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拱之:哎,望之来信,说福清山道刺杀蔡襄未遂,抓卢瞻小子又落空。反而三死一伤。为报仇雪恨,干脆跟踪到京城。能否如愿以偿,尚不知道!
刁二:三爷点子多,也许是运气不佳。去信沟通沟通,说不定有妙计。
章拱之:我会放信鸽跟他联系。你先去了解金库的具体情况,何人把守,有何破绽,以供我与三爷定夺。
刁二:赖虞侯好久没来咱府上,也许知道内情。
章拱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哩?你快去打听他的下落,请他来一趟,就说我十分想念老朋友。
刁二:奴才遵命!
14.汴京章府夜内
章望之在客厅里大发雷霆。“牛头”、“马脸”和游大侠等低着头听其训斥。
章望之:你们三个武夫,连一介文弱书生都捉不到手,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马教头:卢瞻在余靖府里住宿,从不出门,府里有官兵守卫,实在不好动手。
牛教头:三爷交代要活的,实在难挟持。如果让他死就容易得多。只要飞镖一出,顷刻间就让他见阎王了。
章望之:脑子要开窍,只凭匹夫之勇能办什么大事!游大侠有勇有谋,是不是舍不得抓那“恩人”的儿子?
游大侠:三爷别误会。在泉州已经一命还他一命,我没有亏欠卢锡。我欠的是三爷的情!
章望之:你已经向我表白多次了。就算余府官兵守卫严密,卢瞻在进考场的路上也可以下手。你们三个为什么不抓他?
牛教头:考场内外有官兵把守。进考场的书生依序排队而进,难以下手啊!
马教头:游大侠叫我们不要莽撞。众目睽睽之下捉人,一旦败露会殃及章府。
章望之:饭桶,酒囊饭袋!只要巧妆他的家奴,用迷魂巾捂住他的鼻嘴,让他昏倒,然后把他扶起来,人家会以为他怕考试昏倒,官兵也不会怀疑,很正常……
牛教头:哪来的迷魂巾?
章望之:找我要啊!你们事先得动动脑子。
马教头:三爷足智多谋。可我们是粗人!
章望之:哎,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物!多说也没用……何管家,今天晚上的事操办好了吗?
何管家:禀报三爷,宴桌摆在后客厅。两位京城名妓和乐队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旁白):蓝公公驾到!
章望之挥一挥手:没你们的事了,回去休息,我要接贵客。
众人被训斥后扫兴而去。何管家随着章望之匆忙步出客厅,去处置蓝公公的车马。
章望之点头哈腰:蓝公公(急改口)蓝大人驾到,晚辈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蓝元宸步入客厅:望之,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章望之:违教经年,无限思念,恭敬薄酌,聊表孝心!
蓝元宸:不必多礼。贤侄聪慧精灵,果敢手辣,又有人情味。今后有需要老夫帮忙,尽管开口。
章望之:晚辈在外经商,托大人的福,一切还顺畅。只是为先父生前遗嘱,未能报仇雪恨,一直耿耿于怀……
蓝元宸:现在时局起了变化,兴革派占上风,蔡襄小子又返回本籍当官。听说又耍造洛阳桥鬼把戏。哼!除非日出西山!
章望之:他仍然委托他的舅舅卢锡主持造桥。卢锡的儿子卢瞻,正在京城考进士。如果考中了,卢锡、蔡襄风光无限,朝廷就多一根钉子。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蓝元宸:唔,明天殿试,后天就要登榜了,你为什么不早说?我明天一大早事先和主考官通通气,不能让他榜上有名。
章望之:这就有劳大人了,事成容后答谢。请——后客厅摆宴席恭候,请!
蓝元宸哈哈大笑,走入客厅:哇,后客厅比以前豪华多了,贤侄真能干!
章望之:偌大的相府不能空荡荡,应该讲究排场。虽然先父去世了,也应该不减当年的风光。否则,你们这些大人物肯赏光吗?
蓝元宸:贤侄差矣,我不是时过境迁,人走茶凉的人。章相走了,还有贤侄,怎么会忘记老交情呢?
章望之:戏言,戏言,恕晚辈爱开玩笑!咱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决不能让卢瞻这小子中榜!
蓝元宸: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章望之:晚辈特请京城两位名妓助兴,大人请!
15.晋江章府内客厅夜内
章拱之陪着赖虞侯走进内客厅:大人请!
赖虞侯:章大人,章兄台,您耳朵经常发痒吗?老弟想死您了!
章拱之:经常发痒,原来赖大人如此关爱,不忘故交,令小弟感激不已啊!(对刁二)刁管家,上菜!
刁二与家丁端酒菜摆满八仙桌。
赖虞侯:唉呀呀,兄弟只隔几个月未登门拜访,是熟人,何用破费!
章拱之:阔别数月,日夜思念。兄台身为州官,是蔡大人身边的大红人,能高攀得上,无尚荣光,区区薄酌,不成敬意!
赖虞侯:章大人是请客还是逐客?小官能是蔡大人身边的大红人吗?久不见面这句话却令兄弟无地自容啊!
章拱之:赖大人误会了,小弟未知兄台近来掌何职,信口开河,得罪之处敬请原谅!我先敬兄台一杯,然后自罚三杯。
赖虞侯:兄弟为一县之主,海量海量!
章拱之:敢问兄台居何要职,如何数月未曾赏光敝府?
赖虞侯:唉,一言难尽!以前我这个虞侯负责管理整个州里的山石,事务繁忙,可谓门庭若市。自从蔡大人复任太守以来,宣布建造洛阳桥所需石料,各县可自行开采,不必办理审批手续。兄弟就成了有职无权的州官。蔡大人看我无事可为,就派我去管理州府金库了。
章拱之:委以守护州府金库重任,还说非受重用,大人过谦了!
赖虞侯:金库重地,自有官兵日夜把守。我只是配角,待在那里,度日如年啊!
章拱之:有官兵把守,显得清闲,敢问兄台掌管什么样的金库?
赖虞侯:渔夫捐的那么多金银,专供造桥用。打开金库须经蔡大人和卢锡主事签批入案,还要周提辖、叶参军和我三人在场监督清点,手续太繁琐了!
章拱之:蔡大人处事一向谨慎行事。兄弟受此重用,却在职怨职,是谦卑吧!不过您别担心,我不是向您借钱。金库重地,万一丢失金银,别连累我啊!
赖虞侯:兄弟又戏弄我了。您想想,守着那么多金灿灿银闪闪而不能动用,心情好受吗?万一丢失,又得追究责任。这鬼差事谁肯干?
章拱之:兄台神通广大,死马能当活马医,一定能把死钱当活钱用。
赖虞侯:这玩笑开不得,是杀头罪啊!
章拱之:兄台别怕!自古人言,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无利生意人不做,杀头生意有人做。如果上天赐给您财运,能保万无一失,难道您能不做?
赖虞侯:唉,自从蔡大人返任州太守,我的运气今不如昔,倒霉到极点,吐口水给鸡吃鸡都中瘟。上天怎肯赐财运给我?
章拱之:兄弟的命运应自己掌握,不能让蔡襄摆布!只要心有灵犀一点通,福运迟早会降临。
赖虞侯:好,小弟听您这句话就放心了。只要兄台同心,何愁没福运!
两人窃窃私语,一阵奸笑,连连碰杯。
16.臭头山山神庙日内
一阵阵开山爆破巨响震得山神庙宇屋顶瓦片纷纷坠地,墙壁龟裂,圆柱、屋檐倾斜。
臭头山神气得暴跳如雷。
山神小吏:大王息怒,怒气会伤身!
臭头山神声嘶力竭:蔡襄欺人太甚!白天开山炸石,震得孤王坐卧不安,已近黄昏,还不让孤王歇息,可恨啊可恨!
山神小吏:唉,有什么办法呢?连东海龙王也让他三分,答应退潮三天。民工轮翻爆破开采山石,要堵塞江中急流,奠基最后七个墩位。
臭头山神:可恨青山张悃不与孤王联手,蔡襄小子自恃神仙支持,更加胆大妄为。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门神:禀报老爷,不,禀报大王,东山、西岭、南陵、北丘等山神在门口久等,不敢进庙……
臭头山神转忧为喜仰天大笑:孤王名声显赫,威震四方,令诸山神刮目相看,敬而远之。你告诉他们,不必拘束,孤王礼贤下士,尽管进殿无妨。
门神吞吞吐吐:他们说庙宇破旧不打紧,檐、柱倾斜厉害,进来不安全。
臭头山神:胡说!孤王不怕,他们怕什么!
山神小吏:大王,咱要和他们联手,忍着点,不必和他们计较。就出去接见他们吧!
臭头山神无奈,只得跟着山神小吏出门。
臭头山神:孤王公务缠身,让诸位将军久等了,见谅见谅!
东山山神:听说将军已高升为王爷,小神特地来祝贺!
西岭山神:末将尚未接到上天文书,只听贵庙小吏转告,因此与诸兄弟一同来道喜。
众山神:是啊,我们还没有接到文书。
臭头山神:上天抬爱,已下诏布告天下,晋升本王。唯独你们不知道,真是奇怪!诏令在庙里,诸位不妨进庙看看如何?
众山神看看即将坍塌的庙宇:我们认为,如果没有上天旨意,你也不敢妄自尊大。相信,相信!就不必进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