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亲王殿下的勇武,我们里加城才得以保全,请殿下满饮此杯!”劝酒者是里加城的城主——马克西姆·莫里亚,据说,马克西姆曾经也是出色的战士,但是在一次骑士的比武中被击落下马,奔驰的骏马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然而右腿被战马的铁蹄踏碎,再也没法正常地奔跑和行走。
“要不是城主大人及时出兵夹击,只凭借我等的稀少兵力,是万万无法击破敌军的。本王还得要多谢城主大人您的救命之恩!”科尔由衷地说道,在没有事先和城内军队取得联系的情况下发动突袭,己方又缺少速度快的突击兵力,对方指挥官的指挥能力和残忍程度也远远超出想象,能够取得战斗的胜利还确实是多亏了守城军的迅速决断。
马克西姆摆了摆手,说道:“殿下言重了,殿下为解救本城奋战,难道我军能够坐视不理么,况且下官当时正在府内料理民务,不过是手下的将佐见机得快罢了!”
“本王看到大人军中的一名青铜假面的骑士,战力极为惊人!”科尔此时想起了克谢妮亚,不由得向马克西姆询问。
“哈哈!”马克西姆抚掌大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不过是小女顽劣,倒是让殿下见笑了,阿廖沙,去把克谢妮亚叫来。”
收到命令的亲随转身离去,马克西姆继续说道:“在下子嗣艰难,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就是当男儿看的,不过克谢妮亚倒也争气,论起武技,这里加城里大大小小近千名战士,可没一个是她的对手!”
“不愧是将门虎女!”科尔赞叹道,在之前的战斗中,克谢妮亚一马当先突入敌阵,死在她长枪下的,少说也有十人之多,要不是亲眼所见,科尔是绝难想象如此的一员猛将居然是一个少女的。
“要是克谢妮亚是个男子,我们莫里亚家真的复兴有望了!”马克西姆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狂热,莫里亚家族的名字科尔也是清楚的,早在七英雄时代莫里亚家的先祖就已经追随当时的怀顿诺尔王,雅修·怀顿,是怀顿诺尔最早的大公之一,不过千年的传承之后,莫里亚家也终于逐渐没落,现在的家主固然有着城主的职位,但这千年来并没有立下什么新的功勋,爵位只有子爵而已。
“父亲!”克谢妮亚的动作十分麻利,科尔还没和马克西姆交谈上几句,一身劲装的女骑士已经出现在了宴会厅中,脸上还带着嗔怒的表情,显然对于马克西姆最后的感慨颇为不忿。
科尔却是有些痴了,常年在帝都生活的长枪亲王,各式各样的贵族女子可都见了一个遍,却从没有一个像克谢妮亚这样的女子,身穿着黑色的劲装,脸上并不像帝都的贵妇一样涂满了浓妆,但淡淡的天然红晕让她显得更加妩媚,整个人显得英武而俏丽。
“你干什么呢?”克谢妮亚感觉到了科尔的目光,不由得瞪了科尔一眼。
“不可以对殿下无礼!”马克西姆连忙呵斥道,科尔的表现也让他有些失望,怀顿诺尔历经千年,上层的贵族早就已经腐朽不堪,在王族中,像科尔这样武勇的绝对算得上异类,纵而有些好色,在贵族中,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缺点。
科尔明白了两人的误会,想要解释,却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厅中的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尴尬。不过科尔到底是有些急智的,仅仅思忖了半刻钟,便想出来办法:“本王,本王只是联想到小姐在战场上的英姿,颇为心折,不过本王在这杆长枪上也是颇下了一番苦工的,看到小姐这样的好手,想向小姐讨教一番!”
克谢妮亚眼睛一亮,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登徒子顺眼多了:“要比试么?那太好了,让你领教领教本小姐的枪术!”
说完,也不管马克西姆的阻止,直接拉起了还坐在椅子上的科尔,“走,府内就有校场,我们现在就切磋一下。”
科尔掂了掂手中的长枪,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对面的克谢妮亚,手中的长枪轻轻地点在地面上,做出了求战的表示,作为男子,科尔并没有率先发动进攻,将主动权让给了克谢妮亚,女战士也没有片刻的犹豫,手中的长枪如同闪电般刺出,直取科尔的咽喉要害,科尔扭过头,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克谢妮亚雷霆般的一击。
“你下手真狠啊!”科尔感叹了一句,虽然双方的长枪都已经拗断了枪头,但硬质的枪杆一旦戳中咽喉,即便是最强壮的勇士,估计也要好半天才能喘过气来,科尔可没有想到不过是校场的比武,克谢妮亚居然上来就使用了这样的杀招。
“如果不用尽全力的话,怎么打得赢帝都闻名的长枪亲王呢?”克谢妮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
“你知道我?”科尔这才明白克谢妮亚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枪术过人,不过没等他细想,克谢妮亚已经发动了连珠般的攻击。科尔左支右绌,顿时陷入了艰难的局面。
可不能输给女人,科尔明白在战场上最不可以有的便是轻视之心,然而面对着看起来娇弱的少女,科尔还是难以集中全部的精力。
克谢妮亚的枪法十分老练,明显是受过名家的指点,而且实战性极强,招数并不繁多,无非是最基本的刺,削,扫几招,但胜在一个快字,女子的力量不如男子,克谢妮亚也显然并不打算和科尔硬碰硬,每当科尔想要格挡,克谢妮亚总是可以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改变长枪攻击的方向,几个回合较量下来,失了先手的科尔占尽劣势,在疲于奔命中白白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
“嘭!”科尔看准了克谢妮亚招式用老,长枪向上一架,两枪相撞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科尔长枪一绞,正打算反守为攻,突然感觉到右肩一痛。
克谢妮亚的长枪完全没有道理地越过了最后一臂的距离,重重地戳在了科尔的肩上,在科尔的短打上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白色印记。
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愕然的科尔,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家传的枪术二段寸手枪,怎么样,很厉害吧,哎呀!”
少女正在得意之时,怎么想到科尔居然是乘机偷袭,一枪直接点在了克谢妮亚的前心,克谢妮亚步伐不稳一跤跌倒在地上。
“你,你!”科尔虽然将少女点倒在地,但并没有用多少力气,用的是枪法中的带字诀,因而克谢妮亚虽然倒地,却很快蹭的站了起来,羞恼地伸出青葱般的修长手指,指着眼中还有着一丝歉意的科尔。
“克谢妮亚,不要胡闹,殿下已经胜了。”马克西姆呵斥着爱女。
“他,他使诈,我不服!”克谢妮亚的脸涨得通红,连话也变得不甚连贯。
“要是在战场上,殿下不过是伤了肩膀,你掉以轻心,难道还有命在么?”马克西姆毫不留情地说道。
“是我冒犯了,还请小姐原谅!”科尔拱了拱手,“小姐的枪术通神,本王自愧不如。”
“呸!”克谢妮亚啐了一口,“输了便是输了,本小姐是输不起的人么?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偷袭的招数也使得出来,我们今后再比过!”说完,狠狠地在地面跺了一脚,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小姐,请留.....”科尔还没说完,克谢妮亚的身影在就在黑暗中隐去,只剩下科尔独自站在校场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右肩,喃喃地说道:“二段寸手枪?”
“不错!”马克西姆爽朗的声音让科尔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莫里亚家的家传枪术啊,果然是名不虚传!”科尔感叹道,千年前的怀顿诺尔王雅修·怀顿以剑术著称,在七英雄中号称白银剑士,是最后围杀魔王的主要战力,而在雅修的属下,也不乏各式各样的好手,莫里亚大公便是其中之一,传言中大公精擅枪术,所指挥的十二金枪手专职负责护卫雅修,多次击败了魔族刺客,现在看来传言并无虚妄。
“亲王殿下谬赞了。”马克西姆谦逊道,“不过是出其不意而已,二段寸手枪的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科尔习练长枪十余年,可以称得上爱枪如痴,如何听不出马克西姆的深意,连忙询问道:“明明还有一臂的距离,可小姐的长枪竟不可思议地越过了这段长度,而且有着如此强大的爆发力。”一面说一面揉了揉肩膀,“这下着实不轻,恐怕内里已经是一片青紫了。”
“是寸劲!”马克西姆并没有藏私的想法,他一面说,一面拿起了手中的筷子进行演示,“殿下请看,在小女的长枪被殿下挡住的时候,其实小女手腕已经开始收力,长枪向后刚刚运动,小女的前方的左手其实已经松开,全身的力量集中于位于尾端的右手腕,此时全力前刺,小女的长枪先收而后发,其实在击中殿下的同时,长枪已经是脱手的状态,正是依靠击中殿下后的反冲力才抓住长枪。”
科尔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枪术,将投枪的要诀贯彻到了长枪的对决中,在近距离的战斗中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爆发力,科尔迫不及待地习练了起来,不过说起来容易,要能够自如地操控,科尔还差得很远,即便是不知不觉已经习练了一个多时辰,却依旧连门径都没有窥到。
“哼,我们家的绝技,父亲居然教给了那个卑鄙的家伙。”克谢妮亚偷偷地躲在校场门口附近的角落里,不甘心地嘟囔着,“不过本小姐可是学了整整三年,才学会的招数,就那小子笨笨的样子,估计是学不会了!”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不大的校场,马克西姆看着痴迷于枪术的科尔,明白说什么也是无用,干脆自己回去了,少年人独自练习,汗水顺着枪杆不住地流下,手臂应该是脱了力,肩膀上的肌肉在微微地抖动,粗重的喘息声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真是个笨蛋!”克谢妮亚在心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