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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是尾声

气候流转,春暖花开,又是一个姹紫嫣红的季节。

经历过上年底今年初一系列会议之后,河阳市党政各级机关又进入了“贯彻落实全年工作目标,争取比上年取得更大成绩”的日常程序。尽管由于职能不同、权限不同、忙闲不同、被上级领导或者民众百姓关注程度不同,但大家或按部就班,或别开蹊径,该下基层的下基层,该上省厅的上省厅,该做调研的做调研,该写材料的写材料,总之,各干各的活,各敲各的锣,各自按照责任分工,该做啥做啥。要是从内部去看,机关人员中有点灯熬油没黑没夜连轴操劳尽心尽职的,也有喝茶看报清闲自在已经混了很长日子准备继续就这么往下混的;有开动脑筋想方设法把工作干好的,也有整天琢磨别人窥测风向传播小道消息的;有全力协调好各方面关系为的是推动工作的,也有利用工作之机跑关系通路子为以后升迁办事搭桥铺路的……没在机关待过的人,看他们都有些相似的特点;而他们自己则知道,机关里千人千面,没有谁能彻底猜透别人的心思。机关是明规则最充分的地方,因为几乎每个机关的墙上都贴满了各种准则、规定、文件和要求;而这里也是潜规则盛行的地方,在任何机关任何部门,你总能发现心照不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行为。在机关待久了的人对所有这些都看得很透,他们能听懂所有表层语言底下的另一层意思。而那些新进机关的年轻人,只要足够聪明肯学,对这些东西的熟悉也是很快的!当然,想达到操作熟练炉火纯青甚至从心所欲的程度,则需要一个长期的“冶炼”过程。从表层人际关系来讲,机关是所有地方所有行业里最“和谐”的,因为这里一年到头几乎不会发生公开的争吵,更罕见拍桌子打板凳撸袖子伸拳头的,但在温文尔雅礼节有加的现象背后,有时产生的争斗却真正是惊心动魄的。

就在本书的开头,我们介绍了,河阳市的官场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政治观察家和预言家,他们热心于“政局”分析,既有自己的观察心得,又有足够丰富的想象力。他们曾经预言:现任书记和市长“尿不到一个壶里”,他们之间的“裂痕”隐约可见,蛛丝马迹证明,用不了多久,他们之间的权力斗争就可能走向公开,就像高前和史朝义当年一样。但是,他们当初带着很兴奋的心情发布这类观察报告,而报告的内容至今并没有成为现实,这令他们有些沮丧、有些懊恼,也有些不甘。书记和市长,两个人依旧每天出现在河阳电视新闻里,这说明他们位高权重,工作很操劳、很忙碌。一些重大的活动,他们会同时出现在电视画面里。镜头中,他们的举止同样得体,他们的笑容同样可掬,他们表情从容自若,他们的风度各有千秋。在河阳这个商业和文化气息相对不足的地方,政坛人物最具有明星效应,他们两个,由于在电视镜头前曝光率如此之高,无疑是河阳市民心目中最为耀眼的明星!从两位“明星”公开亮相的场合,没有谁能看出那些观察家们所谓的“裂痕”。而“党政班子齐心协力”这样的话,倒是播音员尼丽和绮瑶口中出现的频率最高的话!“杞国无事忧天倾”—这是曾经在《河阳日报》上发诗与市委书记陆浩明唱和的那位叫“方山子”的业余诗人说的。“方山子”尽管只是河阳市党史办的一般干部,却因为“办公桌离首长近”,又曾与市委书记唱和,因此偶尔会被朋友和熟人问及这方面的问题。“方山子”是一个有“政治洁癖”的人,他讨厌一些人津津乐道地传播河阳政坛上那些乌七八糟的猜测,就掉了一句书袋,来坚决否定和批驳那些“不负责任的流言蜚语”!

温暖的季节带给人们一个好心情。无处不覆的阳光催动土地里蕴藏的生机,使它们充分勃发出来、延展开去;而江南多见的连绵春雨,也让人产生许多朦胧的希望。

旷野风光 乡村风韵 世外风情

都市的品味 田园的享受

小桥流水人家 尽享别墅风华

买下一幢别墅 拥有一座庄园

古代隐士风 现代庄园主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令,河阳大小街头,这样的广告词格外引人遐想,它把河阳市那些“成功人士”内心的生活激情再度唤醒。他们开着汽车,把“郊游”“踏青”的目标选择到一个相对偏远的“乡下”:河川。他们不会想到,正是这几句煽情的广告词,正是他们这些人对“小桥流水”和“世外风情”的热衷,会催生河阳政治生活的下一个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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