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所言极是,普贤寺也有资助贫困。佛门弟子不求富贵,善款终究是为利益社会。”黄衣和尚拱手唱佛,手起,香烛灭,念经的和尚们也退下了。
既然来客摆明不会出钱,这番东西连得再好也是白给,佛家清净,节约为上,经总不能白念。
“我要见空木大师,麻烦通报一声。”绅士说完,不理会黄衣僧的惊愕,漫步走出天王殿。
殿前右角有碑,他对碑文上大大的“佛”字不感兴趣,蹲下身抚摸着碑座下的青玉龟座。直伸,两眼处微眯,口角线条倾斜,似乎对自己背负的东西无奈且毫无敬畏。
无情和尚从殿角走过来,远远的就合什念佛:“哪位施主光临普贤寺?阿弥陀佛,空木大师日前远行,有什么事可对贫僧说吗?”
“无情。”绅士站起身,回头看一眼,继续注视着青玉龟:“空木大师不在吗?真不凑巧。无情大师,早听说普贤寺繁华,今日一来,入眼的只有这龟趺而已。”
“先生是……?”无情和尚被人叫破名号,却连对方的来历都看不出,又加几分小心。
“我姓蓝,你可以叫我蓝湛江。”绅士说这些话时,又蹲下身子。
“先人造字,起始就是以龟壳烧纹中得到的灵感;有道是:千年王八万年龟;龟不言,一切却都看在眼里,世间的凶吉福祸悲欢离合在它来说,都是幕闹剧罢了。世人加诸它身上的崇拜、赞美、希翼、重压,龟会在意吗?巫师烧龟,以它的名义指点江山,但是,解释权还是在人啊。利则喜,伤则怒,与它也没什么关系。”
绅士侃侃而轮,无情和尚头上却淌出细汗;蓝湛江这个名字极少有人知道,他是这一届江湖酒会召集人,只凭这个身份,就不会轻易来到普贤寺。况且,蓝湛江虽然低调,无情知道,他还是三品蓝石在江湖上的代表,身后代表着雄厚的财力和人际关系脉络,在江湖上也好,在社会里也好,都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蓝湛江抚摸的那方碑文,后面就刻着另一个蓝姓名字,那是普贤寺的大施主。
三十年前,是三品蓝石出巨资,把原本破败不堪的普贤寺修缮,还买下周围百亩田地种上茂密的树林,把寺院隔绝在尘世之外,一品金佛才会在上海有如今局面。
如今,蓝石三十年前种下的树木,都成参天大树;一品金佛也如这树木一样,承接起流传千年的禅机,成长为江湖第一大派。
蓝湛江身边的随从,在无情看来,更是个高手,修为已达返璞归真之地;无情接近时,看到在蓝湛江身后青石板留下的一个脚印,从鞋型来看,只有他脚下的那双软底布鞋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