐渐虚化,明明他还在吹笛,却似与漫天星辰融为一体。
笛声渺渺消失,竹道士飘然伫立,一双清亮的眸子盯住羽玄真人:“今日之道教何其之衰,古来未曾见也。思之此岂偶然。老君开教,大道化人,以期天地归正。然不期自明季至今,蘸斋盛乎,问无为清净何在。道不自修而欲修人,己功不施而欲人施,不仪谬乎。我悲当此之世,如欲重振道教,必先修己而后修人,道德化人不亦易乎。修己足以全真,全真足以法成,奚求乎纸灰漫天而老君嗔怒也。望道者知之,思之。吾愿与吾身为镜,希二位道友戒勉。”(以上,摘自镇朴子先生警言。)
羽玄真人并火长老同时跪下,重重叩首,血染红石。
“不必如此。”竹道士拿过天星槌,塞进羽玄左手;“今后你就是道宗了,要记得:自然为师方大道。为道门好,为你自己好,照顾好兰花姐妹,与祝门交好。”
说完,对索翁达活佛打个稽首:“谢谢,竹道士以往对佛门有得罪处,请活佛转告佛门同修,谅。”
索翁达回礼,却不说话,只定定注视着竹道士。这声谢谢,是感激索翁最后对他的帮助,感激活佛没有拉住他远行的脚步。
“活佛,尺半竹刀丢了,道士也要走了。”
“道士好狠的心,不留一句话?”索翁达脸上现出倾慕的神情;笛声停止的瞬间,他就感受到竹道士的空灵与自由,那是他竭力追求的大自由、真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