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外音）蔡襄十五岁参加州郡考试，中选乡贡后，又由凌景阳介绍到江阴葛家庄葛惟明处士家中继续深造。
12.葛家庄日外
葛家庄是座偌大花园。高山苍松翠竹，四季花卉争奇斗艳。山坡亭阁、邱池疏渠、小桥流水，琴瑟和鸣……
凌景阳带着蔡襄步入葛家庄。
守门家丁：姑爷驾到，请！
蔡襄举目四望：哦，简直是人间仙境！
凌景阳指着前面山坡学馆：葛家庄学馆立于山坡之中，学馆设备齐全，藏书无数。有专职教师，学生百余人。在这里读书的，达官贵人的弟子居多。但学馆要求严格，拒收花花公子。学生毕业后学有专长，有好几位学生考中进士，因此名声大噪。
蔡襄：葛家庄庄主应该是个饱学多才的进士。
凌景阳：他为人豪爽，饱学经纶，家资万贯，但不是进士出身。据说他只考过一次进士，由于没有行贿主考官而落第，所以痛恨官场腐败，立志办学。
蔡襄：跟我的外公一样，是著名的处士。可我外公家穷……（急切地）我家一贫如洗，他会收下我吗？
凌景阳：你放心，学费、生活费由我支付。
蔡襄：这怎么行？我在兴化军城读书，已经花你好多钱，在这贵族式的学馆读书，花钱要更多。
凌景阳：你看，学馆快到了。
蔡襄不肯进去，凌景阳边说边拉他进学馆。
凌景阳：千里迢迢来求学，好容易到学馆，你却不进去……怎么不听话啦？
蔡襄（哽咽地）：凌大人……不，凌大哥，您是我的大恩人，我怎么敢不听话。我不想再拖累您！
凌景阳：已经到学馆了，进去再说！
葛清源在学馆走廊，一见凌景阳便喊：大姐夫，一路辛苦吧！
凌景阳：小云雀，你好吧……我介绍一个同学来学馆读书。
葛清源从上而下打量蔡襄：呵，是个帅哥！
蔡襄顿感不好意思。
葛清源蹦跳着：我去告诉爹。
13.学馆书房日内
葛惟明在书房里看书。
葛清源：爹，你看谁来了？
凌景阳施礼：拜见岳父大人！
葛惟明：贤婿免礼，免礼！
凌景阳：小婿奉调鄱阳任职，顺带一学生来馆就读。
蔡襄跪礼：小生拜见葛老先生！
葛惟明：免礼，请起。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今年几岁？
蔡襄：小生姓蔡，名襄，字君谟，福建泉州府莆阳人。今年十六岁。
凌景阳：这位小兄弟，家境贫寒，但自幼聪颖好学。去年考中乡贡，是个难得人才。小婿斗胆举荐他来此深造。
葛清源插嘴：你是堂堂的县官大人，怎么叫他是小兄弟？嘻……
凌景阳：我年近三十，称他小兄弟有何不可？
葛惟明：小云雀，别多嘴！
凌景阳：他年纪虽小，有志气，学多识广。但家境贫寒，一切费用由小婿支付……
蔡襄摇摇头：不……不！
葛惟明：贤婿如此爱才，千里劳顿，精神可嘉！我看这少年，相貌非凡，将来前途无量。老丈家资丰足，学费小事……他敢过“三关五试”吗？
蔡襄：请问何谓“三关五试”？
凌景阳：新生参加“六艺”擂台赛，要过“三关”，“三关”就是琴棋书画关，诗词歌赋关，《四书》、《五经》关。这三关抓阄，选五个项目现场竞技表演，由考官评议是否过关。“三关五试”成功，可享受免费入学等优惠。
葛清源（自豪地）：开馆以来，只举行一次新生“六艺”擂台赛，只有我大姐夫一人挑战成功。（对蔡襄）你敢吗？
蔡襄：既是如此，就试试看。反正我不能再拖累凌大人了。
葛惟明：我们正在筹办一次新生擂台赛，你来得正是时候。（竖起拇指）人穷志不短！祝你成功！
凌景阳：（加重语气）一定会成功！
葛清源：（眼睛直注视蔡襄）马到成功！
蔡襄：谢谢！谢谢你们的鼓励！
葛惟明：你俩旅途劳顿，早点歇息，新生“六艺”擂台赛就定于后天举行吧！
凌景阳带着蔡襄去安歇。
葛惟明对清源说：你快去叫你哥哥阿宏与堂叔葛密来此商议擂台赛有关事宜。
葛清源：是！
14.学馆客房日内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
蔡襄：谁呀？
葛清源：（旁白）请开门！
蔡襄开门，目光投向清源，有点腼腆：小姐请进！
葛清源：哇，你从昨天睡到现在？已是黄昏时分……（责怪地）难道你晚上不想参加淘汰赛？
蔡襄睡眼朦胧，打个呵欠：想……
葛清源斥责：还想睡？学馆一贴布告，就有十个师兄弟报名应试啦！
蔡襄：越多越好，公平竞争呗。
葛清源：前途攸关，你却若无其事似的。算我认错你这位师兄！
蔡襄：（一愣）师兄？我们刚见过一面……不敢当。我不敢高攀。
葛清源气愤地走出门外：算我倒霉，认错金凤凰，原来是癞蛤蟆！
15.学馆客厅夜内
葛宏正与凌景阳促膝谈心。
葛清源（气愤地）：真是气死人啦！擂台拆了算了。
凌景阳：怎么啦？小云雀……
葛清源：大姐夫，你带来的那个懒虫，睡了两天还想睡。（急切地）晚上怎么参加预赛？
葛宏：休得无礼！人家在养精蓄锐吧。
凌景阳：要过“三关”迎“五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有何用？
葛清源（委屈地）：你们还帮他说话！
葛宏：非亲非故，他不急，你着急？
葛清源不好意思：他家穷，一表人才却读不起书，实在可惜呀！
凌景阳、葛宏会意而笑。
葛清源：（求情）他孑然一身从老远地方来，人生地不熟，标准能不能降低点？
葛宏：（严肃地）不行，公平竞争嘛。再说比试是抓阄的，由专职教师评议，这就得看他的实力了。
凌景阳：你只见过一面，反而为他求情。如果他知道有人为他求情，他会认为是羞辱他的，他的脾气我最了解。
葛清源：罢了罢了！就当我没说。
葛清源：（独白）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何必枉费心机哩？今天晚上看他被淘汰，明天好睡觉！
16.学馆门外日外
学馆门外搭擂台。横幅：新生“六艺”擂台赛。对联：琴棋书画竞新技；诗词歌赋呈异彩。中间是擂台徽志：书本张开写《四书》、《五经》。台上陈列着文房四宝、琴棋等物。馆主、主考分座里侧；台下坐着百余学生和教师。
（旁白）：葛家庄学馆新生“六艺”擂台赛现在开始……鸣锣三响！
葛宏：本次擂台赛参赛对象是新生入学未满周年的学生。昨日春雨洗礼，今朝风和日丽。预示着我馆人才辈出……“六艺”竞赛力求公平合理，擂手不分贵贱只分高低。夺冠何人，拭目以待。现在请葛密师长宣布比赛规则。
葛密：比赛规则昨天晚上已宣布，为慎重起见，再次宣布于下……（无声镜头）
葛清源与三个女孩坐在台下前列。
葛宏：经过昨天晚上的角逐，淘汰六人。现在请四位擂手上台。
一阵掌声，四个擂手气昂昂登场亮相，三个纨绔子弟一个布衣。台下一遍喝彩声。
蔡襄穿着布衣，腰间挂着六号牌子。
学生甲：那个穿布衣的是刚来的……
葛清源抱不平：布衣怎样？也不是服装表演赛。
学生乙：看来是个乡巴佬！
葛清源狠狠地瞟了学生乙一眼。
葛宏：第一关书画类，比赛开始。
三个纨绔子弟在台上伏案而书。
蔡襄把宣纸贴在墙上，悬腕直书：誓心愿谒谟谋义，庶裨万一唐虞君。（下款）蔡君谟。三个纨绔子弟写好后由台上人员张贴在墙上。
台上评议教师议论着，各自评分亮牌……
台下学生伸着脖子观望。
葛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一号选手一百分；二号选手九十五分；五号选手九十分；六号选手一百一十分。
全场轰动，一遍掌声。
评议教师：六号选手书法熟练，楷书字体有类颜真卿，浑厚遒劲、端严清秀。在壁上悬腕直书，布局合理，浑然一体，功力深厚，胜过伏案而书，因此加十分，得一百一十分。
葛清源拍手叫好。其他人也跟着叫好。
学生甲：这个蔡布衣果然有两下子！
葛宏：第二关诗词类比赛将开始，一号选手自动退出，请三位选手入席。
二号和五号选手入席举笔深思
蔡襄没入席，在台上走来走去，时而仰望蓝天，时而环顾四方……
葛清源急得团团转，忙指手暗示蔡襄入席。
（独白）：惨啦，书呆子得意忘形，看来这关难过！
蔡襄：（向主考官举手）小生试作五言律诗一首，题为《葛园风光》（边走边吟诵）
风日朝来好，园林雨后清。
鱼游知水乐，蝶戏见春情。
草软迷行迹，花深隐笑声。
学子聊自适，不用管弦迎。
掌声，赞叹声不绝。席上两位选手还想不出来，傻笑着……
评议教师：诗意盎然，葛庄花园美丽风光写得惟妙惟肖。平仄韵律得体，可得一百分。又构思敏捷……曹子建五言绝句七步成诗，而他五言律诗亦七步成诗。加十分，计一百一十分。
掌声雷动……
葛清源笑得天真烂漫，竖着拇指喊：棒！真棒！
葛宏：歌赋类继续举行，二号和五号选手自动退出，请六号选手入席。
蔡襄神若自定入席，举笔疾挥。
学生乙：想不到这个蔡布衣这么厉害！
葛清源：人不可貌相，对吧！
学生甲：他是你的什么人？亲戚吧？
葛清源腼腆：不！不……能者为师……是师兄嘛！
旁边的女生羡慕的眼光：哇，英俊潇洒，举止大方！这帅哥真有才！
葛清源骄傲的神情。（特写）
蔡襄写完《赋》，欲上交葛宏。
葛宏：你当着大家的面，宣读你的作品。
蔡襄：是。《士伸知己赋》
古有云：贱而达已者，道必有裕；贵而得士者，礼必与钧。意关荣以高世，朅游名于大人。威凤下而览德，微蠖屈而求伸……
评议教师：这篇《赋》，立论新颖，表达贤才能受到爱护任用的愿望。引经据典，反映作者的人才观。修辞精练，排比、对仗，一气呵成。韵律有度，全文一千三百五十字，无一废字。全学馆百余学生，至今未能写出这样的好文章。这篇《赋》可作教学范文。因此给予一百一十分。
又是掌声雷动。葛惟明、凌景阳、葛宏等欣喜的表情……学生羡慕的眼光……葛清源欢呼雀跃……（定格）
葛宏：现在进入最后一关——《四书》、《五经》关。六号选手到台前抓阄选题。
蔡襄向匣子里伸手抓阄。
葛宏念阄文：请解释《易经》的《系辞上传》中的一段话——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蔡襄不假思索：《易经》是圣人用来探索深奥的哲理，研究事物的隐微变化。因为深奥，所以能启迪天下人的心志；因为隐微，所以能成就天下人的大事，因为神妙，所以能不须急疾而万事速成，不须行动而目的达到。
评议教师：对答如流，完全正确。再加十分。
葛宏：经“三关五试”，蔡君谟总分为五百五十分，成为本届新生“六艺”擂主。请馆主葛老先生授予桂冠。
全场欢呼雀跃。随着乐声节奏，葛惟明为蔡襄披红绶带，戴桂冠，发证书。
蔡襄跪拜：请师父受小生三拜！
葛宏：请葛密师长宣读学馆决定。
葛密：鉴于本届擂台赛比赛结果，学馆决定：一、准予蔡君谟享受免费入学待遇；二、赏予奖金白银二十两；三、日后首次参加京城科考，一切旅费由馆方负责；四、若中进士，奖励黄金三十两。以资鼓励。
在乐曲和掌声中，凌景阳、葛清源向蔡襄祝贺……
17.学馆客房日内
蔡襄在伏案练习书法。
“砰，砰，砰！”敲门声。
蔡襄：请进！
葛清源捧着一叠新衣放在床上，蔡襄仍在练字。
葛清源：哇，是行书，真棒！
蔡襄：原来是葛小姐……请坐！
葛清源充满真情：别再叫小姐啦，你已经是学馆的学员——顶呱呱的学员！我们从今天起就师兄妹相称，或者叫我清源，好吗？
蔡襄：是，师妹请坐！
葛清源：以前我错怪你，特来向你道歉！
蔡襄：（得意地）师妹，我应该感谢你的关心支持才对。我在台上看到你激情为我加油，浑身就充满力量！
葛清源：真的？
蔡襄：（激动地）真的！我以前没参加过这样的比赛，也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狂热为我加油喝彩。
葛清源：你人穷志大，不知怎的……我一见到你就喜欢！
两人眼光相投，有点羞涩腼腆。
葛清源指着床上的衣服：唔，我带几套新衣，你穿穿看适穿不适穿！
蔡襄：让你破费了，不敢当！我穿惯布衣。
葛清源：学馆只有你穿布衣，会让人家瞧不起的。
蔡襄：（自信地）布衣又怎样？布衣小子不是战胜纨绔公子吗？我应该保持穷人的本色。
葛清源：这几套是我爹要奖赏你的。
蔡襄：打擂已经赏银二十两了，不必再赏衣服。
葛清源：说白了，是我的心意。我从没学做过衣服，是我大嫂帮我裁剪，教我一针一线缝的。如果你嫌粗糙，不给面子就算了！
蔡襄：既然是师妹美意，那我就收下了。
葛清源：爽快！师兄妹就像亲人一样，不拘礼节。无话不说，不像陌生人似的。
蔡襄：嗯，对，不像陌生人。
葛清源：那就穿着看适穿不适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