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琳儿回到家里,享受着亲人团聚的喜悦时。另一人却在遥远的另一时空,过着自我放逐的生活。
清朝·宰相府
暗、暗、暗……
乱、乱、乱……
臭、臭、臭……
紧闭的门窗,不见一丝光亮。在黑暗、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烈的酒味,珍贵的画卷、整洁的书册或被撕毁,或被践踏;奇珍的砚台摔得粉碎,碎片落在地上。还有上等的毛笔被折成两断,也被遗落在一旁……,如此满目疮痍,仿佛被打劫过一样。让人实在不敢相信,这里就是那个光亮、雅洁、散发着墨香的宰相府书房。
在书房最阴暗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坐在地上。他的面前七凌八落地摆放着好几个空酒瓶,有的酒瓶甚至缺角或已破碎,不见完好。很明显,造成书房如此凌乱、狼狈的正是此人。
他整个人如烂泥般无力地倚着墙角,一头乌黑的长发早已凌乱不堪。如杂草般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突然,“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外面的光从门射了进来,让人更清楚地看到屋里疮痍满目的景象。但这光却依旧照射不到那灰暗的角落,更无从看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一个俊美无俦却冷着脸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屋里混乱的景象,闻到空气中弥漫着臭气冲天的酒味,他的紧蹙了起来。但当他看到那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的男人时,冷漠的脸也突然变了,很明显他在生气,在担忧。
大跨步走到窗前,哗的一下,将木窗大开,让外面温暖而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
阳光终于也光顾到了那片阴暗的角落,让人清楚地看到了角落的人那满身的脏乱,比鸡窝更乱的黑发,这个似乞丐的男人却在被阳光照射到时,慌乱地叫了起来:
“关上,把窗户关上。”
嘶哑的声音,慌乱的语气,急欲躲藏阳光的动作,终于将从刚来一语不发的美男激怒了。
他冲上前,双手拽着靠着墙的男人无力的双臂,大力摇晃起来:
“亦,清醒点。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男人忍着欲呕的冲动,用力地挣开被钳制的双臂。撩开遮住面容的长发,抬起头,笑望着来人:
“原来是煜啊!”
俊美无俦的男人正是端王爷爱新觉罗·承煜,而那如烂泥的男人却赫然是一向优雅的纳兰亦。
“该死的,不要笑!”
疲倦、苍白的面容,干裂的嘴唇,凌乱的胡渣。
那样熟悉的笑容却出现在这样陌生的面容上,只会让他觉得心酸。他,真是那个让人尊敬,从容、优雅的纳兰亦吗?!
“亦,快清醒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让关心你的人有多难过,多担心?!”爱新觉罗·承煜痛心地看着这个不再优雅的好友、兄长,他到底有没有看过自己的样子,那比乞丐还不如啊?!
纳兰亦依旧背靠着墙不语,只是望着好友,静静听着他的话。
“亦——”爱新觉罗·承煜无奈地长叹,“你听到没有,大家都好担心你。”
“对不起。”纳兰亦终于开口了,然而却让爱新觉罗·承煜更怒。
“我们不要你说对不起,只要你振作起来,重新回到以前那个睿智的纳兰亦。”
“我……”纳兰亦想说什么,却终究无语。他知道他让大家担心了,可琳儿的离去仿佛带走了他的灵魂。他实在做不到以前的自己了!!
“你知不知道宰相大人跟娥姨都病了。”爱新觉罗·承煜沉痛地望着好友。
“什么?!”纳兰亦身体猛一颤,“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他抓着好友的衣摆,“他们二老病得严重吗?”
“宰相大人,已经有三日未上朝了。”爱新觉罗·承煜看着好友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终于又有了正常的情绪。心里的石头总算轻了一点,还好,还好亦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亦,你真的要这样自我放逐下去吗?不管朋友,不管亲人,难道你真的要等到失去后,才会后悔吗?!”
“失去?”纳兰亦的声音在颤抖,“是啊,我已经失去了琳儿了。”他痛苦的抱着头,仿佛又回到了琳儿突然消失的那一日。
“不,亦,你没有失去琳儿。”看见好友痛苦的模样,爱新觉罗·承煜蹲在好友跟前,轻轻说到。
“不会吗?”纳兰亦迷蒙地望着好友,无助地问道,“可是,我亲眼看见她在我眼前消失掉。”
“不会。”爱新觉罗·承煜稳稳地握住好友的手,“虽然琳儿没有言明,但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对你是有感情的,是爱你的。我们都相信她一定舍不得你,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