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夏国首都燕州以北百公里开外,位于某段高速公路边上的不远处,是如被一刀劈断的连片断壁残崖。位于高速公路及崖顶之外,直到下方崖底,只有几乎没有任何突起物,仿佛连猴子都爬不上去一般的光滑山壁。
在这山崖的底下,有一片不太茂密,但长着许多参天大树的小树林。其中最高那棵树的顶部高度,几乎能与崖顶保持平齐。但树顶与崖顶公路之间的直线距离超过百米,除非会飞的东西,否则别想从树顶过渡到崖顶上。
这高速公路上已至少有一个小时没车经过了。一小时前是深夜,现在则是快到拂晓,是一天里最为黑暗的时段。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有谁愿意在黑灯瞎火的高速公路上开车?
但凡生活在树林里的鸟儿,到了这个时候,本应已开始为其新的一天生活争夺生机,而大肆鸣叫着争抢地盘。但在崖底这片树林之中却是一片死寂,说得难听点,这年头连公共墓地里还能有几声清脆的鸟叫呢。
本应出现在此时此地的鸟鸣没有出现,反而有那么相当沉闷的一声“啪”,从崖底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把眼下这份寂静给打破了。
让我们把画面亮度调高,然后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镜头飞下山崖,略过几处树顶树干,下降到崖底某棵大树的脚下,便能看到两个刚扭打过的男性。
光从这两个男性的体格差异,就能看出其中一人为何会被另一人给击倒。从体形差异上看,这较量结果可是相当理所当然。
倒在地上的是个年纪约五十岁左右,身穿丛林迷彩服的中年人。中年男子的体形瘦削,但皮肤和筋肉都紧紧裹在骨骼上,这明显代表着一定程度的优异体能。他的双手这时候已被反剪到他自己的背后,而另一个体形庞大的年轻男子,则用一只膝盖将倒地者的双手给压制住。
年轻男子脸上涂着墨绿色的油彩,即便把画面亮度调得再高,也无法看清他的五宫长相。但油彩却无法遮盖他的体形。假如用一个字来形容这年轻男子的体形,一个“粗”字再合适不过。
身高一百八十五厘米的他,体重已超过二百二十斤。而在他混身膨胀起伏的肌肉上边,却找不出半点多余的赘肉。
他上身穿着与脸上油彩颜色相同的背心,下半身长裤的迷彩风格,则与中年男子那身丛林迷彩完全一致。至于年轻男子身上那些衣物遮盖不到的部位么,除了眼球和牙齿以外,他居然连头发上边都涂了许多油彩。
在两人站卧处旁边五步开外的地面上,有一堆看起来如同乱草,又给人一种“堆肥”感觉的物件。出现在此刻此处的东西当然不是什么肥料堆,这可是狙击手潜伏时的专用服装,尤其是上边那堆“乱草”,这可是好东西来着,是用具有红外线吸收功能的特殊迷彩布料精心裁缝而成。
即便刻意无视年轻男子手里正拿着的那把手枪,光凭他这粗壮的体魄,已足够证明眼前这战果有多么合理。事实上他刚才与倒地者扭打的时候,他可一直没用上这把手枪,这枪是他将倒地中年男子的两手反剪以后,才特意掏出来的。
而打破之前那片死寂的“啪”地一声,便正来自于年轻男子手里的手枪。奇怪的是,才刚射击过没几秒钟,其枪身及四周却没有漂浮着半点烟雾。就连那点淡淡的火药味,恐怕也得让搜寻爆炸物的专用犬来才能闻到。
沉闷的枪击声波还在山崖壁上弹动着,还没消失在这荒郊野外之处,已被刚刚枪声响亮的责骂声给盖过了。被压制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拼命把脸从泥地里抬起,然后回头向年轻男子破口大骂:
“臭小子你居然真开枪了!”
由于年轻男子将过半体重都压在倒地者身上,这短短十字的责骂使中年男子差点喘不过气来。
“万户大人,对付敌人切记毫不留情可是你教的!”
面对顶头上司的责骂,体格粗壮的年轻男子丝毫不为所动:
“不过是九毫米的蜡头训练弹,我又特意减少了装药量,这种弹头光凭肌肉就能弹开。”
他所谓的“装药量”,是指子弹里的火药分量。
被对方称为“万户大人”的人,即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一听这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谁怪你的弹头!是你那枪响!楚慎你个臭小子!妈比的你差点把我一边耳朵给震聋了!”
年轻男子压制对方双臂的膝盖稍微多用了两分力,他脸上的表情也从之前的平静渐渐变成坏笑:
“师父,亏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居然还怕听枪响吗?”
“谁叫你这臭小子冲着老子耳朵旁边开枪!”
虽然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可“万户大人”,即中年男子的领导派头却丝毫不减:
“少废话!臭小子拉我一把。”
接下来的几秒钟里,两个大男人将会拉拉扯扯一番,这类细节自然没必要详细说明。趁着等这两人站起身的空当,有些事情要简单地交待一下。包括在刚才这情况发生之前,还有导致发生刚才这情况的种种背景。
首先讲讲与这片树林有关的事情。这里自十多年前起,便被朝廷划分给大夏国首都燕州的卫戍部队,以做为潜伏训练及各类测试的场地。否则这儿离燕州这大城市又不远,这年头喜欢户外活动的现代人又多,附近又通高速公路,为何没人自驾游到这离燕州不远的地方来野营?
别的不说,这一带的景色可不算差劲啊。
直到之前发生的那一刻为止,才正式结束的训练,象这类必须在此场地里进行的训练,便是燕州卫戍部队的常规野外潜伏训练。刚才用一边膝盖压制倒地者,手里拿着手枪,并称倒地者为“师父”的年轻男子,是便该部队的“第一千户”,也是本故事的主人公楚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