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达瓦想起了卡迪拉在棋盘石林发狂的情形,急忙对艾斯比说:“快阻止他。”
艾斯比抓住了卡迪拉,对塔达瓦说:“骑士团被施了魔法,已经成了变异的行尸。”
公主眼神凄然绝望的叫着:“我要见亚哈斯。”
“等我们回到哈里拉大陆,会见到他的。”塔达瓦为了安慰公主才这样说,他绝不会让公主见到亚哈斯,只要遇见他哈斯,一箭就射死他,射穿他的心脏,就像亚哈斯射穿塔亚帝王的胸膛一样。
卡迪拉挣脱了艾斯比跑的没了踪影。塔达瓦闻到了一股发霉的恶臭,和卡迪拉身上血液的味道一样。
他抬起头,看见一只巨鹰,落在一棵高大的枯树上,断裂的鹰爪死死的抓住树干,高昂着头,从断啄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哀鸣,愤怒的黑眼,瞪着没有阳光的上空。
“飞不起来了吗?”塔达瓦心里说。
巨鹰发现了塔达瓦他们,抖动着光秃秃的羽翼,在枯枝上摇晃了一下,险些掉落下来,唯一的一根羽毛旋转着飘落下来,带着腥臭的味道。
塔达瓦说:“你吃了用尸体种出的食物吗?”
巨鹰咕了一声,算是回答。
公主突然望着巨鹰,突然冰冷的说:“他会来。”
塔达瓦还没有反应过来公主是怎么回事,一点黑影从空中飘了下来,像一张巨鸟张开着翅膀,缓慢的落在了巨鹰的背上。
塔达瓦心猛地抽搐,迅速的伸手向后背取箭,才想起,弓箭早就丢了。
公主仰着头,看着落在巨鹰背上的黑斗篷,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手死死的抓着裙角,脸色惨白,嘴唇在打颤:“亚哈斯,告诉我,一切都是不是真的?是为了什么?”
黑斗篷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回答,将一只血袋和一大块食物挂在巨鹰面前的枯枝上。
巨鹰将断啄刺进血袋里,贪婪的吸食起来。
“你在风刃废矿的冰牢里已经将灵魂交了出去,还眷恋着什么,挣扎在痛苦的深渊,你现在非兽灵,非行尸,在两者之间徘徊,你已经感应到那个人的灵魂已经被你召唤出来,请放弃一切,成为行尸,恶魔会替你把那个人带到你的面前,我不是,我只是借用了他的假身。”黑斗篷说完,展开斗篷,飞进黑暗。
公主绝望的站在枯树下,嘴里喃喃着:“绿园,在绿园…”
塔达瓦也被那个酷似哈迪尔的黑袍惊住,实在太像了,在棋盘石林里看见的亚哈斯也是假的吗?知道公主一定是在想,绿园里对她绵绵情话的人,一定是亚哈斯。
“这里是古代信仰者之城,古老的废城地下,呼啸深渊,你们看不见太阳,魔神被封印在地缝里,呼唤吧,让沉睡的魔神苏醒,我们都会重获魔神的力量,重现原大陆的辉煌。”巨鹰吞下最后一口食物,低头看着公主,突然开口讲话。
“你是被施了魔法?”塔达瓦紧紧拉住公主的手。
“是的,我被魔法封印在这里,亚哈斯的父亲派那个兽灵带来食物和血饲喂我,等待我魔法解除的时刻,我会帮他完成一个愿望。”巨鹰声音沙哑低沉,像一个年迈的老人。
“帮我完成一个愿望吧。”公主伸出手臂。
“让我吸你的血吗?你的血已经预售给毁灭之源的魔法团,基里奥斯的信仰者,你逃不掉的,我不会惹麻烦上身的,不行你们就逃逃看吧。”巨鹰阴险的笑了,声音毛骨悚然。
塔达瓦看了公主一眼,说:“我们一定会逃掉的,走。”牵着公主的手,沿着卡迪拉他们消失方开始新的逃亡。
“艾斯比,是艾斯比。”塔达瓦牵着公主穿过一片废墟,看见艾斯比倒在地上,像是在沉睡。
塔达瓦急忙把艾斯比扶了起来,使劲摇晃着他的身子,他才慢慢醒来,茫然的看着塔达瓦。
“卡迪拉在哪?”塔达瓦急切的问。
艾斯比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猛地醒悟过来,惊叫着:“卡迪拉是变异体!”
塔达瓦拉起艾斯比,什么也没有说,在哈迪尔农场,已经觉察到卡迪拉的异样,在冰牢里,武器库最后的大厅,强大的怨灵气场,使他感到恐惧,他也只是一个弱小的变异体。
“他袭击了我,并没有伤害我。”艾斯比摸了摸被袭击的后脑勺。
“他吃了农场的食物,被施了魔法,并没有出卖灵魂。”塔达瓦想起卡迪拉趴在地上吸食腐臭的泥土的样子,很难受。
“你们不该闯入我们的城堡。”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废墟的后面传出来。
艾斯比吓了一跳。
一个灰袍老者持着手杖站在塔达瓦的面前。灰白的头发凌乱不堪,衣衫不整,赤着脚,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却异常犀利。
“我们无意打扰,被人追杀,误入这里。”塔达瓦像老者表示歉意。
老者犀利的目光透视一样扫视过公主,阴森的说:“她可以留下来,或许我会送你们离开。”
“一个都不能留下。”塔达瓦经公主拉到自己的身后,语气坚决。
老者摇动手杖,哈哈大笑:“公主的血或许能解开魔神的封印。”
废墟轰然裂开,一座巨大的石厅出现在眼前,石厅外面站满了沉睡的行尸,石厅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器,发出奇异的响声,一大群灰袍老者,在机器前忙碌,在寻找某种次元缝隙,相信魔神就封印在那里。
“那你们就逃跑试试,骑士团已经在地下走了一百年,还没有逃出去。”老者用手杖点燃了一截草茎扔到空中,消失不见。
远处传来悲痛的哀嚎,僵立在石厅门口的行尸一个个睁开了眼睛,迈开干枯的腿,朝塔达瓦他们走过来。
“被他们抓出伤口,立刻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变异行尸,或者被撕碎,吃掉。”老者摇动手杖,走进石厅,大门轰然关闭,把塔达瓦他们扔在了行尸面前。
“逃吧。”艾斯比拔腿朝着废墟深处奔跑。
“我们想办法找到出口。”塔达瓦伸出手腕,想用护戒手镯挡住一个扑到面前的变异行尸。
护戒手镯好像在行尸面前不起作用,干枯的手爪撕破了他的皮甲。只能牵紧公主,拼命的跑,丝毫没有抵御的能力。
忽然城堡猛烈震动起来,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声。
大批大批的行尸从地缝里冒了出来,行尸好像都苏醒过来,张着手臂,瞪着饥饿的眼睛,在寻找着猎物,从腐烂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潮水一样涌向塔达瓦。
塔达瓦沿着废墟的街道拼命的奔跑,忽然发觉前面没路了,原来是跑上了城堡塔楼,回头看下去,已经看不见城堡灰色的模样,被暗红的变异行尸覆盖。
塔楼摇晃起来,变异行尸嚎叫着爬了上来。
“快上浮桥。”卡迪拉扯着塔楼上的一根枯藤,爬了上来。
浮桥已经残缺不全,根本不可能上去。
“只要有一条就好,不管到哪里,神会保佑你们。”卡迪拉抓住一截断裂的浮桥,用力荡起来,身体像一片树叶在空中划出弧线,荡向另一端残桥,就在手触摸到浮桥残端的瞬间,身体骤然化作一道白烟,将残桥连接起来。
“卡迪拉!”塔达瓦抓紧公主,跑上用卡迪拉的身体连接起来的浮桥,脚步踩过的地方,卡迪拉的皮甲一片片从浮桥里碎裂出去。
卡迪拉和塔达瓦说过,一生他可以使用一次魔法,可以没有痛苦,为了塔达瓦使用了唯一的一次魔法。
艾斯比暗暗自责,是自己不小心烧毁了浮桥,掉落进城堡,才使卡迪拉牺牲了自己。
塔达瓦来不及痛苦,只有带着公主跑到桥的另一端,才不会使化作浮桥的卡迪拉感到伤心。
塔达瓦不知道浮桥究竟有多远,已经跑得浑身的水分都干枯了一样。
艾斯比感到了绝望,再也无力支持下去,一头栽倒在地上。隐隐约约有听见有风吹过石林的呜咽声。
“快打起精神,我们出来了。”塔达瓦拖起艾斯比。
艾斯比吃力的爬起来,听见了风声,精神了许多。
一片白色的光晕漂浮在浮桥的末端,塔达瓦毫不犹豫的闯进光晕里。
白色的光晕荡漾开水一样的涟漪,塔达瓦感觉好像从玻璃里穿过去一样,艾斯比也紧跟着过来,回头看见白色光晕完好如初,恢复了平静,遮挡了浮桥。
塔达瓦发现他们站在一座高山的脚下,山巅裸露着岩石,周围飘满了白色的云,明亮的太阳即将落尽远山的角落。
风吹过,从身边的石柱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这是哪里?”艾斯比看着密集的石柱,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
“血,地上怎么会有血?”塔达瓦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他看见草叶上凝固着一滴鲜红的血。
“这里也有。”艾斯比拾起一片掉落的树叶,是一滴蓝血。
“是蓝血族和其他种族厮杀留下的血迹?”塔达瓦很难理解。
“我听到了召唤。”公主眼神痴呆,抬头看着一颗冷杉树。
塔达瓦抬头,看见冷杉的每一片叶子上都凝固着血滴。一片树叶掉落下来,滑翔着,飘落在公主的肩膀上,上面也凝固着一滴血。
“怎么回事?”艾斯比感到吃惊,他手里的叶子就是冷杉的叶片。
“一滴血代表一个人,那个凝固了血的树叶掉落下来,就表示那个人已经被召唤出来。”一个女孩从石柱后面走了出来,背上背着弓箭。
“你是精灵。”塔达瓦看出女孩并没有恶意。
女孩眨着蓝色的眼睛看着塔达瓦:“逃亡的公主吗?”
塔达瓦护住公主,小心的说:“看来你知道一切。”
女孩走了过来,白皙的皮肤包裹在银灰色的衣裙里,散发着迷人的光晕,表情冷漠的看了公主一眼:“你们恐怕不能离开这里了,你们始终没有逃出一个人的魔掌。”
“谁?”塔达瓦很惊诧。
“你也许不需要知道,如果能离开这里,或许可以知道真相,但是没有力量可以阻止他们。”精灵女孩走过去,抓住艾斯比的胳膊,说:“你的母亲请求我寻找你,我来带你回去。”
“请带他们一起走。”艾斯比推开精灵女孩。
“我无法将他们带走。”精灵女孩神情依旧冷漠,抓紧了手里的弓箭:“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石林里传出一阵凄凉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