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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无耻小人

第二日,天仍然下着毛毛细雨,出征齐境的将士出发了!我率领着全体将领送行,虽然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这支大军要开往何方,但丝毫不影响送行的悲壮肃穆。龙且是这支大军的统帅,银甲骏马,雄姿英发,看他黝黑坚毅的面庞透漏出强大的自信,此时看上去,龙且不就是个百战百胜的上将军么。有时候统帅的情绪是很容易影响他们的大军的,将士见他们统帅如此,无不欢呼雀跃,无不相信他们的统帅能为他们带来胜利。

“此处是战场,彼处亦战场,你我还是在并肩杀敌,饮下这碗酒,本王等着你的捷报。”我豪情的说道,与龙且对喝一碗,和出征将士喝了一碗。然后看着他们出发,精锐骑兵如疾风,如闪电,转瞬间消失在了我的眼绵。

“龙且啊龙且,这是我们大楚全部的家当,本王可全都交给你了。”我在心中说道。

龙且去了,但此处还是陷入了尴尬的对峙局面,我若进攻,实力不足以攻破刘邦营寨,更何况中间还有一条广武涧。而若列阵厮杀,刘邦不敢,楚汉战争起,除了彭城之战刘邦曾与我对垒沙场之外,之后的每一次见到我就如同耗子见到猫,比谁都溜的快,让他出阵与我正面厮杀,怕是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吧!无论我让人如何辱骂叫战,他也只敢龟缩于里,把我拖在这里。和刘邦打仗,绝对是件最郁闷的事。

“项王,刘邦家人在此,何不利用?”一日,钟离昧进言道。

“如何利用?”我看着这个智勇兼备的心腹大将。

“绑于刘邦寨前,引诱刘邦出战。若刘邦还不出战,便以刘邦家人为前导,进攻刘邦营寨,看汉军谁敢射杀刘邦的老子老婆。”钟离昧说道,他的计策我不得不叫好,可是???

“以这样的方式会不会太卑鄙了?”我踟蹰道,这种做法本是我不屑一顾的。

“项王,战场之上哪有卑鄙不卑鄙的,想想刘邦,我们受过他的多少骗。如今我军粮草将尽,若还如此耗下去,将形势危急啊!”钟离昧说道,细想一下,虽还不愿如此做,但不得不如此了。

营寨之前,架起了几堆熊熊大火,火上几口大锅中油花四溅,沸腾的冒白烟。油锅之前是刘邦家人以及汉军被俘人员,一个个吓的脸色煞白,楚军将士严阵以待。

“刘邦,你可瞧清楚了,这些人是谁。”我的声音足以传遍汉军每一个角落。

“项羽,你想怎样?”刘邦大叫道,看来是有些急了。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与汉王你堂堂正正的大战一场。”我说道,楚军将士立即大呼,士气高涨。

“有本事你便来攻击我营寨或者引诱我出战,拿我家人当人质,霸王,你可是力拔山兮的霸王啊,怎会用如此卑鄙无耻的勾当。”我脸色一红,刘邦的话确实刺激了我,那一瞬间我甚至想放弃这次行动。

“废话少说,你若是个爷们,你就该与我大战一场,无论胜负,你的父亲妻子我都还给你。”我怒道。

“你若是个爷们就不该拿我家人来威胁,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败我。”刘邦同样怒道,我脸皮发热,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真不好意思。

“好,你行,来人,准备将刘老太公入锅。”我大喝道,几个强壮士兵拉着年迈的刘老太公一步步向油锅中走去,“刘季,刘季???”刘老太公已经吓晕过去了,刘邦的妻子吕雉在大声的呼叫着刘邦,哭叫的声嘶力竭,此种场景实在令人心生不忍。

“项羽贤弟,当年我们两结拜为兄弟,我父即是你父,若是烹杀你我之父,别忘了分一杯羹于我。”刘邦喊道。

天哪,这是什么人啦,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眼见自己的父亲被人烹杀,不救也就罢了,还能说出分一杯羹的话,我简直无话可说。刘邦啊刘邦,我只是要你出战而已,胜负之数都不可预定,难道你就胆怯到如此地步了?自己的家人能救都不救,你的心到底是何做的,竟能如此狠心?此时两军将士屏住了呼吸,万千将士竟是鸦雀无声。吕雉也不哭不闹了,眼神里只是透漏出了绝望。刘老太公已经被高高的举起,只待我一声令下,便将葬身油锅。时间如同静止了,天下的目光都聚集于我身上,大家都在等待着我的决定。

我的心在剧烈颤抖着,看了刘老太公和吕雉一眼,又看了看刘邦营寨,我既为刘邦感到可耻,又为刘邦家人感到悲哀。烹杀太公不过是钟离昧的一个计策,却没想到能看到刘邦如此恶毒的一面。此时下令烹杀刘老太公轻而易举,但我却过不去内心一关。我生平战争之外从不乱杀一人,现在更别说杀死如此一个手无寸铁的老翁。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若我放弃此次行动,天下人耻笑的还不是我。若我下令烹杀太公,天下人则会骂我卑鄙,残暴。骑虎难下。

“项王,以太公吕雉为前导,进攻汉寨。”钟离昧步入我的身前低语道。

“烹杀太公刘邦都可不在乎,更别说攻他营寨,即使让他家人前行,我想他也会下令狙击吧,只不过是徒增几条命而已,此计怕是不行了。”我轻言道。

“或可一试,我???”钟离昧还未说完,我一眼扫过去,他看出了我眼神中的不满,不敢再说。

“项王,刘邦既不为所动,那我们杀之也无用,看看他们在楚营三年,也吃尽了苦头,本已经足够可怜,还是饶了他们性命吧!”不知何时,项伯已来到我身前,低语道。

再看看可怜的吕雉太公,此刻最伤心的怕是他们了吧!我无奈的点点头,收兵回营。

清风微扬,桌上的酒似已吹冷。山间独亭,我一人在此畅饮。其实我是在等一个人,是的,我约了刘邦,我想见他一面,只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或者说敢不敢来此与我相见。

夕阳已经西下,人影已经拉的老长老长,桌上的酒已凉了,只是要等的人儿还没出现。

“刘邦肯定不敢来,他若敢来???”子期入亭劝我回去,话没说完便停住了,“果真算是英雄。”他喃喃自语道。远处两骑快马飞快的靠近,正是刘邦与他手下大将樊哙。

“酒菜都已凉,小弟还以为兄长不会前来了。”我微微一笑,樊哙与子期都已在百步之外,亭中只剩我与刘邦。

“项王相邀,怎敢不来。”刘邦笑道,这是自戏下分封后第一次与刘邦面对面,三年未见,他竟已比原来苍老了许多,说明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是啊,战争之中的生活谁又能说舒服呢?

“大哥不怕小弟趁机加害?”

“项王天下第一英雄,若要加害刘邦岂能用此等手段。若不知项王为人,刘邦岂敢犯险。”

“好,这才有点当年我结拜时大哥样子,残酒一杯,敬大哥。”刘邦也毫不忌讳,一饮而尽,“世事沧桑,果真如亚父所言,大哥竟是我争夺天下的唯一对手。”我暗叹一句。

“范先生天下奇才,可惜,可惜???”他怜惜之情溢于言表,继又说道,“范先生之死可说是天助我也,当年鸿门宴,彭城之战,你若听从范先生之言,我岂有今天。范先生七十而亡,已算高寿,可惜事业未尽,含恨而终,难道不可惜么?”刘邦的话使我哑口无言,是啊,上天其实给了我很多机会。

“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百姓水深火热,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你我二人所起。”我看看刘邦,他面无表情,“我很想给你说说实话,对于这天下我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很想放弃,可惜现在我不是一个人,我肩上还有整个项氏家族,还有大楚数百万将士,这些责任不准我放弃,我知道想必你也一样,你也早已不是一个人,说实在的,你我二人已经不单单是自己的了,我们争夺的天下也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了,我们唯一不同之处,你是主动的,我是被动的。”

“三年不见,竟不知项王已经有此见识,你说的不错,如今之天下,已经不再只是刘项二人之天下,纵使我们想退出,我们手下成千上万的将士也绝不允许。项王既知此,也应该明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要不然这天下将永无宁日。”刘邦朗朗说道。

“好,英雄所见略同,既如此,我希望能与大哥堂堂正正在沙场厮杀一回,我们一战定江山,可好?”我期盼的眼神看着刘邦,只希望他能答应,却不曾想他突然大笑。

“你笑什么?”我恼怒道。

“我笑项王,项王明知,对阵沙场天下无人是你对手,却还要我与你沙场之上斗力,我这不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你觉得我刘邦会如此傻吗?天下不可以力征之,而应以智治之,如项王这般,天下不会太平。”

“可你毕竟手握四十余万大军,我不过三十万军,如此优势兵力都不敢与我一战?”我鄙视的看着刘邦。

“当年我手握五十六万大军,你不过三万人,结果怎样?你项王忘记了,但彭城噩梦我刘邦可须臾不敢忘,无论我手握如何的优势,项王当知,我绝不会出战。”

“难道我们就在此耗着,耗尽天下元气?”

“项王当知,胜负很快就要揭晓了,只不过胜负之数不是在我们这里而已。”

“不错,齐国战场,就看韩信与龙且的表演了!来,为他们干一杯。”我爽朗一笑,我知道在这片战场上我与刘邦之间只有一人身死,方能结束战争。

“其实到现在,我才开始真正佩服起大哥。”我叹道,刘邦似乎吃了一惊,说道,“我可是听说项王常骂我是小人流氓无赖,怎么如今倒佩服起我刘某了?”

“不错,你是小人,是流氓,是无赖,你可以不顾家人性命,你可以不择手段赢得胜利,你可以不顾道德仁义只达目的,可你却是位真正的政治家,我没有你狠,这一点我比不过你。”

“难得难得,项王竟能亲口承认某一方面比不过刘邦,这是我从未想过的荣耀。”我本不过是想讽刺一下刘邦,却未曾想到他竟是如此的无耻。

“我还想问大哥一件事。”

“你说。”

“义帝,韩王可是你派人刺杀的?”我双眼紧逼刘邦,只见他双眼闪烁不定。

“是。”他亲口承认了,“杀义帝为出兵彭城提供了理由,杀韩王只想留住张良。”

“好,果真是无毒不丈夫,大哥,今日一杯酒,你我兄弟之情一刀两断,你若被擒,我绝不手下留情。”举起一杯凉酒,从此再无情谊可言。

回去的第二日,我依旧让人楚将将士轮流在汉寨前叫阵,无论怎样,我知道汉军不会迎战,但士气必大受影响。果然,汉军阵营里也憋不住气了,派出弓箭手射杀了我方几员大将。我方士气陨落,汉军士气倒是高涨。刘邦张良立于寨门之上大笑,接着刘邦叫属下大声叫道,一听却是他所列的我十大罪状。杀义帝,坑降卒,烧咸阳等等,我简直气坏了,让人拿来我的弓,几百步距离,我楚军将士都屏住了呼吸,看向刘邦方向,对方似乎还未发现,弓满弦,如流星般飞向刘邦,我自信这一箭足以要掉刘邦老儿的命。我楚军将士见状大呼万岁,“哼哼,刘邦当年那么多次放过你不过是我心念旧情,今日不过都是你自找的。”其实我心中还是挺得意的,我传下将令,刘邦身死消息一传出,便全军出击。可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直接将我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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