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个老实人,可事实却是将他扭变成了一个贱人。
先前因为手贱在山林中救起了朱厚熜,导致引贼入室,如今又因为嘴贱引火烧身……
但好在那位叫做张溶的公子爷的思维比较奇特,只是盘问了他一些细作就将他无罪释放了,为此徐阳感动坏了,抱着拳头,模样很是慷慨,就像喝醉酒的疯子,胡言乱语,比如他拍着张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其实我很想留下来的’云云……
事实说明,徐阳又嘴贱了,张溶看着徐阳的那张道貌岸然的书生脸,不禁笑了,“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吧。”
张溶为徐阳开了一间厢房,此时此刻,徐阳正神色怒然的瞅着自己的右手,似乎很想痛下心,可又是有些不忍,挣扎了半个时辰,长吁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没有勇气啊。”
是的,徐阳正打算抽自个儿几个大嘴刮子,方才前脚明明已经迈出了门槛,为嘛要失心疯的跑回去,我这算不算腿贱?
话虽如此,可起码住宿跟伙食问题解决了不是,这是徐阳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因为他身上只有半两银子,不出意外的话,在这没有桥洞的年代估计得睡大街。
所以说,在坑爹的背后也还是有一丝安慰的,就像买了十斤猪肉,顺带搭半斤下水。
可好景不长,‘哐’的一声,正在为脱身作着谋划的徐阳被惊的一跳。
放眼看去,实木房门让张溶这位公子爷踹的奄奄一息,呼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说道:“大人,不知你找小的有何贵干?”
“跟我来!”
瞅着公子爷脸带浅笑,估摸他此刻的心情不错,而徐阳就很喜欢心情不错的人交往,指不定他再次大发慈悲将我释放了呢……
但当走进张溶的客房后,便只见高个子的锦衣卫双手捧着头,而且很有规律的高低起伏,莫非是在……哽咽?
另一个则是双目失神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让徐阳错愕的是,这厮的眼神为何会跟刚才的我如出一撤,难不成也想抽自个儿几个大嘴刮子,但因为怕疼,没勇气而不敢?
霎然间,有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徐阳的心头。
“幸亏你留下了,不然这叶子牌三缺一还怎么打。”张溶大马金刀的在桌前坐了下来,然后指着身旁的空缺。
徐阳眉梢一挑,没想到这少年公子爷还有娘娘牌的嗜好。但也终于明白这位公子爷的为何会面含笑容,放作自己打牌赢了二十多两银子也会跟他一样。
……可自己就仅剩半两银子,但最主要的还是自个儿压根儿就不会打。
徐阳坐了下来,屁股落在椅子上不到半息,张溶就道:“你的银子呢?”
“……我没钱。”
张溶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徐阳,“你没钱还将叶子牌摸的这么欢?”
徐阳垂着头,缩回了双手,觉得自己被伤自尊了。
这时瞥着徐阳的张溶乐了,觉得这个白面书生愈发有趣了,读书人素来爱惜颜面,可他怎么就这么恬不知耻呢?
‘咚’,一阵落响,五两银子在徐阳的面前打了个转,张溶面色无波道:“借你做本,赢了还我。”
徐阳愕然,心在颤抖,要是输了呢?
十五两加五两,刚好凑个整数?
叶子牌轰轰烈烈的开始了,某人觉得额头也开始有着擦不完的汗,两腿也是不听使唤的打起嘚瑟,隐约间,更是觉得亵裤已经湿了半截儿。
第五把……搁在桌前的五两银子只剩一两了,天啊,小半个时辰我竟然输了几千个馒头,不行,再输下去亵裤得全部湿完。
“大人,我突生灵感,有个新玩法,你要不要试试?”
“喔?什么新玩法?说来听听。”说到玩,立即挑起了张溶的兴趣。
“麻将!”
张溶一愕,“啥?什么麻子?”
徐阳:“……是广……应该是徐氏麻将!”
“麻将?”
“是徐氏麻将!”徐阳纠正道。
张溶摇了摇头,从未听闻过。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徐阳就耐下心的给张溶细作说明。
可事后张溶眼中闪着不屑,“这就是你口中的麻将?似乎也不过如此吧。”
徐阳也懒得解释,事情还是等实践过后才知道效果,而且对于麻将,徐阳很有信心让这纨绔着迷,不然前世的麻将也不会深得世人喜欢。
但问题来了,空有打算,没有牌,那还怎么打。
但这问题也只是针对徐阳而已,对于手握重权的张溶来讲,压根就不是事。
旋即,四大锦衣卫同时出动,在偌大的安陆州想要找出几个木匠还是轻而易举的。
半个时辰后,一百多张牌就堆在徐阳的面前。
很好,**丝逆袭的时候终于要到了,瞅了眼桌前的一两银子,徐阳觉得赌注太少了,欠的五两银子马上就可以还清了,说不定连幕家的十五两也能顺便搭上。
搓着手,腆着脸,“大人,你看我……”
张溶望着徐阳的神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是咚咚两下,整整二十两搁在他的面前。
徐阳也不抗拒,叶子牌是你古代人的强项,可麻将……你看清楚了,你们是怎么死在我手里的。
进展的很顺利,打了七圈,徐阳就开始听牌了。
“一筒!卧槽,自摸啊。”徐阳激动坏了,赢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大人,觉得这麻将如何?”徐阳的心情很愉快,看着眼前的三人就像看待傻/逼一样,一把就捞了一两多银子,看来赌博比做鸭强太多了。
“有点意思,咱接着来。”
徐阳一听,顿时眼眸一闪,提议道:“要不通宵如何?”
张溶沉思了片刻,然后也就点头应下了。
牌局仍旧在继续,一切都很和谐,直到徐阳连续赢了九把过后……
正要推牌,这时身旁的张溶扭过头冲着他陡然一笑。
徐阳一怔,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阴影瞬息攀上了眉头,推牌的手也缩了回来。
好吧,你是达官贵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不胡了,让你一把……
但徐阳却是忽略了一点,牌局中的三人都是他一穷酸书生惹不起的。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徐阳是在噩梦中度过的,因为每一局都有人冲着他笑,最终,亵裤全部湿完了。
徐阳伸着衣袖溜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人,夜深了,不如今夜到此,改明儿继续如何?”
张溶将牌一推,一脸兴奋,“我又胡了,给钱……给钱……”
至于徐阳的话,貌似被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