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明媚,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的很欠揍,当然这是卫某人的感慨。
“太阳晒到屁股了,咯咯咯咯咯。太阳晒到屁股了,咯咯咯咯咯……”突如其来的手一巴掌拍在床头闹钟的屁股上,咯咯咯的笑声戛然而止。
卫聆风拉聋着脑袋,迷迷瞪瞪的在房间迂回前进,这显然是睡意犹存。他无奈的走出卧室,习惯性的环顾四周。一点动静也没有,又习惯性的叹了口气,像幽灵一样“飘”到餐桌前坐下,白色瓷盘里的荷包蛋咧着一张鲜红的大嘴,他看着又番茄酱制造出的喜剧效果,就在这一瞬间,他圆满了。
扭头,拿起了被压在牛奶杯下的粉红色便签。
宝贝:
抱歉!今天你老妈我被逼无奈又得去相亲,中午可能不回来了,所以你的胃的你自己照顾了。不过放心,昨天下午我买了很多食材,全都放在冰箱里了,包你满意,你就自己凑活着弄吧!
PS;吃完早餐赶紧去学校,不许偷懒。今天你老妈一定给你带个男人回来。
卫聆风看见那句“一定给你带个男人回来”,不禁呵呵了一声。
卫聆风,男,今年十五岁,连青中学九年级二班在读学生。与众多青春期的孩子一样,无意读书,疯狂游戏,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叛逆。用他自己的话说,小爷早已过了疯狂的年龄。
他是个孤儿,生长于没爹没娘的幸福之家,九岁那年被情场失意的卫薇收养,莫名其妙的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多年的市孤儿院。
由于心理阴影,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只是卫薇情场失意,母爱泛滥时的发泄对象。可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真心不错,不过他对卫薇的了解少之又少,三十不到,外企白领仅此而已。就这样一个人,卫聆风有时会很疑惑,这个迷迷糊糊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成功把领养证件弄到手的。而且卫薇在他面前也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他呢也非常识相的不去过问。
起初,本来想着这姑娘年龄不大,又未婚叫妈实在是不合适,那就喊姐呗。可这边还没叫出声,就听那边道:“我情场失意也就算了,如今找了个孩子做自己的儿子,自然必须得叫妈。”最后硬是连磨带泡,被坑的喊娘叫妈。
也正是这一声不温不火的“妈”,将好端端的一个如花似玉的俏姑娘,愣是被旁人指指点点说成了未婚先孕不知廉耻的女人。
从含苞待放连跳三级到凋零枯萎,一次性完成了生命的蜕变。
可这姑娘心大,不在乎。不过,情场该失意还是失意,不耽搁。
卫聆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更加逐定,只要她不改口让他喊姐姐,他这辈子就别想找着男人。
卫聆风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几年时间的相处,他逐渐发现,这姑娘其实真的很疼他。想到这里,又感到一阵庆辛,自己若不是被她收养,他现在指不定还在那所儿童之家孤独的活着。或许死了都不会有人过问,连墓地都不会有一个。心中一阵秋风萧瑟。
从陌生人到亲人,卫薇给的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十画一笔就能勾勒完的“家”。
其实有个便宜“妈”也不错。
卫聆风消灭完了荷包蛋,按照卫薇的吩咐,乖乖的去了学校。
连青中学,九年级二班。
这节是班主任李老师的课,李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激情四射。听得众人昏昏欲睡,唯有后面几位男性同胞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俗话说的好,内行看门道,外行凑热闹。后面的这几位显然是后者,纯属捧个场而已。
话说这位李老师,姓李名萌,师范出生,二十出头。人如其名——很萌。顶着一头深棕大波浪,戴着黑色全框复古眼镜,说起话来嗲声嗲气。好赶时髦,走的是清纯萝莉风,有小道消息说:校长就是挡不住小萝莉的魅力,这才有了九二班公认的空降女神班主任。
卫聆风在这个班属于不学无术的那一类,但他却从不捣蛋,所以各科老师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谁知新官上任三把火,大火烧到了他身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坐第一排也是这个道理,老师眼皮子底下,打瞌睡觉,看小说漫画都是最方便的。可如今倒好,每每趴在桌上都会中枪。然后就形成了每逢班主任的课,课后总要去办公室“喝茶”的传统。
后来,某一天他无意中发现最后两排是无管辖、无制约、无粉笔头的三无地区后,心里骤然生出一种,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当天便利索的花掉了一整天的零花钱,点头哈腰的给班长吴华送上了大包零食。吴华爽快首肯,让卫聆风立马远离了天然浴霸,再也没去过办公室喝过茶。
“哥哥,哥哥”城堡里有个小男孩在无助的呼唤,巨大的玫瑰窗外电闪雷鸣,天空另一头红月当空,漆黑的四周让他感到恐惧。
“在,我在这,一直都在。”转眼小男孩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脊背,让他觉得安心无比。
小男孩扭头望着眼前的人,澄澈的双眼里充满了胆怯:“哥哥,你会离开我吗?”男子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认真道:“怎么会?哥哥会一直在你左右陪伴着你的。别怕,别怕。”
“谢谢你,哥哥。永远不要离开我。”小男孩紧紧地抱着他,嘴角勾着笑,满足的睡着了。
“轰”一道响雷划破了世界的寂静。
“卫聆风,卫聆风”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从梦中拉了回来,卫聆风一睁开眼,注视这在自己面前晃着的放大了好几倍的大脑袋,整个身体条件反射向后一仰,要不是后面有墙挡着,哥们早就栽过去了。
“张皓,你有病啊?”他面前这个中等身高,中等体型的男生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唯一的哥们儿。张皓听讲这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卫聆风的脑袋来了个爆炒栗子“丫的,都放学了,还睡得跟死猪一样,小爷我都服了你了。赶快起来收拾收拾,弄好了回家。”
说着又把一个袋子放在他的桌子上,解释道:“门卫李大爷然我捎给你的。”
卫聆风望了望四周,教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唉!麻木的将桌上所有的书原封不动地收进了书包,跟着张皓慢腾腾的离开了学校。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惯性。
旁边的张皓好奇的打量着卫聆风手中的邮包袋子:“我说卫聆风,这里面装的什么鬼?”
卫聆风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提楼的东西,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跟张皓说:“张皓,今天你自己去玩吧!我今天有事,明天再玩,回头咱俩去吃烧烤,我请客。就这样,我先走了。”说完,像一股烟一样,飞快的溜了。
张皓见状,没忍住道:“我去,又这样,看小爷明天不吃穷你。”见卫聆风回了家,张皓可不想这么早回去,他转过身,穿过大街,进了网吧。
说起网吧,卫聆风很少进网吧玩,虽然有时看别人玩游戏很爽,很羡慕。但每当别人放学忙着进网吧时,他仍然忙着回家。虽然他这个人不咋地,但他却有做儿子的自觉。
太阳变得红通通的,暖风拂过大街,一天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