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丑陋少年和项颂一起被黑龙甩到了岸上,马上一咕噜爬了起来,见项颂也坐起了身,谅他无事,忙伸手入怀把小狗掏了出来,只见小狗全身湿淋淋的,一离开怀,马上头一伸,身子一抖,抖了少年一脸的水珠,少年见小狗安然无羔,虽被洒了一脸的水珠,不怒反笑,抱住小狗就想亲它,却见它头一扭,对着水潭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四肢乱蹬,显然是想下地。
丑陋少年看到黑龙在水潭中盘旋嬉戏,竟是丝毫也不慌张,只是抱紧了挣扎着想下地的小狗,一只手不停地轻抚它的头顶,那小狗在少年的安抚下终于安静下来,睁大眼睛,和少年一起静观其变,直到项颂连出四掌,把石壁打得石屑飞溅,这才出声相询。
“‘貔’‘貅’?”项颂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这到底是乍回事?”
丑陋少年闻言,用古怪的目光盯着项颂看了数息,冷冷道:“这赤龙出自你自己的丹田,你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项颂见丑陋少年对自己起了戒心,忙解释一番,但把夜未央的事情隐去不提,“我真的是捡到一把匕首,这匕首化作一根红线从我手掌心钻进了体内,绝无任何谎言。”
“如此说来,你是真的不知实情了。”听了项颂的解释,丑陋少年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你既然不知,我就说与你听。”边说边打量四周,但见四下峭壁环列高约百丈,宛似身处一口大井之中,井中心是个碧水深潭,四周树木葱郁,向上望去尽是白云浓雾,不见天日,心中不由暗暗吃惊,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娓娓道来。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貔貅本是龙王的九太子,异常凶猛,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不泄,只进不出、神通特异,故能招财进宝,同时也能赶走邪气、带来好运,乃古代五大瑞兽之一,称为招财神兽。后来貔貅子孙有所分化,雄者只有一角,雌者全为双角,为便于区分,世人便称独角雄者为‘貔’,双角雌者为‘貅’,合称‘貔貅’。你能同时拥有貔貅,不能不说是天大的造化。”
“要说这造化,有一半还是你带给我的呢。”项颂边说边把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晾到了一块大岩石上,正要解下裤子,不防被丑陋少年一脚踢翻在地。
“你干嘛?”项颂一咕噜爬起身来,怒道。他根本想不到丑陋少年会对自己动武,因此毫无防备,摔了个狗啃屎。
“天光化日之下赤身祼体,有伤风化。快把衣服穿上!”丑陋少年黑着脸冷冷道,“你若不听,休怪我不客气!”
“这全身衣服都湿透了,脱下来晾干,有什么不妥?”项颂越说越气,“你不脱就不脱,爱穿湿衣服那是你的事,干嘛还不许我脱?”一边说着,一边又去解裤带。
“你……你……你还真的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吧?”丑陋少年见项颂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一时气急,返身朝一丛灌木走去,俯身去折荆条,突然一声惊呼,身子往后一纵,已到了潭边,左手腕处挂着一条碗口粗细色彩斑斓的蛇。那蛇口一松,掉落在地,身子扭了几扭,落入潭水之中,瞬间便没了踪影。
“别动!”项颂常在山中彩药,对山中的毒蛇有所了解,一瞥之下,便认出那是一条毒性极强的五步蛇,寻常之人被它咬了,不出五步便得身亡。所谓五步,并不是说被五步蛇咬后所走距离不能超过五步,而是指在走出五步的时间里便会毒发身亡,由此可见其毒性之厉害。
“你别过来!”丑陋少年见项颂赤身裸体飞奔而来,连忙制止,但人命关天,项颂又哪里会听?
“你……你……你……”丑陋少年见项颂不听自己劝阻,连说了三个“你”字,身子一晃,竟掉进了水中,项颂虽然不会水,但救人心切,还是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幸好岸边水浅,刚好齐胸,这才得以将业已晕厥过去的丑陋少年托到潭边,顾不得潭水寒冷刺骨,张开嘴对着伤口猛吸起来,直到鲜血由黑转紫最后变红,这才将他抱起,放到了离水潭边不远处的一块光滑的岩石上。眼看着丑陋少年呼吸平稳,项颂起身朝刚才那丛灌木走去,拨拉了一阵,拔起几株药草到潭水里洗净,左右看了一阵,见无可用之物,只得将那几株洗净的药草塞进嘴了咀嚼起来,嚼烂之后吐了出来,敷在少年的伤口处,又将衣服上的袖子撕了下来,将伤口包扎好。忙完这一切,丑陋少年这才醒了过来。
“醒了?”项颂见丑陋少年睁开了双眼,惊喜地问道,可话音未落,脸上突然“啪”地一声吃了丑陋少年一记响亮的耳光,由于用力太猛,项颂只觉半边脸火辣辣的肿起老高,耳朵里“嗡嗡”直响,听不到一点声音。
“你……你干嘛打我?”项颂先是被丑陋少年无缘无故踢了一个跟斗摔了个狗啃屎,这次救了他,又被无缘无故被抽了一记大耳光,觉得自己的好心肠被当作了驴心狗肺,不由得怒火万丈,劈胸揪住他的衣服想把他提起来扔出去出一口气,谁知触手盈握,举目一看,这才发现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胸前危峰兀立,一览无余,自己刚才一心只想着解毒救人,竟无暇顾及。
项颂大吃一惊,想不到那丑陋少年竟然是女儿之身,如被火灼,一口气接不上来,手一松,举在半空的丑陋少女掉下来,落在他身上,把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跟着一声闷哼,便再也动弹不得,却原来是倒向地面的时候,背部的筋缩穴恰巧压到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全身一麻,如被点穴,再也难动分毫。
丑陋少女刚被蛇咬,虽然蛇毒已被项颂吸出,伤口也敷了药草,但全身依然麻木,刚才抽项颂的那一记耳光已将全身力气用尽,对项颂将自己举在半空也无能为力,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项颂砸倒在地,压在他的身上,万分凑巧的是,竟然是全身覆盖,眼对眼,嘴对嘴,胸对胸,脚对脚。
由于两人都无法动弹,项颂只能任由丑陋少女将自己压在身下,眼睁睁地看着丑陋少女那张狰狞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和自己嘴对嘴。
“你……”项颂刚要张嘴说话,丑陋少女那外露的牙齿便挤进了他的嘴里,令他再也无法发声,由于无法动弹,也无法移开自己的嘴,于是两张嘴便那么无可奈何地吻在了一起。
项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少女的相貌:满脸伤疤,似被火烧,鼻子没了鼻梁,只留下两个鼻孔,双唇紧缩,牙齿外露,狰狞异常。
项颂虽然不巧被地上的小石子点中了穴道无法动弹并闭上了眼睛,但全身的知觉还在,能感受到丑陋少女吐气如兰的呼吸,以及随着呼吸那富有弹性的身躯对自己温柔的挤压和摩擦,浑身竟慢慢燥热起来,一股暖流从丹田冲向石门至会阴,那生命之根再也无法忍受,挺立而起,顶到了一个柔软之处,正是那丑陋少女的生命之门。
两粒水珠掉在了脸上,睁开眼睛,项颂看见那丑陋少女脸上两行清泪正在慢慢滑落,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又将眼睛闭上,同时心底暗暗祈祷,希望自己能比丑陋少女先恢复行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丑陋少女一跃而起,从腰间抽出一根柔软的长鞭,一言不发,对着项颂劈头盖脑就是一顿狂抽,项颂无法动弹,也无法躲避,顷刻之间就被抽得鲜血淋淋,不一会儿就晕死过去,待悠悠醒来,只见鞭子丢在一边,那丑陋少女双手捂脸,双肩耸动,正在无声地抽泣。
“我今天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项颂心里暗叹一声,“这可如何是好?”正自感叹,浑身一震,却是穴道到了时辰已自行解开。
“姑娘,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项颂挣扎着坐起身来,歉然道。
那丑陋少女听见项颂的声音,停止了抽泣,捡起丢在一旁的鞭子,又要抽来,见项颂闭目不动,这凌厉的一鞭也就没有抽落,将头扭向一边,恨声道:“我好心救你,你却对我图谋不轨,恩将仇报,除非……除非你以死相谢,我才……我才原谅你。”
项颂本欲再辩,但听到丑陋少女提到“图谋不轨,恩将仇报”这八个字,想到自己被她压在身下之时竟然还一柱擎天,不由得脸红耳赤,这“图谋不轨,恩将仇报”八字评语,瞬间便如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心上,待听到她说要自己以死相谢,不由得雄心勃发,大声道:“以死相报,从此两清!”说罢,站起身来,身子一纵跳进潭中,往深处走去,渐行渐远,直至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