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国,大明郡,安山镇。
正值晌午时分,太阳火辣辣地照在了安山镇的山头。
八月的季节,即使山中绿树成荫,却还是显得热气腾腾,树荫下的蝉鸣微弱,声儿逐渐被走来的黝黑少年脚步声所遮盖。
少年有些瘦弱,相貌略显清秀,肩上背着一只包袱,身穿粗糙布衣,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不算太高。
一阵微风拂来,到达少年的跟前却已成热浪,再看少年,虽是满头大汗,但却执着地向着山下走去,眼神充满了坚毅。
“还是为了生活啊……”少年喃喃自语,他叫张川,是在冰天雪地里被爷爷捡回来的一名孤儿。从小就和爷爷在李财主家做长工,前些年爷爷病逝了,而最近李家家境又每况愈下,遣退了大部分工人,心无牵挂的张川也借此离开了这个令他厌恶的地方。
按道理来说,李家对张川爷俩算是挺厚道的,对此也应该心怀感激,可是李家的少爷李飞龙却实在令人厌恶!前些年,张川曾是李飞龙的跟班,经常跟镇上有钱有势的家族少爷小姐们来往,由于李飞龙为人寡言少语,而张川却又比较健谈开朗,在一次镇上聚会中,几个家族子弟都开玩笑道张川像是李飞龙的少爷,因此李飞龙觉得张川让他很没面子,便开始怀恨在心,先是让张川做杂工,而后又开始处处刁难他,几个月前,李家花重金买了一个玉玄宗入宗考验的名额,李飞龙更是借着“练习”、“切磋”二词向张川大打出手,张川也是有苦难言,只好离开了李家。
“此次下山去木城也不知道有哪儿能干活。”张川心事重重,神色开始茫然起来,就好像沙漠中的旅人看不见绿洲,他也看不见终点,找不到自己未来的路。
在这个武道主宰的世界里,张川也时时幻想着自己成为一个强大的武者,就如同安山镇上的少爷小姐们经常念在口中的柳剑一样强大——一人,一剑,山崩地裂,江河倒流!这是何等威风?
可这也只是个幻想而已,张川深知:真正的武者却是需要真气的,而一百个人当中可能就只有一个人能够修炼真气,可见武者对资质的要求之高!张川压根就对自己没报过期望,只是一心想着谋生。
生活,温饱,对于张川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叹了口气,他也就不再想了,耐着性子继续往山下走去。
直至夕阳西下,红霞漫天时方才走下山。
“好远的路。”张川苦涩道,眼神有些疲惫,坐在这寂静的山脚旁凑着小溪喝了一口水后,看着不远处一座高大巍峨的城门不禁乍了乍舌,他是第一次来木城,却没想到木城居然如此之大,光是城门就犹如一座大山般雄伟。
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休息后的张川眼神里又重新焕发出了光彩,他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木城之中,所幸安山镇离木城不远,下了山再走上一段不远的路便到了。
万家灯火,张灯结彩。
伴随着热闹的夜市声,张川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木城之中。
一到城中,张川便左顾右盼起来,只见城中小河上数不尽的纸灯漂浮着,更有船舫停靠在岸边,船头还有妙龄女子向岸上招客,而天空中则是无数个冉冉升起的孔明灯围绕着那一轮明月。
“今日莫非是中秋佳节?”张川算了算时间,估摸今日也差不多该中秋了,也是苦笑一声,自从爷爷过世了几年就再也没怎么关注过这些节日了。
还是找一个地方歇息吧,不过身上盘缠不多了,要找客栈的话最好找一个小一点的客栈便行了,吃的话还是吃干粮吧。张川低着头背着包袱走在人群中,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突然,张川觉得脑袋一疼,一抬头才发现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俊俏男子的下巴。
“对不起,对不起!”张川自认理亏,因为刚刚是他低着头没看路的,所以匆忙给男子道歉。
“岂有此理!”哪知俊俏男子怒不可遏,将手中的折扇一收,一巴掌狠狠地打到张川的脸上。
张川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也不知道那俊俏男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直接就被他扇倒在地上。张川捂着自己的脸,却发现脸颊已经肿了一大块了,其中的疼痛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啊!”张川吃痛地叫了一声。
俊俏男子看向张川,骂道:“不长眼的东西!”
说罢,又是一脚狠狠地直踹在张川肚皮上,张川瞬间倒飞五六米,停在了墙边。
张川表情扭曲,明显是被俊俏男子伤的不轻,强忍着疼痛,捂着肚子站起来指责俊俏男子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下手这么狠重?”
俊俏男子不言不语,高高在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川,过了许久方才发出一声讥笑,道:“没把你废了已经是很宽容了。”
“你……”
这时人们也围观了过来,不少人看到俊俏男子时都忍不住嘀咕几声。
“这不是王家二少爷王雷吗!他不是刚在玉玄门修行到聚气中阶吗?怎么今天突然下山来了呀?”
“我听说了,王家的大少爷,也就是那个进入剑宗修行的天才王云今日回来了。”
“喔,难怪王雷会回来,不过这个小子得罪了王雷可算是完蛋了。”
“是啊,这个王雷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功法,性情暴躁,几个月前听说他看上了一户人家的女儿,而那户人家不答应,结果第二天全家人都死在家中。”
“嘘,你们小声一点,当心让他听到了。”
张川听到了周围的只言片语,大概知道打了他的是木城王家的二少爷,虽然张川心中憋着一股气但却万万不敢发泄出来,只好低着头不言不语。
王雷看到张川的怂样冷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了。”
“什么事。”张川深吸了一口气。
王雷冷笑:“最近我没什么零花钱,你拿几千两银子给我吧。”
张川咬咬牙,道:“王公子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你换个条件吧。”
“哦”王雷笑容更胜,又道:“那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也行。”
周围围观的群众一阵无语,这王雷明显是故意想羞辱张川。
张川眼神死死地盯着王雷,他又何尝不知道王雷是故意刁难自己,
“此事决计不可能!”
王雷目光一沉:“你到底是不是要解决事情?”
张川还未开口,一队官差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让开让开,发生了什么事?”
张川看到官差来了,眼神一喜,他知道自己是占理的,所以快速地走到官差们的面前,而王雷则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大人,我方才无意间碰到这位公子的下巴,我当时就跟这位公子道歉了,但是这位公子却得理不饶人,好生打了我一顿。”张川对着官差头儿说罢,便一指王雷,道:“正是这位公子。”
那带头的官差眉头一皱,看向了张川所指方向,顿时有些目瞪口呆,整个人楞在了那里。
不等官差头儿说话,王雷便手持折扇站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大人,此人伤我在先,而我向他要点赔偿都不愿,你看……”
官差头儿回过神来,顿时带着一副恭维的笑脸迎了过去,要知道王家可是木城的一流家族,巴结好王家二公子以后也算有了靠山。
王雷微微一笑,凑在官差头儿的耳边说了几句不得见人的话便站在一旁冷笑地看着张川,而张川也渐渐地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官差头儿咳嗽一声看向了张川,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可真是不识好歹,你撞伤了王公子,而王公子宽宏大量,没有多加怪罪你,只是要你跪一下而已,这又不会少根皮毛。”
张川阴沉着脸,他没想到官府也如此不讲理。
“跪一下,磕三个头就过去了。”官差头儿又劝道。
张川死死地摇了摇头,这种事他是不可能做的。
官差头儿眼神一冷,打了个手势,其身后的几个官差也随之蠢蠢欲动。此时,张川心中有些打鼓,他毕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心智还不够成熟。
“跪不跪?”
“不跪!”
官差头儿没有再言语,而另外四个官差却直接将张川的四肢架起,张川拼命挣扎,骂道:“你们这些狗官到底要干嘛?”
“要你跪下向王公子道歉!”
不远处王雷冷冷一笑,道:“你现在还不是要给我跪下了?”
张川用尽身上所有的力量挣扎着,只不过一切的挣扎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别反抗了,快向王公子跪下!”官差头儿不耐烦地说道,而一旁的王雷俯视着张川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的确,在他眼里张川只不过是任人鱼肉的下等人,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眼看张川就要被按倒在地时,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夜市街道上围观的人都被风吹散开来了,而架着张川的那四名官差更是被风卷进河里发出一声惨叫不知去向,只有张川一人坐在地上安然无恙。
“我看谁敢让我柳家的人跪下!”一个身着白衫的美貌女子御风而来,伸出芊芊细手缓缓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张川,对着张川的脸上尽显温柔。
“柳家的人?”王雷心里咯噔一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另一旁的官差头儿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他刚才居然敢对柳家人做出这些事情……该死的王雷,居然说他只是个普通人?这不是坑我吗?你大爷的!
只有张川疑惑地看着美貌女子,心中不解,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