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野愚昧
1931年,国民党福建省党部派罗骏回尤溪县开展活动。一天,罗骏在路边墙上书写“********”的大幅标语。卢兴邦同县长马传经路过,看到有人在墙上写字,问马传经:“那个人是谁,他在写什么?”马答:“是省党部派来的罗骏,他写的是‘********’四个字。”卢问:“********是什么东西?”马解释说:“就是由国民党管理国家。”卢听了由国民党管理,就火冒三丈,说:“难道我这里也要给他管吗?”即命令马县长:“去把这小子抓起来杀掉。”吓得罗骏连滚带爬,急忙跑开。过后罗骏托人向卢说情后,才允许他在尤溪开展工作。
曾有一个德国客人,送给卢兴邦一辆德国制造的老式轿车,他用木船运抵尤溪城关,但没有公路不能行驶,只有在县城内从福州门到宝塔的一段不到千米的路之间来回行驶,长期把它当成摆设物,供人玩赏,后被当废铁卖了。
卢兴邦害怕尤溪通公路,只想闭关自守,长期与外界隔绝,稳坐他称霸一方的梦想。说要开公路只是为了捞钱,是他巧立的名目。1936年,张海容就任尤溪县长,计划在尤溪修公路,这事被卢兴邦知道后说:“尤溪开什么公路,公路一开,******就要来打我,把我吃掉,不能开!不能开!万万不能开!”马上派人阻止张海容修公路的计划,后又千方百计把他赶出尤溪。
专听好话
卢兴邦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好话,吹捧他。他在双鲤的房屋左边是五十都一带人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他为了做风水,把房子左上方山峡的路堵住不让通行,把路改从房子面前沿溪绕山通行。新路比旧路长出2500米多,给来往行人带来不便,但他还要听到别人在他面前说好话。第一次,他见到过路人问:“五十都哥,你看我这段路改一改好不好呀?”过路人答:“好!师长,不过路比原来长了点。”卢听了路比原来长点,马上沉下脸来,瞪大眼睛,连声责问:“长了?我师长做事长了?”气呼呼地转身回家。
因为这次没有听到人说他的好话,第二次,他又来到桥上,坐在桥头边,见到过路人,又重复前次问话:“五十都哥,你看我这段路改的好不好呀!”过路人回答:“好,好!师长改得好!”卢又问:“我改的路比原来长了吗?”答:“没有长,师长!你改得太好了,同原来的差不多,长短都一样。”卢听同原来的差不多,马上沉下脸来,连声责问:“差不多!怎么,我师长做事差不多!”吓得这个过路农民掉头就跑。
第二次没有得到满意回答,他第三次又坐在桥头边上,见到过路人,仍重复前两次的问话。这个过路农民得到前两次回答没有使卢满意的教训,学得聪明了,说:“好!太好了!只有师长能改这样的路,比原来短了,去县城更近了。”卢听后一阵高兴,连连点头说:“是是是!五十都哥,你说得对,说得好!”他终于听到有人在他面前说好话了,达到了自我安慰的目的。
他家门前有一块大丘田,向过路人炫耀说:“我这丘田,是最大丘的。”过路人说:“你这丘田不算最大,还有比这更大丘的。”卢兴邦听了不高兴地说:“你说有比我更大丘的?”过路人见势不妙,马上改口说:“田有比这更大丘的,但收割的谷子还不及你这丘田的一半。”卢兴邦听后才转怒为喜。
卢兴邦平时爱吃三花猪肉(条肉),而且量大,经常叫附近农民同他比赛吃猪肉。来与他吃肉比赛的人,知道卢兴邦的脾气,第一次吃时,不吃太多,对卢兴邦说:“我今天人不舒服,吃不过你,输了。”卢兴邦见自己赢了,高兴地说:“下次再吃。”比赛的人到下次再比吃时多吃一点,眼看卢兴邦要输了,就说:“我今天身体不好,不比了,下次再比。”一次又一次地比赛吃猪肉,这对于在当时缺肉吃的农民,确是一件美差。
挥霍祝寿
1929年农历九月十三日,是卢兴邦50岁生日寿庆。他为了把寿庆办得热闹、排场,不惜花费,大肆挥霍。在他生日前3个月就着手筹办,组织一批人马,指定专人负责,分别在尤溪、延平两地举行,重点放在延平。他雇佣了100多个工匠在延平搭了一个可容纳300多人的演出戏台;包租下延平城内数十家旅店,接待来宾;派出三艘轮船到福州,把聚春园等三家有名菜馆的厨师连同厨具接运到延平,为他的寿宴掌厨;用重金聘请全国著名的上海“大吉星”京剧团来延平演出。在延平城内,从东到西,沿街两旁的房屋门前,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四个城门楼前,用松树枝和彩色纸结扎了绚丽多姿的彩门;祝寿大红灯笼高高悬挂,红绸条幅当街随风飘扬;五里长街两旁武装卫兵十步一个岗、百步一个哨,处处表现出他土霸王的习气。
正日这天,卢兴邦先在尤溪老家祝寿,接受儿孙、家人、族亲拜贺。凡参加拜寿的,每人都能得到100块大洋的奖赏,并大办宴席两天,举行隆重的寿庆。
第三天,来到延平庆贺。这天中午,卢兴邦身披红彩,乘轮船来到延平码头,由他身边的卫兵攅扶,上了等待在那里的轿椅,由四人抬着沿街缓行,卫兵队、锣鼓队前后跟随。欢迎队伍人人手持鲜花、彩旗,沿街两傍列队欢迎,从码头到司令部,一路上彩旗、彩门、彩灯、条幅与欢迎队伍的鲜艳服饰交辉相映,气氛热烈;中式唢呐高奏,西式铜号轰鸣;锣鼓声、鞭炮声响彻山城,大吹大擂,震耳欲聋。卢兴邦坐在轿椅上,一路不停地向欢迎人群招手致意。这时他完全被那热闹场面所陶醉。
司令苛门前披江垂绿,旗幡猎猎,耀眼逗人。跨进大门,一眼就能见到大厅正中悬挂着一个大大的“寿”字,寿幅前的两旁,点燃着一对对大如柱子的红烛;正中的几张大平桌,排列着各阶层人士送来的贺礼,其中,最为贵重的有:玉如意二柄、银寿屏十面、金寿仙八尊;最为显眼、最使卢兴邦自豪的是:******派人从南京送来的“合庆百年”寿匾,高高悬挂在寿堂正上方;何应钦送来的“威镇北闽柳营会肃,图开百岁菊斝香浮”和“天生奇才迥异常,田间崛起定家邦”的贺联。国民党中央政界要人邵力子、周佛海、陈布雷、包惠僧等人,也给卢兴邦送来寿幅,表示祝贺。还有,早在3个月前,向省内外名人致函,征集来的许多歌功颂德的诗文、题铭,汇成册子,分送参加祝寿的宾客,借此为寿庆增添光彩。
在延平的寿宴格外丰盛,按绅、商、学、政、军五个阶层,分类编排。第一天,从绅士开始,后按商、学、政、军顺序,一一天接待一个阶层人物,连续五天,每天都在200桌上下,可谓是:高朋满座,宴席丰盛,一席寿庆宴,百人一年粮。在五天寿庆的日子里,山城处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寿庆中心地方,台上戏班日夜不停地演出,台下人头攒动,来来往往;各个方块,有打麻将的,有喝茶谈天的,还有叫卖小吃的、耍猴卖艺的,通宵达旦,热闹非凡。
几天来,卢兴邦特别兴奋,他成天满脸垂笑,迎来送往,点头哈腰,应接不暇。由于他高兴,每项开支都挥霍奢侈,一掷千金。仅给戏班的赏银就有1000块大洋,给他子孙侄辈和为他筹办寿庆出力的人,人人都有奖赏,多者100,少者50。这次寿庆共花去银元10万多元。
排场嫁女
卢兴邦的女儿卢小姐,年已19岁,到了婚嫁年龄。卢为了消除血洗“双梅”时身梅仙人民结下的怨恨,于民国十六年(1927年)派部下程思海为媒,前往梅仙向当地大财主肖家兄弟议婚。程到肖家说明来意后,说:“师长想把他的女儿嫁到你家,是知道你家祖上三代老实忠厚,儿孙聪明,师长看重你,是你家的福气。”肖家对卢家主动派人登门议婚,自然高兴,便一口答应下来,并备好子侄们5人的照片,交程思海带回。卢兴邦接过肖家孩子的5张照片。同妻女反复挑选比较后,选中了其中一个年20岁的肖连芳,又派程思海赶赴梅仙,把肖连芳带到卢府上,当面相亲,并留住3天观其言行,得到满意的结果,订下了这门亲事。接着通知肖家来人,双方当面议定聘金、彩礼等嫁娶的一切事宜,并议定于来年秋季完婚。
双方议定,男方送女方的聘金:银元360块,公鸡100只(每只重2千克以上),粳米650千克。糯米600千克,猪肉400千克,塘鱼3000千克,红蛋5000个个,大橘5000粒,冰糖、瓜子各150千克,老花米糕、线面各150千克,糕、饼各5000块。所定聘金、彩礼,分别用100担红布袋装盛,在婚前十天,由100人挑送到卢府上交清。
卢家嫁女嫁妆分别为:银元3000块,婢女1人。陪嫁生活用品有:铜床1架,茶桌椅全堂,六角式贴金面盆1个,三合桌1张,高、矮柜各一个,大小时钟各一个,花瓶一对,银烟筒两把,衣橱、书橱4个,大皮箱4个(箱内装满各种花色细软绸缎衣料有数百件);并有许多难以数清的小件器皿用品。陪嫁装饰品有:金裤带1条,金佩带1条,金手镯4副,金戒指十环,金脚镯1对,金耳环、金花备2对,金手表1块,乌金、白金戒指各1粒,玉镯、珠镯各1副,珠纽扣2粒;还有金观音1尊,银尊牙箸1副。习俗用品有:大红灯笼一对,红缎彩旗一面,大锡烛台一对。
出嫁这天,新娘坐的是八抬大花轿,一队卫兵、一支乐队伴送,加上挑夫共计300人的送亲队伍,由双鲤卢府出发,直穿过尤溪县城大街,招摇过市,炫耀数里一路上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直送到梅仙肖府上。
卢师长嫁女,闽北三府军政要人、社会名流、地方豪绅,都要送厚礼祝贺。在府上摆下筵席300桌,大宴宾客三天三夜。在宴客期间,卢府上下通宵达旦,灯光辉煌,笙歌鼎沸,鼓乐回荡,人头攒动,热闹无比。
卢、肖联姻,大操大办,双方都耗去巨资,但他们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牛毛出在牛身上,最终达到互惠互利的目的。
卢兴邦嫁女,除收取男方礼金、彩礼外,在丰厚的贺礼中捞到一大笔钱财,大大超过他的付出。
肖家娶亲,包括后来送给媒人1000块大洋在内,共计耗资3500块银元。虽然一时开支,但后来的各种苛捐杂税被全部免去,几年时间便完全抵消了。婚后第二年,卢兴邦又送他的乘龙快婿到日本留学。回国后,安排他在身边当参议,薪水待遇优厚,达到本利双收的目的。
卢兴邦卸任后,肖连芳到外地求职,1943年农历五月送妻回家分娩,从福州乘船上行到洪山桥翻船落水,夫妻双亡。
走自毁的结局
典兴邦自1918年得到国民党的收编,由土匪变、为“国军”,在1920年和1927年被孙中山和何应钦委以师长职务。他在鼎盛时期,管辖了闽北和闽西北22个县。1927年7月,国民党福建省第一届国民政府成立,杨树庄就任省主席,卢兴邦在省政府委员中占有一席。这时的卢兴邦春风得意,骄横跋扈,占地称王,自成一体,目无上司。在他管辖的各县里,自设税务局,收取捐税,应上缴省里的税款,全部被他截留,从而引起省政府代主席兼军事厅长方声涛的不满,常常在省府会议上指责卢兴邦是土匪。
1928年秋,在福建省政府改组时,卢兴邦被挤出省政府委员之列。这下激怒了卢兴邦。他恼羞成怒,再加上他平时也卷人省军政界内部矛盾的漩涡里,又在一些人从中挑唆下,竟于1930年1月6日晚上,由卢兴荣出面,趁省政府委员等十几人在省政府代主席陈培琨家聚会之时,从洪山桥兵工厂调来一排兵力进城,把在宴席上的省府委员兼秘书长郑宝菁、省府委员兼民政厅长陈乃元、省府委员兼建设厅长许显时、省府委员兼教育厅长程时烽、省府委员林知渊以及水上公安局长吴澍和(非委员)等6人绑架。押往洪山桥兵工厂做暂短停留后,午夜12时,又将6人押上船,往闽江上游驶去,其中,郑宝菁、陈乃元、林知渊三人押送尤溪,其余三人押往南平,分别监视,限制其自由,制造了轰动一时的卢兴邦绑架省府“六委”(实则只有5个委员,但通称六委)的“一.六”事件。
“一.六”事件发生后,全国上下舆论大哗,纷纷通电或致函,指责卢此举是“土匪行为”,“不顾后果的蛮干”。******得知后非常气愤,下令通缉卢兴邦。这时,卢兴邦感到事态严重,惊恐不安,日夜与身边谋士商讨对策。遂决定利用汪精卫与******的矛盾,以“诸委员有勾结汪精卫改组派,阴谋篡夺省政权,为防患于未然,故将其暂行扣押,听候解决”为由,电报******,希望南京政府出来调解,以挽回他的被动局面。而这时的******正在与北洋军阀冯玉祥、阎锡山混战于中原,无暇顾及此事,对卢的电极,置之不理。卢兴邦迟迟得不到获的复电,失去了对南京政府的希望。他急着寻找靠山,又利用******与冯、阎之间的矛盾,派出副官朱少波北上联络冯玉祥、阎锡山。冯、阎以卢的实力可在南方起到牵制******的作用,接受卢兴邦的意见,并支持卢攻打福州,许诺事成之后,由卢兴邦充任福建省主席。卢兴邦有了冯、阎做靠山,立即通电全国,响应冯玉祥、阎锡山,声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