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在临威城以南,城墙高大而坚实,由重兵把守,四面都有城门。城外亦有一片很大的竹林,人们称之为“篁竹林”,时常可以看见皇族成员出来骑射打猎。林中有一座寺庙,斑驳的匾额上书有寺名“归尘”,有超脱俗世、天人归一之意境。寺里没有弟子居住,只有一位老住持守着这座颇有些破烂的古刹。有时虽长久无香客造访,却也总能看见前殿里的佛像前供奉着香火。
在寒岚追查暗影邪神至临威城的那一天,寺里来了位香客,他披着素色长袍,头上顶着宽大的斗笠,只在前殿上了一炷香,便走向寺院深处。
寺里此时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平日里在寺院中庭打扫的老住持此刻也没了人影。香客穿过破败的中庭。庭中只有一颗高大而略显老朽的菩提树,见证着古刹多年的历史沧桑。只是如今人心败坏,鲜有人潜心修佛,寺庙也就逐渐落没了,倒是菩提树让这庭院显得有些生机。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在院内,却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纸,显得朦胧而诡异。院内安静得很,甚至连鸟叫都没有。这无人的寺庙里,究竟有什么值得这位香客前来探访?
香客继续穿过内殿,慢慢走上通往大雄宝殿的台阶。这台阶也充满印痕,杂草丛生。而大殿的殿门紧闭,似乎并不欢迎任何香客。兀地,一阵低沉的钟声从大殿深处传来,穿透了殿门,直入中庭。那钟声仿佛一个讯号,让香客感到略有些不安。他忽然一个疾身飞跃起来,抖掉披在身上的布袍,扔下头上的斗笠,露出身上白净如洗的长衣和一头飘逸的黑发,翩然落地。这人身材略矮,四十来岁,眼神中自然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愁,也许早年他曾经历许多风雨,看透了俗世红尘。此刻,现出真身的他,对着大殿缓缓说道,“我知道是你。”
殿门吱呀一声慢慢扇开,大殿上的一尊释迦牟尼像霎时间发出耀眼的金光。这尊佛像仿佛历久弥新,显示着威严与佛性。在这阵金光中走出一人。这人身着青色束身衣,约莫二十来岁,神情略显顽皮,似乎从小就不受管束。他朗声大笑,对着香客说道:“呵呵,你每次来得都很准时。”言罢一抬手,又在眨眼间功夫关上了大殿的门。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消息?”看来两人早已熟识。
“你的徒弟有危险。”这青衣少年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缓缓步下台阶,打量着那名白衣香客。
“这我早有预感,只是不知何时会出事。”
“一日之后,临威城外。你最好赶过去,以免出现意外。”
“放心吧。我会及时赶到的……”白衣男子显得信心十足,突然话锋一转,“只是……最近他为何不现身?”
“师父在休养。不便打扰。”青衣少年答道,“我亦有任务在身,不过我只须守在这里。所以,还望你尽力而为之。”
“是。”白衣香客转身缓缓离去,眼神里略带着不屑。
平原上,雪寒岚和冰释坤第二次遇上了暗影邪神。这次,暗影邪神只是慢慢地走过来,也不出招。雪寒岚疑有诈,立刻摆好阵势,准备和他再拼几个回合,这是他对杀父仇人所表现出来的本能。
刹那间,正欲出招的寒岚感到全身好似被冰冻住了,浑身上下的血液急速流动起来,之前的岁月给他带来的伤口都向外渗出血来。一股眩晕感涌上头来。
“呃……”
寒岚闷哼一声,缓缓跪下,完全无法解开这束缚身体的无形枷锁。
“不可能的……这是什么毒……我怎会中毒……”
寒岚虽然失去力量,但是思绪尚灵活。无数画面从他眼前闪过:下毒。真言散。杯子。梅林拿错的杯子。梅林用手碰过的那个杯子……
“梅林!他碰过我的杯子……不!不可能!”
正在矛盾中的寒岚渐渐地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颠倒,很快地,眼前就变成一片黑暗。他在迷糊中听到暗影邪神边笑边说:“他果然中了你的毒啦!哈哈——”
冰释坤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笑,看着倒在地上的寒岚。
而寒岚倒下的瞬间,一个神秘的人影出现在冰释坤的面前。冰释坤没来得及防备,就被一股巨力推向另一个方向。平原上被一道极亮的白光所笼罩。好几秒,光亮得暗影邪神和冰释坤都无法睁开眼,待两人重新看清前方,寒岚已被那神秘人影带走了。
“不见了?”释坤感到很困惑:“是谁干的……”
“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刚才大人为何不出手?”
“算了,雪寒岚和雪云殇是你主人的钥匙,我何必要出手?”
冰释坤静静地看着暗影邪神,良久之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说道:“希望到时候大人能够发挥关键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