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知了正爬在树上拼命的叫嚣,仿佛在告诉世人它的存在,哪怕它的命运即将结束,但世人却对此无比的讨厌。如果可以的话,狠不得一巴掌就把这恼人的东西给拍碎,从而提前超渡它。
而屋内的李云飞此时却是无比放松地躺坐在椅子上,脸上还挂着一丝隐约可见的欣慰笑容。虽然自己再一次把自己的姑姑给弄哭了,不过结果却是值得的,因为李春梅终于给他说动,对于他去当兵的事不再阻止。
“给你爸上柱香去。”
李春梅抹了抹那未干的泪痕,提醒着李云飞应该将这事告诉他的父亲,哪怕只是对着他父亲的遗照。
李云飞一听,马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走向供台前,取了三支红香,点燃插到香炉之后,诚恳地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地祷告着。虽然自己的父亲在心里并没有什么轮廓和位置,但并没有影响他对父亲的尊敬。关于自己父亲的点滴,也只是在自己姑姑的口中得知一二。
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平凡的男人,并没有任何的出彩之处,不过有一点却令李云飞深深地记住,他也当过兵。虽然,只是那短短的三年义务兵。
既然知道自己的唯一一个亲人明天就要离开自己,李春梅可是忙个不停,生怕自己一停下来便会觉得亏欠了李云飞。可当自己忙活了大半天之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多余的,衣服不用带,钱也用不着备。到最后,只能张罗了一顿丰富的晚餐给李云飞。
※※※
“姑姑,时间差不多了,你好了没?”
天一亮,李云飞早早地准备停当之后,便催着李春梅。也不知道李春梅在房里磨蹭什么,一早给李云飞弄好早餐之后便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急不可耐的李云飞正准备进房看个究竟,却看见李春梅走了出来。
“走吧。”
李春梅一脸的平静,倒是让李云飞心里纳闷。
两人刚一出门口,一辆军用吉普车从街头驶了过来,停在了两人面前。接着车上走下了一个人。
李云飞一看,来人竟然是萧东。
“李云飞,准备好没?”
“萧政委好,我准备好了。”
“原本想着让你直接到武装部报道的,不过还是觉得来接你方便些。”
李云飞和李春梅相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奇怪。看着两人的神色,萧东笑了笑,上前一步。
“这位就是你的姑姑吧。”
李云飞一听,连忙点头称是,正想开口,萧东却抢先说道。
“感谢你为军队为国家培养出李云飞这么一个优秀人才,我代表军队谢谢你。由于李云飞的条件非常好,上级指派的部队比较特殊,为了保密,暂时不能透露给你知道。不过,适当的时候,我会让李云飞向你说明的。另外请你放心,李云飞不会有任何危险,人才嘛,总得爱惜的。”
李春梅听完之后,又是欢喜又是惊讶地看了看萧东和李云飞,心想道这小王八蛋条件哪里好啦,虽然还没到骨瘦之柴,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这要身板没身板,要能耐没能耐的,总该不会是征兵额度缺口太大,拉了这么一个来填数的吧。不过对方也是有模有样、正儿八经的军人,这要骗的话,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处让人家骗。
又是一阵攀谈安慰之后,李云飞终于可以走向军车。
“小飞!”
看着即将离开的李云飞,李春梅心里不由地一紧,连赶两步后,对着已经坐在车上的侄子喊了一声。可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姑姑,您要保重,等我回来。”
坐在车上的李云飞也是鼻子一酸,隔着车窗摇了摇手。军车缓缓启动,卷起地上的尘土,慢慢地消失在李春梅的视线中。
※※※
“萧政委,这要是去哪儿啊?”
车内无比的沉默寂静,看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色不断倒退,李云飞不禁看向萧东。
“别问,去到就知道了。”
萧东并没有解释太多,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李云飞一时无趣,很快便在安静无比又有些许晃动的车内昏睡了过去。军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便驶离李云飞所熟悉的小镇。进入相连的高速公路之后,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车辆走了多久,当李云飞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坐的军车已停了下来。
“到了?”
李云飞心里打了个突,跟着萧东下了车。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但四周的景物却也依稀可见。只不过却是荒凉无比,半人高的野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萧政委,这是……”
萧东并没有理会李云飞的疑问,只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后便抬头看着天,似乎在等着什么出现。而李云飞眼见于此也不好意思再问,不过所幸的事,远处渐渐地传来一些声音,一些机器轰鸣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充斥着四周,天空中也多了一个亮点并闪烁着。等到李云飞看清时才发现原来是一架军用直升机。
直升机缓缓地在李云飞身旁不远处下降,强大的气流把那些野草压得直趴在地下,但似乎并不甘心。同样给气流造成影响的李云飞也是用手护住眼睛,只能通过余光看着直升机上走下来一个人。
而此时的萧东也是俯低了身子向直升机旁走去,当与来人接触之后便开始交谈起来,但声音却给螺旋浆发出的噪声完全掩盖,只不过不时地看向李云飞。
十分钟过后,萧东朝李云飞朝了朝手,示意其过去。当李云飞走近之后,才发现与萧东交谈的人也是名军人。只不过,对方那凛冽的脸上,除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之外,还带着一只眼罩。一股凶狠之意表露无遗。
对方死死地盯着李云飞,仿佛想把他看个对穿。但很快便带着狐疑向看萧东。可是萧东却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作过多的解释的意思。
“上去。”
李云飞只听对方那嘶哑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萧东,可对方却像个甩手掌柜,示意李云飞跟着命令做就是了,说完转身便走。
“既来之,则安之。难不成还把我吃了?”
看了一眼离去的萧东,不再多想,举步便朝直升机走去。
直升机在夜幕的掩护下再次启航,坐在上面的李云飞也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时机,索性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中,任由这个大铁物带着自己飞向某处。
由于看不了时间,李云飞只能说是感觉在天上飞了很久很久。当一股下沉的感觉传来时,才知道终于到达目的地。靠近舷窗向下一看,漆黑一片的地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缝隙,而且还不断地扩大,并中里面透出光亮。直升机再次缓缓下降,直到跟地面接触后,顶上的螺旋浆也慢慢地失去动力。
“跟我来。”
嘶哑的声音也再次响起,只不过却是少了一丝冷漠。李云飞跟在他的身后,不由地打量起四周来。这应该是个军事基地,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建在地下。周围都是厚厚的钢板,但除了几盏错落相间的大灯之外,再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不多时,李云飞便在一个类似入口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那位冷漠的军人走到墙壁上用手一按,旁边的墙壁开始活动,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空间,当李云飞走到里面时才发现这只是个升降电梯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