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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被追杀的女人

卡迪拉的父亲卡恩进入伊尼斯泰尔追杀阿伊莎,误入哈迪尔农场,遇见了巫师哈迪尔。

卡恩回来以后性情大变,隐匿在棋盘石林里,执行伊尼斯泰尔传来的指令,部落成了伊尼斯泰尔过往商队的驿站,而商队贩运的货物,卡恩族长没有权利过问。

却不知为何,从此,部落里兽灵和哈里兰人被莫名杀戮,而且无一尸首俱全,都被割了头颅或者身体的部分,还有很多年轻的兽灵没有缘由的失踪,不知去向。

这里的老兽灵却坚守着古老的信念,守护着善良,意图反抗族长的命令,因而被惩罚,得不到食物。卡迪拉憎恨父亲,谋划策反,因此被父亲囚禁。

老兽灵再次通过这个秘密隧道,将卡迪拉救了出来,却没有能力送出棋盘石林,他们忠诚的守卫着石鼓屋,保护着卡迪拉的安全。

塔达瓦看卡迪拉好像恢复了一些体力,应该是药力发挥了作用,捡起旁边的短刀递给他:“你可以行走吗?”

卡迪拉坐起来,动作还是有些迟钝,因为毒药麻痹了全身,时间也过得太久,体力恢复的有些缓慢。

塔达瓦心里想卡西明明知道卡迪拉中了箭毒,也知道他困在这里,却不给他医治,卡西一定是怨恨着同父异母的哥哥。

卡迪拉看出了塔达瓦的心思,说:“我不会怪卡西,我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们,才使他们不被部落里的兽灵欺负。”

塔达瓦相信卡迪拉不是在说假话。想他应该是一个可靠的人,就问:“你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吗?”

卡迪拉点头。

塔达瓦略略迟疑了一下,说:“伊芙娜公主被亚哈斯带走了。”

卡迪拉怔了一下,说:“亚哈斯带走公主是一个阴谋。”

塔达瓦心被揪紧,说:“带我去救出公主。”

卡迪拉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

等卡迪拉完全恢复了体力,塔达瓦在老兽灵们的接应下,趁着夜黑,离开了部落。

卡迪拉熟悉路径,很快进入到棋盘石林亚裔部落的领地。关于公主的踪迹,卡迪拉一直没有开口讲,塔达瓦也没有去问,选择了信任。

到了半夜,天竟然下起雨来,塔达瓦不得不停下行进,选择了一处被遗弃的石屋钻了进去。

石屋地上有一堆灰烬,爬满了老鼠印,一只残破的罐子躺在墙角,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墙壁上喷溅着风干成黑色的血迹。

看来这里曾发生过残忍的杀戮。

卡迪拉冒着雨跑从外面拖进来一截枯木,点燃了一堆篝火,石屋亮了起来。

塔达瓦坐在篝火旁,拿出卡卡准备的食物递给卡迪拉。

雨夹着闪电密集起来,闪电划亮的瞬间,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赤着脚,怀里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朝这里跑来。三个哈里兰男人提着刀剑紧追在后面。

塔达瓦迅速的摘弓搭箭,三支箭连续飞出,穿透雨帘射向持刀的男人。

三个男人相继痛叫,捂着腿跌倒在地。

女人惊吓过度,抱着孩子迷失了方向,在雨里惊慌失措的团团转。

卡迪拉嗯了一声,飞奔出去,将女人带回了石屋。

女人惊恐到了极点,缩成一团,紧紧的护着怀里的小孩。包裹孩子的衣服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水。

塔达瓦看了女人一眼,收起弓箭,揭开小孩的衣服,愣住了。

不是人类的小孩,也不是兽灵,金黄的皮肤,生满灰色的毛发,尖尖的耳朵,高鼻梁,黑瞳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

“你是孩子的母亲?”卡迪拉很吃惊。

女人惊恐万状,踉跄倒退着,把孩子紧紧地护在怀里,随即转身便往外跑,她的后背在淌着血,一道深深的刀口,露到了脊骨。

卡迪拉一把拉住女人,将她拉了回来:“你受伤了,会没命的。”

“我们会被卷入事端的,带她马上离开。”塔达瓦看了看外面急骤起来的雨幕。

塔达瓦带着女人刚刚离开,哈里兰的马队很快就追了来,包围了还亮着篝火的石屋。

雨越下越大,雷声夹着闪电照亮了诡异的石林,雨水从高耸的怪石顶上淌下来,像黑黢黢的巨人在哭,被飓风折断的树木横在路上,阻住了去路。

塔达瓦看了一眼极度虚弱的女人,指着前面一个巨石下说:“先到那里躲避一下。”

卡迪拉挥起刀,奋力的砍下树头,将巨石遮掩起来。

巨石凹进去,浅了些,将能够容得下他们。

女人此时更加虚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母亲的天性,还是极力的用身体护着孩子,孩子安然的沉睡着。

女人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衫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地上,混合着血水。塔达瓦从药袋里取出一些草药递给卡迪拉:“快给她的伤口敷药。”

女人紧紧地抱着孩子,连连摇头。

“我们既然救你,就不会伤害你。”卡迪拉哧啦一声撕开女人后背的衣服。

女人浑身颤栗,绝望的看着塔达瓦:“救救我的孩子。”

闪电划过,哈里兰的马队已经搜寻过来。塔达瓦朝女人点点头,轻声的说:“用我的性命担保。”

女人低下头艰难的亲吻着孩子,眼里充满无限的不舍。

卡迪拉看着女人的后背,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她的脊骨已经被砍断,左肋还刺了刀,深深的刺进了腹部。

卡迪拉看了塔达瓦一眼,意思是在说:“她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伤的太重了。”

女人身上的雨水滴尽,血水从衣衫里的渗透出来。

卡迪拉不忍告诉女人的伤情,小心的问:“他们为什么杀你呢?”

女人因为身体的伤痛,一下一下的抖着,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声音越来越虚弱:“我是哈里兰人,族长的妻子,爱上了一个兽灵…”

塔达瓦心里悸动,爱是不分种族的,不禁敬佩起这个柔弱的女人来。

卡迪拉为女人的伤口敷上药,小心问:“他在哪里?为什么不保护你。”

女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被兽灵士兵抓走了,送进了伊尼斯泰尔的商队。”

塔达瓦很吃惊,感到无语。

卡迪拉低下头,小心的为女人脊背涂药,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追杀的马队在巨石前面盘旋,火把被雨淋湿,像鬼火一样漂浮着,移动着,马蹄声混合着雨声,和杂乱的叫骂声,抱怨声,像一股浑浊的泥浆在石林里碰撞着,刺激着每一条绷紧的神经。

卡迪拉惊恐的低叫了一声:“她晕过去了。”

塔达瓦摘下弓箭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马队在巨石前徘徊了一圈,没有发现他们,调转马头离开了。

塔达瓦收起弓箭,听着马蹄声消失在雨里。回头看见卡迪拉正慢慢放下女人的身体,连连摇头。

女人浑身是血,手臂仍旧死死的抱着孩子,瞪着绝望的眼睛,瞅着外面,已经没了气息。

卡迪拉掰开女人的手臂,把孩子抱在怀里。孩子浑身也是湿漉漉的,小心的脱掉了孩子衣服,准备拧干再给他穿上。

孩子的皮肤柔软细腻,没有一根毛发,居然也没有尾巴,只是高颧骨,高鼻梁和尖耳是兽灵的特征,身体完全是哈里兰人。

一块兽皮包裹的东西从小孩的衣服里掉了出来,塔达瓦惊住。

兽皮里包裹的竟然是一支雪狮风刀!风刀柄上系着一串精美的红色珠子。

卡迪拉看了塔达瓦一眼,拾起雪狮风刀,用兽皮包裹好,重新放回孩子的衣服里。

外面的雨小了些,草地上流淌着浑浊的泥水,发出轰鸣声。

塔达瓦知道不能再停留,趁着追捕队还没发现他们,尽快离开。

雨夜黑的透不过气,气温还在下降,吹起冷风,摇落草木上的露水。卡迪拉怀里的孩子受到冷风的侵袭,使劲缩进他的怀里。

塔达瓦深深地吸了一口吹来的冷风,嗅到了风里的血腥气味和松木燃烧的味道。

“你要找的公主正向西北行进,在伊尼斯泰尔的商队里。”卡迪拉低沉的说,好像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纠结,才说出伊芙娜公主的踪迹。

塔达瓦觉察出卡迪拉在回避着什么,也没有问。

塔达瓦和卡迪拉抱着孩子行进的很慢,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路,只是盲目的向西北方向走。脚下又湿又滑,踩下去,陷下去很深的泥坑,拔出来一腿的泥污。

一不留神,卡迪拉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卡迪拉低头细看,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趴在草丛里,后背流淌出来的血液已经将周围的草染成了红色。

塔达瓦往草丛深处看了一眼,惊住,十几具兽灵的尸体,重叠在一起,地上的泥土都变成了红色。这些尸体无一例是全尸,不是少了头,就是没了身子,要么就没了四肢。

旁边有一辆废弃的木轮车,还有一头没有了四肢的马匹。

塔达瓦很吃惊,是谁用这辆木轮车在运送这些残尸吗?

“是伊尼斯泰尔的商队。”卡迪拉脸色阴翳。

塔达瓦更加吃惊:“为什么运送残尸?”

卡迪拉欲言又止,脸色很难看,他的确在隐瞒着什么。

塔达瓦抹了一点死尸身上的血迹,闻了闻,混合着一股暗腐的腥气。这种味道,好像在隧道里,卡迪拉身上的血一样的恶腥气味。

卡迪拉讷讷着说:“他们都吃了伊尼斯泰尔商队的食物。”

塔达瓦异常吃惊,佐乌临死时告诫塔达瓦不要吃伊尼斯泰尔商队的食物,食物里到底有什么?卡迪拉也吃了商队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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