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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最后的救赎(2)

后来的两周,我与她都保持每周一两次的电话联系。亦晨是在一二节上卢老师的课,我在三四节。为了能多看亦晨两眼,我常常提前10分钟赶在她还没下课的时候去。

亦晨读旅游系,和我在同一栋教学楼上课,平时偶尔遇到,也只是打一个招呼。时光匆匆,夏天悄悄地来了,初夏已有几分热气。我枯寂地躺在床上,心里十分烦躁,实在不想待在这里。寝室,一个让我很讨厌的地方,嘈杂,还有我讨厌的人。

想出去,又找不到地方可去。图书馆,不想去,没睡好,看不进书。我突然想到亦晨。我想见见她,便急急地拨通了她寝室的电话,问:“请问亦晨在吗?”对方说:“她到图书馆去了,你……” 还没有等她室友把话说完,我就挂断电话,向图书馆奔去。

位于湖边的图书馆,倒映在夏日的湖水中,格外静谧。我刚进图书馆大门就看到亦晨和那个选修课上被我说成“打杂”的女孩恩美正往门外走。

我不知道说什么,憋出一句:“你走了?”

亦晨调皮地说:“是啊,你也来图书馆了?”

“五一节,你放假到哪儿去玩?”我没话找话地搭讪。

“我不跟你讲!”亦晨说话时嘴角总会往上扬。

她身边的恩美打趣地说:“哟,看别人还专门到图书馆来看你呢。”

听到这句话,我的脸一下就红了。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简单地挥手和她们道了别。看着亦晨离去的身影,我傻傻地呆站在原地,十分失落,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不相信神仙,不相信所谓的气功大师。但是,如果非要追究,我大约算是弱无神论者。我相信缘分,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在起作用。否则,为什么有的人一生幸运,有的人却一生倒霉呢?两个人一起去买彩票,一个中大奖,一个连尾奖也没有中。两个人一起复习看书,最后考试,一个60,一个59。

如此种种,绝非偶然,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世间的一切。我一直都不是幸运的人。所以,直到现在也从来不买彩票。

从17岁那一年起,我落入抑郁症这个深渊后,就更加不相信奇迹,不相信好运会降临到我的头上。可是,命运还是将我一生最大的惊喜送到了我的身边。

初夏的学校,最美丽的地方是荷叶初开的白鹭之湖。图书馆建在人工湖旁边突起的一块半岛上,正面和背面各有一座石桥,正面的通向男生宿舍,背面的通向女生宿舍。

四月下旬的一个晚上,我从图书馆看书回来。晚上9点多,月光如水般地泻下。图书馆橙色的墙砖,幽蓝的湖水,还有那座石拱桥,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画面。凉风习习,星满夜空。荷塘月色,蛙鸣不已。

一看时间,9点多,回到寝室,也没有什么事做。抑郁症的特点便是早上好,中午加重,下午最重,晚上的状态又恢复正常了。

我想趁着状态好的时候多去转转,便从图书馆后的石桥上走过,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女生宿舍外。女生宿舍由一圈铁栏围着,里面有管理员在值班。宿舍门口竖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男士止步。这是我们学校神圣的伊甸园。

铁栏外面是一排IC卡电话。插卡,拨通那个已经记在心底的电话号码。

“请找亦晨。”我很客气地说道。

“谁啊?”听上去,亦晨的心情很好。

“我啊,那个聊天的。”我忍不住笑了。

“哦,你啊,我在床上看书呢。”亦晨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

“下来玩吗?”我试探着问道。

“下来玩什么,不想下去。”亦晨直接拒绝。

“下来,我请你吃冰激凌。”我放出诱饵说道。

“真的?”亦晨感兴趣了。

“真的!”我用奸计得逞的语气回答道。

10分钟后,亦晨下来了,穿着一双天蓝色的拖鞋。这时的我,头还是晕晕的,只是从骨子里蹦出来的反抗劲儿,不想回寝室,不想再这么孤独痛苦下去。

“你才从图书馆出来?”我红着脸问。

我打量着亦晨,平时没有注意,这女孩好像和我差不多高,长长的头发刚刚洗过,飘出一股淡雅的香味,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调皮的亦晨说道:“不是说要请我吃冰激凌的吗?”

“我是想用冰激凌来诱惑你。”我故作深沉地说。

亦晨被我逗笑了。边走边聊,我们来到几十米外的一个小卖部。我拉开冰柜的门,很大方地说:“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亦晨挑了一会儿,挑了两个水果味的冰激凌,付钱时,居然才3元。我本以为亦晨专门出来吃冰激凌,一定会选最贵的,顺便再要点其他的零食。我没想到她要的冰激凌这么便宜。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往回走。我终于有机会,可以趁着夜色近距离地看着这个美丽又活泼的女孩。“你平时喜欢做什么?”亦晨问。“我会写文章啊,啥都会写的哦。有机会写点文章给你看。”在美女面前,我拿出最厉害的本事卖弄着。

说着说着,我们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好了,我到了。再见,谢谢你的冰激凌!”

亦晨转身,飘逸的长发随风而起,留下一个美丽的身影,一股清风,夹着夏日的清新。

沙扬娜拉。

8.4 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不是名句,我却很喜欢。2005年的5月的那个7天的劳动节长假,我照例回到了农村的老家。

5月,一个美丽而又火热的季节。自从在那次在图书馆见到亦晨飘然而去的身影之后,我就再也忘不了这个像精灵一般的女子。

我决定为她写一点东西,一些美丽的文字,一些忧伤的文字,一些搞笑的文字。在文字里有我,有我想说的话。

人生最忧伤的莫过于才子末路,时势弄人。在农村的老家,没有电脑,只有一支笔,几张纸。我慢慢地思考,慢慢地写,想到一点就写一点。

乡村是宁静的,偶尔伴着几声狗吠,我虚构了自己是闯王手下的一个谋士的经历,最后被吴三桂打败而浪迹天涯的才子末路的故事。在写文章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着亦晨吃冰激凌的样子。

绝世之作往往在不经意间出现。这首诗,具有划时代,划银河,划宇宙系的巨大意义!

穿着拖鞋的天使

在没有月亮的晚上

灯光模拟着你的形状

如水,如梦,丝丝泻下

将人们带进了久违的童话

冰冷的铁栅栏

将伊甸园拆为两半

视网膜以亿兆赫兹的速度进行对焦

只为收到来自梦中天使的讯号

一群苍蝇早己围在天使园外

依然用一副绅士的外表来束缚朝圣者的争不可待

插卡

拨号

经历着只有上帝才明白的漫漫等待

嘟嘟的盲音继续,似乎已过了千年

千年之后

梦境之声传入耳中,若隐若现带有呼噜的陪伴

以超音速的能量让我的帆船又一次起航

顷然向天使提出面圣的祈祷

只听到传来的浅浅呤笑

上帝说:真理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信仰

上帝给了我坚强的信仰

我却用它来等待天使

天使之音穿透时空

让我的心为之而痛

签订了一系列严重的伤害民族自尊心的条约

再加上赔偿美味冰激凌的附议

我的天使终于要出现

Oh,上帝,我不得不承认

我不是一个忠实的信徒

每当早晚面对镜中那英俊的容貌

不得不怀疑上帝是不是存心在逃

自卑丑陋的相貌哭得双眼红肿

才用神秘来完成暂时的虚荣

Oh,好了,我亲爱的上帝

看在天使的份上,我姑且相信你的善良

Oh,我的天使来了

别人的天使长着洁白的翅膀

我的天使穿着黑黑的拖鞋

别人的天使不食人间烟火

我的天使贪婪地追求人间的甜果

屏住呼吸,以相信自己相貌般的自信与天使同行

试着在天空搜寻浪漫

绚丽的流星似乎是最好的答案

难掩的欣喜将我的聚焦

带到了天使的嘴角

咦?何时天使的嘴角长出了白毛

调微聚焦

原来是白色的奶酪

上帝,我更加怀疑你的善良

为何别人的天使不是这样

Oh,我的天使穿着拖鞋

我有一个穿着拖鞋的天使

这两天,我忍不住用家里的座机给亦晨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语音提示正在通话中。带着满脸的疑惑,假期也随之结束了,也等来了让我喷饭的理由:接座机要出话费。

8.5 解放日

1945年5月8日,苏联红军攻入柏林,标志着希特勒的灭亡。

2005年5月8日,我攻入了一个女孩的心,我恋爱了。

5月7日下午,我回到学校,在寝室里,借同学的电脑用了三个小时,把写的两篇文章做成了电子版,然后打印出来。

有人问:“为什么不用手写。”

没办法,哥的字和哥的长相是成反比的。我不拘小节,不在乎字写得怎样,但我打字特快,是大学班上打字最快的。春风啊春风,小鸟啊小鸟,哥打完了字,马上就去打印出来,然后给亦晨打了一个电话,说:“给你写了东西,想给你看。”

亦晨出来了,一脸的鬼精灵,高挑的身材,掩饰不住的青春活力。她一脸的坏笑说:“帅哥,找我干什么?”“我写了点儿东西,送给你的。”我双手递给她。

“好,我看看。”亦晨俏皮地拿过我手中的纸,边走边看。

我的心紧张到了极点,生怕亦晨说一句不好。“算了,回寝室再看吧。现在光线不好。再见了,我回去看了再说。”亦晨转身走了。她转身的一刹那,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在我面前划了一个弧线,留下青春活泼的身影。

亦晨走了,我在校园的路灯下漫无目的地走着。朦胧不甚明亮的灯光,照着这个不太明亮的青春。我会不会被当成一个穷书生一样被嘲笑一顿?我就这样彷徨着,走到晚上11:00才回到寝室。

2005年5月8日,苏联攻占柏林60周年纪念日。这一天,也注定将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夜幕渐渐地降临,我终于还是给亦晨打了一个电话。

亦晨出来了,慢慢走近的美丽身影越来越清晰了。她走到我的面前,对我笑笑,却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啊!怎么样啊,就算写得不好,只要说得不太伤人,也直说啊,让我死心啊!”我暗想着,心里却急得要命,又想等亦晨先开口。

我终于忍不住了。“那个,看了吗?写得怎么样啊?”亦晨抿着嘴,俏皮地笑着:“她们说写得挺好的。”“她们,她们是谁啊?”我着急地问。亦晨回答道:“我们同一个寝室的姐妹。”

阿弥陀佛。得到肯定,我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亦晨接着说道:“只是,你的那篇明朝的散文,我有点看不懂,很深奥!”

“哦,这是明朝末年的历史,里面有李自成、吴三桂。”我借机把自己知道的那么一点可怜的明末史给亦晨卖弄了一下。我们谈得很开心,我忍不住偷偷地摸了一把亦晨的头发。

亦晨发现了,一把打掉我的手,故作生气地说:“我跟你不是很熟哈。” 看着亦晨并不认真的表情,我笑了。我胜利了!

我终于找到女朋友了! 很多事我都瞒着亦晨,最重要的就是我得抑郁症的事。平时白天我一般不找亦晨。上晚自习的时候,我才找亦晨出来说说话。直到一个星期之后,亦晨问我:“怎么你总是晚上找我,白天看不到人影。”

“这个……那个……”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我像一只惊慌的小猫一样,生怕被骂成色狼,专挑晚上出来占便宜。“这个,白天,你要上课,我也要上课,怕耽误上课。”我很快就找到一个理由。

“我们白天的课也不算多啊,白天也能出来玩啊。”亦晨非常单纯地说道。“那好啊,以后白天没课,我就打电话给你。”我扯着脸皮假笑着。其实,我不想在白天找亦晨的真正原因,是我不知道白天什么时候又会拉肚子,在白天还会碰到很多熟人,会紧张,怕被人说成癞蛤蟆吃天鹅肉。

8.6 经典之吻

在大话西游中,星爷扮演的至尊宝和紫霞在城楼上的一吻,已成经典。

所以,经典与否,关键是一定要选好地点,地点决定一切。

清风拂面,香气沁鼻。亦晨的脸庞,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那个黑。没办法,灰尘太大。我的心像一只小耗子一样扑咚乱跳。

月黑风高夜,偷吻美人时。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把亦晨叫到了学校的小树林里的第三个弯脚处的第五个石凳上。我们心不在焉地聊着天,我不停地逗亦晨笑,趁她不注意,一口吻了上去。亦晨在惊慌之中,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哥悲剧了,被挡在门关外了。

亦晨是我的天使,是上天送到我身边来的天使。在第一次看到亦晨的那一刹那,我为她的成熟而震惊。我感到深深的自卑。现在和亦晨在一起几周了,我慢慢地了解了亦晨。我居然是她的初恋。亦晨将全部的感情赋予了我。这令我做梦也没有想到。

当我第一次牵起亦晨的手时,她试着轻轻地挣脱,我拉住了。亦晨的脸像苹果一样绯红。

这次,我想亲吻我的天使,却遇到了白齿关的阻截。

吴三桂一怒为红颜,大开山海关,我今天一定要攻下白齿关。时势造就英雄,环境造就情绪。我们的学校在一个镇上,而镇政府正在修建过程中。这个小镇的政府大楼前是个园林,一条小河缓缓地流着。一座美丽的石拱桥横在上面。小鸟在歌唱,一面国徽已经装上了,整个工程还没有峻工。

我带着亦晨在外面逛着。我们逛着逛着就来到了这个美丽的园林,来到了流水上面的小桥。

我们慢慢地聊着。我轻轻地抱着亦晨。那一刻,亦晨的脸红红的。我感受到了她的甜蜜。我紧紧地抱着亦晨,舌头缓缓地伸进亦晨的红唇中。亦晨的舌头柔软的像条小蛇。

哥在国徽的见证下,完成了我的初吻。这是多么的惊天地,泣鬼神啊!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的心情也在慢慢地改变,却仍然改不了压抑,改不了忧愁。

我不愿待在寝室里面。我讨厌晚睡,讨厌嘈杂。在面对亦晨的时候,我有时会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我带着一肚子的忧伤,却不敢对她说,我得了抑郁症。平时我尽量避免中午和她一起吃饭,因为抑郁症引起的肠胃紊乱,吃了东西后,总是想上厕所,有时甚至会上几次,一般都是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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