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龙一刀……”
“龙一刀……”高羽憋了一阵子，“好特别的名字。”
“哈哈哈。”李鸽拍案大笑，“我就知道你是这样子，我就知道。哎，你可是不知道，小刀这名字可是有来历的，我师父当年很执念，他一直都想突破，可以一刀斩断碗口粗的木头，结果一直不成功，然后小刀出生了，他就把这执念起在这名字上了。据说当时我师娘可是为此没少跟我师父怄气呐，结果我师父偷偷的就拿着户口本给去注册了。哈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
有这么好笑么？好吧，或许有点。我也忍不住笑了一阵子，小刀的脸直接变成大红布，在那里玩命的吃菜，装起鸵鸟来了。
笑了一阵子，李鸽敬了我一杯酒，说道：“老三，你不是和老二一起去喝酒了么？怎么这么晚的还有心情来这里？”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没啥事儿，就出来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就来到这里了。也是赶巧了，你们正好都在。怎么？今晚是给小刀接风洗尘么？我们六兄弟要变七兄弟了？”
“不不不。”李鸽摇了摇头，“小刀才下车，我就带他来顺道吃点东西而已，我师父的意思也是把他塞学校里学点吃饭的本钱。你知道的，现在武艺这口饭可是没啥好吃的了。”
“塞学校？哪里？”c市的学校还是很多的，我没有去问为啥不让吃武艺这口饭，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是么？
“就是我们学校喽，反正中医武术不分家。”
在哪里吭哧吭哧吃着东西的龙一刀忽然插嘴了，“我要学的是西医。”
“啪!”那娃的后脑勺挨了老三一巴掌。“就你屁话多，学西医有咋了？没听过中西医结合疗效好么？”
“吭哧吭哧吭哧……”龙一刀继续装鸵鸟吃菜。
“吃的多了好，养肥了过年也好宰。”李鸽笑呵呵的，看得出来，这一伙子人是常年混一起的熟人。
到时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对了，老三，正好我这里有一单子生意，你要不做做看？”
给我一单子生意？
“什么生意？”我没有直接应承下来，之前各自的场子都是各自管的，召多少小弟，收多少钱，都是自己说的算。到现在，我都不太懂，老二之前说的经营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是前天的事儿，老张跟我说东边儿有一个不懂事儿的家伙开了个棋牌室。面子上是棋牌室，事实上地下可是在聚众赌博的。”
老张是个警察，年纪比我们大了一辈儿，所以就叫他老张了。但是老张跟李鸽说这个赌场是算什么事情？
“我去端了那个场子？”我有些纳闷儿，这事儿不是该警察去管的么？
“是啊，你去端了那个场子。哈哈哈，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看你这张臭脸，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你去端了那个场子就行了，只不过是暗地里的。明面上不好动，老张他们去打了不敢拿太多油水不说，还要担干系。”
“我们去就行？老张他不怕麻烦？”不管怎么想，打架斗殴这种社会事件也不是很轻松吧？
“是啊，我们去就行，不过要打着警察的旗号。”
“…………不懂。”不懂，就没有必要装懂。
“得得得，您老是大爷。臭小子别吃了，走，一起去消消食儿。”
龙一刀的后脑勺上又挨了一巴掌。
“今天的事儿你看着就行了，不过说好了啊，收成你只能拿小弟的那份儿了，我可不会给你开和我一样的平头儿。”
我点了点头，毕竟，事情要李鸽去做，我去也是当个过客。
我们四个人，李鸽又点了五个小弟，挤了辆小面包就朝着目的地去了。
车上李鸽就开始给我交代起来了。
老张他们已经到了地方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当警察。
是的，我没有听错，当警察。
“别这么看着我。”李鸽扣了扣鼻屎，“偶尔客串一下警察而已，当然了，必须要让那些望风的家伙们看到。然后我们追他们就是了。”
“追？不用抓？”
“当然不用抓了。”李鸽一脸的无奈，“不但不抓，还要给他们收拾现金的时间，然后瞄着那些带货的人追就好了，总有一个时候，他们会丢了那些钱的。你想想，是被警察抓住人财两空的好，还是说丢了钱自己跑了好？”
很简单的选择，我无言以对。要是真遇到那种脑子犯浑死抱着钱不放的家伙的话，抢了钱走人就是了，让他们报警去。
至于说老张，按照李鸽的话，就是用来以防意外的。
万一他们不跑，或者干脆吓破胆自己乱起来了，就只有让老张他们上按照警察的方法来处理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场闹剧了，是的，闹剧。
一堆人在一声狼来了之后，疯狂的窜出了房子借着夜色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老六他盯住了一个提箱子的家伙，最后收了一箱子的钱。
一场没有什么本钱的买卖，赚了十来万。
我和那五个小弟一样分了三千，老张和另一个警察一人拿了一万。
老六和李鸽一人拿了两万，剩下的钱，除了给他俩没有来参合的小弟一人分了一些，也就没有什么剩下的了。一点毛毛雨就扔烧烤店里面大家一起搓了一顿。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警察总是最后到场的了。”
“哈哈哈，别一脸的不高兴，白拿钱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李鸽拍着我的肩膀，一张圆脸喝的红彤彤的。“我主事儿，我分钱，就是我说了算。给老张他们的份子，也是看你的意思。给多了算人情，给少了他们也不说啥，不过，你自己要掂量清楚了。以后他还有类似的活计，他们还乐意交给谁。”
“还有那些小弟，出力的要分一些，没来的，你自己也要想想该怎么养。人家更着你混，除了是给你面子认你当大哥之外，还不是图了个钱，图了个痛快。干我们这一行的，公平什么的看带头的心思，但是人情最重要，要不然就算是别人跟你也更不长久。”
是啊，还不是图了个钱么。
“木头，过来。”我冲着自己的小弟招了招手。因为平常不爱说话，我们都叫他木头，在我手下十二个小弟里面，他算是脾气比较好，做事儿不那么冲动的。“这三千块你们分了去。”
“额，大哥，这……”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今天这买卖原本老三是给我了，可是我干不来，算我这个老大拖累你们了，这三千你们分分好了。”
至于说他们几个怎么分，我就不用管了，按照李鸽话说，什么是公平。不管是因为你拳头大，还是因为你人缘好，只要是钱分下来了没人反对，这就是公平了，我们这一行的公平。
“知道了。”木头点了点头把钱拿走回去了。老大给钱，小弟是不会推也不能推的。老大派事情也是一样，不会推，也不能推。
“哈，你可真是个怪物。”李鸽摇了摇头。
“怪物？”我不解。
李鸽反问了我一句，“你图了个啥？”
我图什么？是啊，我图什么？我不知道。
“不过也没有关系，就算是我今天把钱全分了也是由我，不过啊老三，一两次无所谓，其他时候，就算是你不在意这点小钱，你也最好拿一些，不然，其他小弟看着，我们几个也不好做不是。”
“我知道了。”应了李鸽一声，我敬了他一杯酒。
李鸽哈哈一笑很痛快的干了。
看着一边的龙一刀，我很奇怪，不是说不打算让他吃武艺那碗饭，也不想让他干这一行的么，为什么今天的事情还会找他。而且，看起来他还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的一样？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明显了，我没有问出口的话，老刘在一边回答了：“让小刀来当个外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练刀子的人，要是不沾点戾气，这刀子也就和花架子没啥区别了。”
“是么？”我看了看我的手，真不知道我手中的戾气算是多的还是算是少的。
“三哥你真的是个怪物。”老六不知道为啥，多了一句嘴。
我没有生气，或者说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吧。倒是老大跟我说过你很可怕也很可怜。”
“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没感情很可怕，没感情，也很可怜。”
“……”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可怕么？我不知道。我可怜么？我也不知道。
龙一刀费力的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说了一声让李鸽和刘家喜都笑了的话。
“三哥他是个好人。”
好人，我没有笑，因为我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在笑声中，小刀轻声的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其他人听到没有，我听到了。
我听到后，心里有点堵，或者说是有点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话。
“本来就是的嘛，三哥他又没啥伤人的心思……”
是的，我没有伤人的心思，我伤害了不少人，各种意义上的，但是我唯独没有的就是那个伤人的心思。
我没有因为仇恨起过伤人的心思，没有因为贪财起过伤人的心思，我也没有因为其他原因起过伤人的心思。
我自己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那么做了，但是唯独，在我自己的身上或者说是在我自己的心理，我从来都没有过要去伤人的心。
所以，我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