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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新的征程(下)

西部海岸,沙滩被海水一遍又一遍地拍打,哗啦的浪声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传来了。数十个兽人分坐几堆,百无寥赖地跟随他们的首领在等什么人,或者什么时机。已是临近中午的时分,艾文·乔与布莱德·塔布里斯仍旧处在兽人的看管之下当着俘虏,虽然手脚并没有再被绑起,但那只是兽人们不相信这两个诺亚人能够从他们的眼前逃跑。

艾文·乔一直在打量狂血·肖,他想知道这个嗜血的刽子手究竟是何等的心肠才能够对生命毫无感情地践踏,现在又为什么坐在那里半晌一言不发,不仅没有了昨晚的嚣张气焰,神色还显得有些落寞。他看得有些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醒悟过来时,狂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身旁的布莱德·塔布里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他想要提醒艾文,但一看到狂血冷冷的目光,到了嘴里的话硬硬地给吞了回去。

艾文还来不及反应,青色长袍的胸襟就被狂血拧了起来。他的目光与狂血的对上,没有丝毫害怕,一脸的冷静。

狂血的脸色带着一丝愤怒,嘴角抽了抽,似想要折磨艾文一通,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声,将艾文重重地摔在地上。

布莱德·塔布里斯赶紧上前将脸上沾满了细沙的艾文扶起,一同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感觉离狂血够远也足够安全了才停下。

狂血·肖不去理会他们两人,转对不远处的一个兽人喊道:“佐克,再去打探下阿修罗的行踪,勿必要把我的一万步兵要回来。”

佐克心里虽有不愿,但惧怕于首领的淫威,仍是领命往海岸线的北方去了。

看着佐克转身离去,狂血又回过头来扫视了一眼身旁的几十号兽人,目光冷峻,盯得他们直把头给低下。

等到狂血重新回到他先前坐的位置上时,艾文听到几声细微的长出了一口气的声响,其中就包括那个傻陀子兽人。

这般沉默地又过了许久,从海岸的南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奔跑的声音。马蹄声愈离愈近,显得有些密集。转眼间,众人便看到了两道人影各骑了一匹有着长长的鬃毛的棕色高大骏马,朝着艾文等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两道长长的马嘶声,那两匹棕色骠骑高高地抬起前腿,在快速的奔跑当中骤然止住了步伐。那马是如此的高大,布莱德·塔布里斯直感觉它们像是两座山峰一般双腿立在自己的面前,无比地威风。

狂血·肖阴沉着一张脸,站起身来,冷冷地看向那两个来人。一个身着黑色长袍,身形瘦长,双眼如黑气般蒸腾,半蒙着面,看不清真容,背负一根被同样用黑布套起来的棍子模样的东西;另一个则是个貌美的中年女子,雍容的身姿有着诺亚族子女的华美,一头棕色长发被束起,几屡发丝在白底镶金边的长袍上迎风飘动,若不是她的一双美目透着一股冷厉之色,几要让人以为她是被旁边的黑衣人所虏来的贵族女子。

艾文·乔一看到那中年女子,眼睛便移不开了,内心几是在翻江捣海,胸口一阵地热血沸腾。

那中年女子也注意到了左前方不远处痴痴看着,脸上写满震惊的年轻诺亚人,洁白如若琼玉般的鼻子轻哼了口气,眼神不屑地移开,转向正向自己走来的一个手拿阔刀的兽人。

“阿尔法·布纳,你倒是比阿修罗早来了。”狂血与他们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他的话像是在寒暄,但脸色并不友善。

那中年女子厌恶地撇了撇嘴,转向身旁的阿尔法·布纳,问道:“他是谁?”

阿尔法·布纳嘿嘿地冷笑了一声,道:“他呀,是兽人里的‘勇士’,步兵的首领。听法里奥·雷恩说,昨晚他可是把自己的上万步兵活活地送给了精灵人跟诺亚人,自己却借着巨鹰逃……”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硬生生地止住了,在他的瞳孔里,狂血双目阴冷,一脸的愤怒,挥舞着阔刀直劈向自己。

阿尔法·布纳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双手正要有所动作,旁边的中年女子人到是先一步探出了一把剑往狂血的阔刀上格去。只听得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阿尔法·布纳突然感到身下的马儿站立不稳往一旁倒了下去。他眼中的黑气仿佛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了一般,那中年女子的剑被硬生生地砍断,连带那匹骏马的半个脑袋一并被削去。

那中年女子皱了皱眉,神色庄重地盯着手中的断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似是自语地道:“看来我还是要换把好剑了。”说罢将手中的断剑往地上一丢,目光重又盯着狂血。

看着自己的坐骑倒在血泊之中,连一声痛苦的嘶鸣也没有发出来,阿尔法·布纳解下背上的长棍状物体,冷冷地冲着狂血道:“你这是在挑衅,狂血。在我手中,你可讨不了好去。”

狂血·肖的兽人指挥官心下也是吃了一惊,都拿起身旁的武器,对着阿尔法·布纳两人。

布莱德·塔布里斯见情况不妙,本能地便想要往后退去。他拉了拉身旁的艾文,见他不为所动,抬眼一看,只见他脸色煞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中年女子看。“你怎么了艾文?现在可不是看女人的时候!”

艾文·乔感觉自己的嘴唇有点干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他道:“她、她,跟我的母亲长得好像!”

“什么?”布莱德吃惊地叫道。虽然艾文的声音不大,但离狂血几人并不远,声音还是传到了狂血跟阿尔法·布纳及那中年女子的耳朵里。

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艾文·乔的身上,阿尔法·布纳带着一丝犹疑地问道:“你说,她像你的母亲?”

艾文没去理会他的话,仍旧在看着那中年女子,直到她也开口问道:“你是谁?”

艾文在心底一千个一万个渴望想要告诉她自己是谁,但脑海里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中年女子并不是他的母亲,至少,他母亲的眼神不会如此地阴冷,像是来自地狱的一般。

见他半晌没有理会自己,阿尔法·布纳心中怒起,挥起手中被黑布包裹着的东西往艾文的肩上击去。

布莱德被吓得往后倒去,艾文依旧没回过神来,只感觉到耳边有一阵劲风袭来,自己却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已经被掏空,没有了能力去阻挡。他以为自己必被击中,但他只听到‘铛’的一声脆响,狂血的阔刀从自己的面前迎了上去,生生格挡住了阿尔法·布纳的攻击。狂血的阔刀刀背往右一斜,手腕一用力,刀刃便往阿尔法·布纳的身子削去,连带那黑布也一并削成碎片,露出了里面物体的真身。

狂血一看到那东西,瞳孔登时放大,生生止住攻势,将阔刀抽回,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惊呼道:“圣灵之杖!”

那几个字仿佛电光一般击中艾文的脑海,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根泛着金色光芒的法杖,心底突地一跳。

诺伊圣域,花流谷,女神宫殿。

克洛维·伊丽莎白、无影·格兰特夫妇、法里克·哈里兰夫妇,三族的首脑人物坐在大殿的上位。他们身旁空了一把椅子,四族包括弘文·斯托克兄弟、凯瑟琳·伊丽莎白、清·塞托勒斯姐弟、陈·克勒内德等等在内的二十余名年轻勇士分列两边而坐。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仿佛凝上了一层寒霜一般。

克洛维站起身来,朝众年轻人大声道:“你们都是四族年轻一代里出类拔萃的勇士,肩上扛着四族未来的希望。我与两位王商议过了,一致决定从你们当中挑选几位成为圣灵之子的候选人,为了大陆未来的和平与安宁,开始新的远征。”

一众年轻人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了,眼神之中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圣灵之子,这可是四族历史中最负盛誉的荣耀,即使是候选人也是极为光荣的。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神采熠熠的模样,克洛维心底感到一丝满意。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成为圣灵之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需要经受诺伊女神的考验,还要承担寻回圣灵水晶的重担。这个过程会是异常地艰辛,而且会有莫大的压力,甚至是性命之忧。你们当中若有谁想提前退出的,现在就请走出女神宫殿。”

他的面前,所有年轻人的眼神都闪烁着坚毅的神色,毫无退却之意。克洛维很是满意,继续道:“很好,无论你们能否通过诺伊女神的测验,你们都是四族的勇士,年轻人的骄傲。”他顿了下,道:“经过先前几战,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同伴,如今斯托克公爵也已魂归先祖之陵,诺亚一族需要一位新的公爵。经过我与两位王的商议,希望四族的忠诚守护者、骁勇善战的弘文·斯托克子爵能够继承公爵之位。弘文,你意下如何?”

众人都把目光转向弘文·斯托克,他站起身来,众人都看到他左肩上缠着的白色布条,他的左袖被卷了起来,里头空空如也。

“我已经无法再担当守护者了,克洛维族长。我现在只有一只手可以握剑,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手持盾牌守护自己的同伴。我想,公爵之位并不是我所能够承担的了。”弘文·斯托克眼神微微低垂着。

冰雁·哈里兰王后站起身来,摇头道:“即便你现在只有一只手,你仍旧是我们忠诚且骁勇的守护者,弘文·斯托克,你虽然还很年轻,但你的冷静、觉着、睿智、勇敢、忠诚,无不证明着你是公爵之位的最佳人选。在老斯托克公爵之后,由你来带领诺亚一族与哈里兰族、精灵族、兽灵族并肩对抗魔王,乃是众人所望。虽然公爵之位有太多的压力,但以你的才智,我们坚信你能够胜任。”

其他四族的年轻人也一齐向他投去肯定的眼神,弘武·斯托克,他的弟弟,在旁低声道:“大哥,你也就别推辞了,不管你当没当公爵,今后还不照样得上阵杀敌。按我说啊,这公爵并不太好当,你还是别把它推给别人了。”

弘文·欺托克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倘若自己接受了公爵爵位,那远征的队伍里也就没有自己了。多少年来,那些与父亲一起为了族人奋战的日夜,他是多么想要往大陆的北边深处走去,看看那个搅乱了大陆四季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用手中的剑剖开他的胸膛,让太阳的光芒重新洒满大陆。

终究,父亲还是如他所渴望般地战死沙场,时事之下,自己真有拒绝的余地吗?他轻呼出一口气,为了心底的信念,他只得接受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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