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援军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科尔不断鼓舞着士气,城外的魔族军数量并不算庞大,大概是一个战团的兵力,但已经足以将这座小城团团围困。
根据不断从北方逃回的民众的描述,位于怀顿诺尔圣城的魔族军本阵,每天都有新的旗帜升起,一支支从未见过的新军不断从北方加入到魔族军的阵营中,整个圣城已经拥挤不堪,所有人都保证魔族军的数目至少有十万。年底的反击战,假如不是果断退却的话,恐怕怀顿诺尔所有的生力军在开春就都已经不复存在了。魔族军的总帅显然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物,获得了数量庞大的援军之后,魔族军很快向怀顿诺尔全境开始了扩张。西怀顿诺尔勉强堪战的部队都陨落在了七王子的征讨军中,残余的总督和贵族纷纷战死、投降和逃跑,南怀顿诺尔的十八王子,果断放弃了大片的领土,龟缩在靠近兰帝诺维亚的狭小区域内勉力维持,针对东怀顿诺尔的全面侵袭也很快开始展开,被部署在交界处的科尔首当其冲,大约三千人的魔族军包围了科尔所在的小城,
“呜~”悠长的号角声再次响起,魔族军队纷纷离开了驻扎的营帐,在距离城墙大约两百步的地方开始了集结。
“敌人要攻城了,所有人准备!”
“准备战斗!”
“拿起你们的弓箭!”
小城的城墙上短暂地发生了混乱,但很快,经历了多次攻城战的士兵们镇静了下来,纷纷进入各自的岗位,临时征调的民夫忙碌地在城墙上运送着石块和弓箭,各级指挥官们不断发出指令。
“发射!”第一排弓箭射出,盲目举着云梯往前冲锋的兽人士兵很快倒下了一茬,不过大多数被射中的兽人仅仅是步伐上有了些许减缓,强悍的体质让他们对普通的弓箭有着巨大的防御能力。
还带着青色嫩芽和细小枝干的云梯被很快竖了起来,魔族军在攻城兵器的制造上远不如圣陆专业,粗制滥造的云梯有着明显赶工的痕迹。
士兵们不断把身边的石块扔了下去,相比羽箭,石块的攻击力强大了许多,即便是魔族士兵,被巨石砸中头顶的唯一后果也只有殒命而已,不过巨石的大量投掷也造成了城墙下方的高度被不断增高,给予了魔族军反击的机会。
“噗!”第一名战死的守城士兵捂着胸口,一支长矛在他探出半个身体投石的瞬间刺穿了他的心脏,徒劳地想要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但迅速流失的意识很快让他从城墙上栽倒了下来。
“是掷矛手,大家小心!”混杂在兽人进攻部队中,大约一个中队的巨魔掷矛手潜伏到了城墙的脚下,数个大意的守城士兵很快用鲜血证明了他们的存在,守城者士气顿时受挫,不再肆无忌惮的投掷石块,躲在城墙厚扔出的石块没有经过瞄准,给兽族士兵造成的损失大大减小。
“倒火油!”眼看着兽族士兵快要登上城墙,科尔焦急地抢过了一贯火油,直接砸在了云梯上,陶土制作的油罐发出清脆的破碎声,黑色的火油顺着木质的云梯缓缓流下。
“呯呯!”陶罐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云梯上的兽人疑惑地看着手上不小心沾染的黑色液体,并不明白面前的守城者是什么打算。
火油在圣陆的东面一向有所出产,但被运用到战争中也不过是近百年的事情,涂了火油的石弹在发射过程中杀伤力比原先的版本大了数倍,不过火油的价格昂贵,燃烧起来的烟雾巨大,并不适合照明,也难以在日常使用,所以产量一直不高,科尔守卫的城市原先是作为反击的前进营地之一,因此军需物资倒是较为充分,连这种一贯稀少的资源也有数十桶的储备。
“点火啊!”科尔一面扔出手中的火把,一面大喊道。
“轰!”火把刚刚接触到云梯,巨大的火焰立即腾空而起,如同平地上竖起了一根硕大无朋的火炬,云梯上的兽人士兵立即被大火笼罩,惨叫着从半空中坠下,周围的战友不断在他们的身上怕打,想要灭掉他们身上的大火,但火焰非但没有缩小,溅起的黑色液体带着火焰被附着到了灭火者的身上,很快又引燃了灭火者干燥的皮甲。
剩余的云梯大部分被点燃,兽人士兵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势下措手不及,熊熊燃烧的云梯倒下,更多的士兵无法躲闪,被烧伤甚至烧死。
临死前的惨叫不停在战场上回荡,即便神经粗大如魔族军,在这样的惨象下也似乎被恐吓,急促的退兵号角响起,侥幸未死的魔族军互相搀扶着,争先恐后向本阵退去。
城门缓缓开启,轻甲的骑兵队趁势冲出,带队的图里佐夫直接用战刀抽打在逃跑的兽人士兵的后背上,被划开巨大伤口的兽人士兵往往仍然奋力逃跑,但很快便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了不远处。
“回城,回城。”仅仅追出了不到百步,图里佐夫便带着骑兵队返回了城池,虽然仅仅是片刻的追击,但造成的杀伤甚至超过了被火油烧死的敌人。
“至少杀死了600人。”特沃尔向科尔汇报道,“我军死者十五人,伤者三十四人。不过,火油已经快用完了。”
为了击退这次的攻击,科尔迫不得已用上了作为秘密武器的火油,一方面,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在自身损失极为轻微的情况下,大量消灭了攻城的部队,鼓舞了己方的士气,另一方面,火油的数目确实稀少,在这样大规模的使用下,很快就几乎消耗了所有的存货,下面的战斗只能硬碰硬,想必会更加艰难。
“让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下面的战斗会更加艰难。”科尔脸上没什么胜利的喜悦,按照他对十王兄的了解,指望援军来拯救这困守在此的自己,几乎无异于痴人说梦,而城外的魔族军纵使是受到了重创,此时的残余实力也是自己的两倍以上,更何况也许更多的军队也正向此处集结,在圣陆的战场上,哪怕是加上手中的一个战队,自己依旧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能够侥幸支持到现在,也多亏了下棋者并没有过多地关注,而这次让攻城方受到如此巨大的伤亡,下次的攻击就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能够支持下去的。
夜,城门缓缓开启,守城者们排成了两列纵队无声而迅速地鱼贯而出,轻骑兵突前,弓箭手位于两侧,长枪手和轻步兵位于中央,一共八百人,城内所有还能拿起兵器的战士都参与了夜袭,科尔没有太多的本钱,想要赢得胜利,只有孤注一掷。
连番的大胜已经麻醉了魔族军的指挥官,少数的几个哨兵被突前的斥候轻松杀死,一直处于攻势的魔族军根本想不到人数居于绝对劣势的怀顿诺尔军竟然敢主动攻击,偌大的营地没有安排暗哨,夜袭的部队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来到了魔族军的营寨面前。
“攻击!”科尔眼中划过一丝喜悦,数以百计的火把被点燃,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骑兵队率先冲入了敌营。
迷茫的魔族军乱糟糟地从床上爬起,随即惊讶地看到整个营地都被笼罩在了火光之下,弓箭手们把火箭射向每一顶帐篷,不少兽人士兵还来不及从着火的帐篷中跑出,便被坍塌的帐篷所覆盖,烧成了难以辨识的焦炭。
科尔长枪不断挥出,指挥着骑兵队绕开集结起来的敌军,从散乱的步兵中冲过,尽可能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混乱传播向整个营地。
手无寸铁的兽人士兵想要抓住龙胆枪,但科尔的枪术素来长于迅捷,试图握住刺激长枪的兽人士兵刚刚握住枪杆,枪尖已经从他的背后刺出,兽人士兵缓缓跪下,口鼻中不断涌出鲜血来,紧握的双手松开,科尔没费什么力气拔出了长枪,一记横削,精确地划破了旁边一名兽人士兵的喉咙。
“不要跟他们纠缠,冲过去,冲过去,把他们交给后面的步兵队。”科尔大声喊着,越往营寨的深处进军,越来越多的魔族军开始出现,手无寸铁的情况已经非常罕见,甚至有兽人士兵已经竖起了长枪,以小队为单位列成了枪阵。猝不及防之下,数个骑兵被长枪刺下了战马,更多人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来避免被突如其来的长枪所贯穿。
“往回杀!”科尔手下的骑兵队不过百人,如果丧失了冲击的速度,那么很难在战场上起到什么作用,想要直接突破敌营的可能已经被摧毁,科尔当机立断,骑兵队迅速调转马头,冲向了刚刚和后侧的步兵缠斗在一起的魔族军。
魔族军被骑兵冲击,又遭遇到烈火的强袭,本来已经混乱不堪,有职位的军官没办法找到隶属于自己的士兵,幸运留下性命的士兵不得不三五成群尽量靠拢,面对着排着整齐队形杀来的怀顿诺尔步兵。
“噗!”长枪刺穿身体的声音不断传来,经过图里佐夫的训练,怀顿诺尔军队的长枪方阵已经初见雏形,零散的魔族军想要凭借个人的武勇冲击密集的枪阵,后果只能是被不断证明徒劳和愚蠢。
“弓箭手阻截,弓箭手阻截!”特沃尔一面大声指挥,另一面不断用火枪射击,他的射术惊人,眼力也远远超过同侪,每一击都瞄准了对方的基层指挥官,只要火枪声响起,都会造成对方攻击部队的一小阵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