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来到大厅的时候,已经满屋都是人。
宾主两分,上官飞鸿坐在高堂之上,左手边上官羽垂手而立。左侧四把椅子,只有第二把坐了人,上官清有些印象,是上官家的执法长老上官承志。倒是椅子后面立了不少人,多是二十余岁的少年,上官清已经都不大记得,七年的时间,确实可以让一个少年变得“面目全非”。另外就是一些侍奉茶水的仆人。
右侧的贵宾席位上,则是坐满了人,上官清就都不认识了。为首的是位五十余岁的长者,直面方口,浓眉大眼,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年长于上官飞鸿,但看起来却没有上官飞鸿的沧桑。另外还有一位看上去昏昏沉沉的老者,两位形貌及其相近中年人,四十余岁,神情木然。他们身后是一群年轻人,还有几位女孩,个个显得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上官清在父亲面前行了个礼,便转向贵宾席四位客人:“晚辈上官清,不知几位前辈到访,此番晚来,还请见谅。”说罢躬身行礼。上官清一大早就去母亲墓前祭拜,确实不知这几位客人到访。南巫不像中州,对于祖先祭拜,要宽容的多。女子是同样可以祭拜祖坟的,不过规定只能拜血亲罢了。
目光都集中在了上官清身上。
赵元淳先是一愣,继而一脸惊喜。次席的老者那双惺忪的睡眼,则难得挣了一挣,打量了一番,便又恢复原状。两位中年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又目视前方,毫无表情。
倒是四人背后的年轻人们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人暗暗低语,猜测上官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人不认识上官清,暗暗打听;有人则是目光再也离不开上官清半寸,眨都不眨,仿佛若是眨一下眼,眼前的这朵冰莲花就会消失不见。
上官飞鸿挥手示意上官清挨着上官羽站着。
“元厚老弟四十岁便突破化元巅峰,真是可喜可贺,加上元淳兄你,你赵家也俨然一方大族了。”
“盟主此言过赞了,一方大族岂是能靠一两个强者就能支撑的,赵家子弟,比不得盟主的这些青年才俊们啊。”锊着胡子,赵元淳往上官清处看了看。
“哈哈,元淳兄谦虚了,您儿子赵玄佑,只二十三岁,却已是公认的大荒年轻一代佼佼者,被誉为三十岁以内无敌手啊。这次盟会也不带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上官清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家族盟会。这是南巫大世家每五年都会举行的一项重要集会,是盟友家族中二十五岁以下青年一代的比武大会,大世家会开放自己的武学经库给优胜者奖励,并且会展列家族宝库。对每一个梦想成为强者的年轻人来说,这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大荒有不少人是通过这种方式习得大世家的上乘武学,最后名扬天下。四人背后站着的,肯定就是本次参加盟会比武的各家子弟了。这几日,家中应该会越来越多的盟友家族到访,等到盟会那天,天知道会有多少人,想想她小时候经历过的那次盟会上人山人海的样子,上官清不禁皱了皱眉,现在的她,更喜欢清净。
“犬子顽劣,这些所谓的名号,盟主当不得真。元厚带他去了黑沼,盟会怕是赶不上了。”
“那可惜了。”上官飞鸿叹息一声。
上官清看了看赵元淳,心想赵家果然是不会把一个什么大世家放在心上的。半年前就应该已经通知过盟会日期,却还让族中最优秀的子弟缺席,怕是看不上自己家武学经库里的那些东西。
上官清听着父亲和几位长者的寒暄,无非是一些家族近况和繁杂事务。对上官清来说,这些都是陌生的,她也并不感兴趣。不过让上官清不舒服的是,她能感到几道人群中的目光总是上下打量着她,让她感觉如锋芒在背。时常因为这些目光厌烦的蹙起眉头。上官清毕竟与人打交道的时间很少,对于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一些抵触。殊不知,她蹙眉不悦的小动作,在一些人眼里怕也成了一道风景。
到晚辈拜见的程序时,已经过去了小半日。通常此时也意味着会议就要结束了。上官清感觉轻松不少,也收了收神。小半日的会议让上官清对四位长者也有了大致了解。为首的赵元淳,张元厚的长兄,在大荒颇有名头。其弟赵元厚则更是名动大荒的人物。次席的老者,彭上晔,彭家的第一长老,是一位灵师。灵师在南巫属于极少数,南巫一般修巫,少数精神力强大的才可以修灵,被称为灵师。而能拥有灵师的家族,哪怕这位灵师只有化元级修为,也能成为一方大族。上官清的师傅便是一位灵武双修之人,才成为南巫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灵师的稀缺也让大多数的灵师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性格上大多刚强桀骜,自命清高。
两位中年人则是一对兄弟,甘左甘右,这两人平时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在一起。就连上厕所也是一样,两人曾经因为上厕所时间的不同时而整整协调了一个月,现在基本可以达到同步。赵家,彭家,甘家在南巫虽比不上三大家,但向来以强硬倨傲为人所知,不知为什么会和自己家结盟。
上官清注意到最先见礼的三个人,赵倩,彭侑晴,甘长棹。三大家的首席参赛弟子竟然有两位是女子。赵家因为赵玄佑的缺席,其堂妹赵倩便成了首席。彭侑晴应该是一位修灵者,双目灵动,面容却时时有一种虚影之感。看来彭侑晴的敛灵之术还不到家,灵溢,这是修灵者初期的通病。而甘长棹则确实是甘家年轻一辈里最强者。
而后便是自己家族的子弟回见,有几个上官清还有些印象。却也不熟。哥哥上官羽二十四岁,修为在家族二十五岁以下的子弟中,堪堪排到第一。盟会她是不会参加的,因为他不需要借此拿到那些珍藏的功法,有孟前辈做师傅,有玄天经,世间怕是没有什么功法还值得她去争取。
终于等到结束,上官清舒了口气,等客人都离开大厅,正要向父亲告别,却听父亲一口凝重的说“清儿,这次盟会,你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