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等待是一个充满期盼的词眼,是一首飘荡着神秘色彩的东西,它像是一位画师往往能勾画出一幅幅令人思考的画面,在这些人眼里奉为至宝。
当然也总会有人视若敝履,甚至于疾首蹙额。在这些人眼里等待无异等同于煎熬,那么更不用提及那种似乎看不到未来曙光的等待,可谓是愁人更煞人!
过了春夏两季,粉嫩的桃花凋零,枯了枝头,对于苏诺来说这个世界便开始单调起来,当江天夙在江南失踪之后,苏诺的世界就在单调之中崩塌,所以她的日子便在这煎熬之中度过一日复一日。
当然曾经放在梳妆镜抽屉里的桃子也因为渐渐烂掉而被扔掉。
刚刚起床的苏诺依旧披着那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趴在窗台边,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的不是入道的东绣,也不是入儒的西锦,而是那个曾经告诉苏诺少爷丢了的清秀丫鬟。
丫鬟推开门,看不清什么表情便急急忙忙地向窗台边的苏诺跑去,然后顾不上歇息,气喘嘘嘘地开口说道,“少…少爷回来了……”
苏诺平淡地转过头,张开的嘴型是一副责怪丫鬟的惊慌失措,突然间转过的头,张开的嘴全都戛然而止,就这样愣怔了数几息后,忧愁弯弯的眉头骤然挺立,有些微微发抖的嘴角只挤出了两个字:“在哪?”
清秀丫鬟慌忙回道:“少爷自己的睡堂。”
这位面如桃花的女子听完后,顾不上自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轻纱而慌忙推开门跑出去,急得那个清秀丫鬟在后面慌喊道:“少夫人,慢些!”
苏诺出了桃林,穿过了九曲回廊,近乎发疯了一般跑进了江天夙曾为之命名的睡堂前厅。
睡堂前厅早已是或站或坐有了好些人,临门之处是江家的几位极富盛名的医手与江传在嘀嘀咕咕谈论着江天夙的身体以及后续的调养,右侧是江府中的老管家和三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左侧是睡堂之中二等三等的所有小丫鬟。
中间坐着的竟然不是江成,而是太平王朝的皇帝刘莫!
苏诺没有理会这厅间正常与不正常出现的人物是非,而是快步地推开前厅的门,进入睡堂的中厅,中厅作为睡堂之中一等大丫鬟的休息处,与前厅极成正比的是此处却无一人影。
过了中厅,便是睡堂的后厅,也就是江天夙的真正意义上的老窝,果然在后厅中站着被江天夙取名为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四个一等大丫鬟。
看见是苏诺进来,这四个一等大丫鬟便不约而同地推开门走了出去,苏诺这才按了按跳动异常的胸口,然后向里面走去。
那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上躺着的果然是那个讨厌却又思念异样的面孔,面孔冲击眼瞳的霎那,苏诺心中的忧与愁便云逝无几,就连刚才因为快步跑来异常跳动的胸口也顿然间安静下来。
苏诺伸出手微微颤抖地抚摸着那张记忆中从未摸过的脸庞,小唇轻开。
“桃烂了,所以没有了……”
对呀!桃子烂了所以就要扔掉,那么更所以也就没有了,其实有时候很多的千言万语都不如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来得铿锵有力。
千言万语被这样一句而过,之后苏诺就一直无言地看着。
如果往前几日的等待对于苏诺来说是看不到未来曙光的煎熬,那么现在这静静地等待就真的是一个期盼的词眼,一个什么的东西,一幅幅令人思考的画面,总之简单来说,真的是说不出的美好。
就如同到了秋季,江天夙喜欢吃的桃和苏诺爱看的花都已入了荒芜,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头枝干,不经然间就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伤感,可是换过来想想,秋冬两季的凋谢,何尝不是等待着春夏两季更加美丽地绽放!
不知窗外的秋风刮了几阵,不知屋内的沙漏转了几轮……
一直安静躺在软纨蚕冰簟上的江天夙那一双好看的魅眼微微有些抖动,然后是喉咙处,然后是嘴角间,一旁苏诺平静的胸口又不知为何不安地跳动起来。
苏诺把耳朵渐渐趴在江天夙的喉咙处和嘴角间,仔细地聆听与分辨着有些模糊的声音。突然之间,这个一直无言守护的苏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整个人愣怔地坐在床沿的一侧,满脑间都是那一声声模糊不清地离喧。
然后苏诺微微向上仰了仰头,把后厅连与中厅的门推开,中厅里在小声窃窃私语的四个一等大丫鬟顿时有种鸦雀无声的感觉。
前厅内,江家的几位医手走了,江传便站在当今的小皇帝刘莫一旁,说着医手口中对于江天夙后续的调养情况,坐在椅上的小皇帝刘莫轻轻点头,从两人谈论江天夙的后续调养开始自始至终就说了一句,“如果缺少了什么补身的药材药品尽管去宫里拿。”
正听着,前厅连与中厅的门被突然算不上轻地打开,眼眶有些微红的苏诺走了出来,谁也没有理睬,别说这个太平王朝的一国之君,就连那位兵马大将军的公公都没有看一眼。
当朝小皇帝往里面看看,又朝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外面望望,心想刚才进来时不还是急急忙忙地,然后一脸不解的问:“这又是怎么了?”
这一下江传一脸郁闷,心里想着我上哪里知道。
自从苏诺出来,整个前厅包括突然而来的皇帝和兵马大将军江传都极其地安静,然后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连与中厅的门又被打开,前厅众人的目光又全都移了过去。
是倾国与倾城扶着的江天夙!
江传有些责怪地冲着倾国、倾城这两个一等大丫鬟扬了扬手,意思谁叫你们扶他起来的,赶紧扶回床上躺着。
江天夙身体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伤害,但是脸色依旧有些淡白,江天夙看了一眼皇帝刘莫和自己的老子江传,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由着两位大丫鬟扶回去。
会意后的皇帝刘莫和江传随后跟了进去。
后厅之中,走了四个一等大丫鬟,所以就剩下了刚刚醒来的江天夙和跟在后面进来的皇帝与江传。
主要是江天夙在开口言说,刘莫偶尔说上两句,江传不知道是因为辈分大了还是面对着皇帝的原因,一直没有开口。
一阵私语刚刚过后,刚刚走出去的倾国面色难看地走了进来,看着屋内的三个人,说了一句,“少夫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