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每一次外出惩治那些贪官罪犯时,心理都需要承受极大的压力,毕竟他面对的都是些位高权重的高官或是残暴不仁的亡命之徒,难保会遇上比自己更能打,比自己更聪明的对手,同时,他的身份也随时有暴露的可能性,为此,凌非甚至不惜与父母断绝来往,也毅然决然地走上这条他自认为正义的道路。
每一次执行任务,凌非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每一次平安归来,凌非都觉得自己赚回来一条命,凌非究竟是为了什么连自己的性命都能够置之度外?
凌非长呼一口气,只感觉神经和肌肉都逐渐松懈下来,平安回到他们的秘密基地,这让凌非感到很有安全感。
当凌非将手里的头盔扣在作为车头灯的骷髅头上时,张玉诗率先站起身来,一脸关切表情地小跑到凌非身前,双手自然而然地握着凌非的手臂,一边上下打量着凌非一边急切地问道:“凌非,你没有受伤吧……”
凌非感受着从张玉诗双手中传来的冰凉的触感,看着张玉诗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关心则乱的可爱表情,听着张玉诗叽叽喳喳嘘寒问暖的甜美声音,凌非不禁咧开嘴,微笑道:“你们不是一直都有在看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吗?我没事的啦。”
凌非的话刚说完,张玉诗便是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凌非的脸,这让凌非不禁抬起右手,就欲用指节的部分去蹭张玉诗那抹有腮红,白里透红的脸蛋。
对于凌非这一轻佻的举动,张玉诗的反应却显得过大,一下子便松开了凌非的双手,脑袋本能地往后仰,那双大眼睛随之闭上,脸上尽是排斥的表情,随后更是往后连退三步。
凌非看着张玉诗如此过激的反应,抬起的右手有些僵住,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难堪,不过凌非心里也很清楚,张玉诗对于男人是极其排斥的,毕竟她的过往是如此的不堪回首,对此,凌非也只好一边讪笑着一边将右手不着痕迹地收回。
而张玉诗在连退三步之后,脑袋往右边扭去,眼睛依旧用力地闭着,五官几乎要扭成一团,全身的肌肉绷紧,甚至是微微地颤抖着,张玉诗的这副模样显得有些紧张和害怕。
张玉诗在保持了这个动作和神态三秒过后,张玉诗娇躯的颤抖才逐渐平息下来,只见张玉诗紧皱着眉头,缓缓地睁开双眼,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眼珠子瞥向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凌非。
这时张玉诗方才将脑袋扭过来,眼神闪烁地看了凌非一眼后,便是低下了头,走到凌非身旁,一声不吭地帮凌非将恶灵战车推出来并停泊在地下室的墙角处。
而凌非看着突然变得有些尴尬的张玉诗,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走出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凌非也是走到了张俊杰的身前。
张俊杰见凌非向自己走来,当即便是双手撑在电脑的操作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即便张俊杰佝偻着身子勉强站起身,但双腿的腿肚子却依旧在不断地颤抖着,一副年迈八十的老者站立不稳的姿态。
“咳咳……”当张俊杰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时,张俊杰的右手突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声嘶力竭地干咳两声,这两下咳嗽仿佛耗尽了张俊杰全身的力气,让得张俊杰站立不稳,眼看着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时,凌非一个箭步走到张俊杰身后,双手眼疾手快地架在张俊杰的两边腋下,将张俊杰搀扶到座位上坐下。
即便张俊杰坐回座位上,依旧是类似哮喘般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时不时眼红脖子粗地用力干咳着,虽然张俊杰和凌非一样都是二十五岁的青年,但张俊杰体弱多病,他的身体比一些年过七十的老人家还要差。
凌非紧皱着眉头,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张俊杰那张惨白的脸蛋,和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凌非的左手一边顺着张俊杰的背部抚摸着,一边关切地责怪道:“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动了。”
“咳……咳……咳……”张俊杰最后干咳了三声,呼吸才逐渐调息回来,有气无力地看着凌非,虚弱地说道:“凌非,你替我的父母报了仇,我只是想正式跟你道一声谢谢而已。”
听完张俊杰的话后,凌非不禁嗤笑一声,脸上尽是不满之色,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还需要说谢谢吗?如果你真要这么计较的话,就全当我这是报答了你上次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的人情好了。”
听完凌非的话后,张俊杰脸上的痛苦之色稍减,看着凌非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庞,惨白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之上,紧接着问起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道:“那接下来我们是继续留在北陵市,还是回到谭乡市?”
凌非三人当初来北陵市的主要目的是得知张俊杰的杀父仇人是眼镜蛇中的一员,而眼镜蛇组织的大本营则是在北陵市,故此,凌非三人才决定迁移到北陵市,可来了没几天,便恰巧遇到了韩斐,而现在张俊杰的大仇已报,那他们是继续留在北陵市和眼镜蛇组织作对,还是回到他们的家乡谭乡市呢?
对于张俊杰的问题,虽然以凌非三人目前的实力而言,要对抗眼镜蛇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无疑是以卵击石,但凌非依旧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决定留在北陵市!”
张俊杰看着凌非坚定的眼神,脸上既没有惊讶的表情,又没有疑惑的表情,似乎早已预料到凌非的决定是什么。
“无论我们杀了多少贪官污吏,杀了多少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如果国家的政策不改变,贪官污吏是杀不完的,那些恶贯满盈的罪犯也只会层出不穷,北陵市是这个国家仅存的最后一片净土,只不过在他们的头上还有眼镜蛇在压制着,只要让北陵市得到解脱,这个国家的局面就可能会出现另一番景象,这也是唯一的一点希望。”
张俊杰仰着头看着凌非,听着他雄心壮志的一番话,含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凌非,这次你把眼镜蛇组织的人给杀了,而且还是十大天王中的一个,最近几天你和张玉诗尽量别外出,知道了吗?”
听完张俊杰的话后,凌非偏过头看向靠站在恶灵战车旁的张玉诗,此时的张玉诗也在偷偷地看着凌非,见凌非看过来,赶忙便将目光移开,手忙脚乱地背过身,在恶灵战车上摸索着,而凌非则是收回目光,看着张俊杰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个我自有分寸啦!”
由于韩斐的事情,凌非三人一整天都只能窝在地下室中,没有往外踏出半步。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十分了,由于地下室的空间有限,在安置了一台巨大电脑后,只能勉强在电脑正对面和右侧的墙壁上安置两张双人沙发,此时的张俊杰和张玉诗已经各自睡在沙发上,身上皆是披着一张单薄的被子。
唯独凌非依旧呆坐在电脑前,看着眼前从街道摄像头调取过来的画面,久久无法入睡,而且由于避免干扰张俊杰二人的睡眠,因此凌非已经将地下室里的灯全部关了,唯一的一点光亮便是来自于凌非眼前的巨大显示屏,伴随着显示屏淡淡的光亮照射在凌非的身上,也让得凌非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孤独。
相较于凌非的失眠状态,张俊杰却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脸上还浮现出安逸的笑容,显然,大仇得报也让得张俊杰的心结顺利解开,让他不至于整天郁郁寡欢。
但睡在凌非身后那张沙发上的张玉诗却是表情沉闷,眉头紧皱,嘴巴不住地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梦话,一双玉手紧紧攥着被子的边沿,娇躯时不时地颤抖着,翻来覆去,动静越来越大,似乎在做什么噩梦。
凌非显然也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动静,不禁转过身看向已经睡着了,可身体却依旧在不断乱动的张玉诗,不禁站起身来,一脸疑惑表情地走到沙发前,蹲下身来,关切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张玉诗。
“不要!”就在这时,张玉诗猛地睁开双眼,娇躯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喊道,身体本能反应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凌非眼神关切地看着不断喘着粗气的张玉诗,柔声问道,而这时张玉诗才注意到蹲在身旁的凌非,张玉诗瞥了凌非一眼,而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低声回答道:“我做噩梦了,梦到了以前在眼镜蛇里的日子。”
张玉诗和凌非还有张俊杰讲述过关于她以前的一些往事,自然也包括她为什么要加入眼镜蛇这个组织,因此,当凌非听到张玉诗又梦到她以前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禁有些心疼地看着张玉诗,随后凌非突然站起身来,弯着腰靠向张玉诗,双手自然而然地搂抱住张玉诗。
张玉诗很是排斥与男性的亲密接触,尽管张玉诗对凌非抱有一定的好感,但那也仅仅只能做到主动和凌非做简单的身体接触,可凌非一旦对她有过于亲密的举动时,她便会由衷地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
因此在凌非弯下腰靠向她时,她的头便会不由自主地往后仰,而当凌非的双手触摸到她的背部时,她更是打了一个冷颤,双手顶在凌非的肩膀上,意图将凌非推开,与此同时,张玉诗的脑袋往右边扭去,紧闭着双眼,这副模样和之前凌非要摸她脸蛋时的表现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凌非对于张玉诗如此强烈的反应,却是不加理会,只是抱着张玉诗让她缓缓躺在沙发上,柔声安慰道:“这里没有眼镜蛇,也没有要害你的人,就算是有,我也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你的。”
张玉诗在听完凌非的话后,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小心翼翼地扭过头看向蹲在身旁的凌非,随即张玉诗乖巧地躺在沙发上,而凌非则是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张玉诗的秀发,这一次,张玉诗并没有再表现出排斥的感觉。
凌非见张玉诗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便是含笑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张玉诗的脑袋,柔声说道:“好好睡觉吧!”说完后,凌非就欲站起身来,张玉诗却是突然握住凌非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凌非,哀求地说道:“我现在睡不着,可以陪我聊一会吗?”
“当然,像你这样的大美女,我求之不得。”凌非嬉皮笑脸地看着张玉诗,对于她提出的要求,毫不犹豫地答应道,随后便就地坐在沙发旁,侧对着躺在沙发上的张玉诗。
张玉诗见凌非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并就地盘坐在身旁,便是急急忙忙地松开了握着凌非的手,有些羞涩地翻过了身子,侧躺在沙发上,看着凌非,有些好奇地问道:“凌非,张俊杰是为了替自己的父母报仇才和眼镜蛇杠上的,那你是为了什么?”
听完张玉诗的问话后,凌非眼神复杂地看了张玉诗一眼,而后低下了头,幽幽说道:“那要从两年前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