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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我夫妻同命

她会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一点点铲除所有障碍。

来证明,她有多爱他。

半个月以后,皇甫焱以储君的身份代替焰赤帝再次来祭祀泰山。

庙里因为皇甫焱的到来迅速被清场,只留他和庄思瑶两人在里面祭拜,外面有重兵把守。

庄思瑶跪在那里着实无感,她又不信佛,跪个毛线啊!

翻翻白眼儿看着硕大的金身佛像,琢磨着这一座要是偷运出去,这些金子能卖多少钱。

皇甫焱跪着的姿态十分认真,庄思瑶见他一脸严肃,聚精会神地诚心向佛,心想这人今天是被什么附身了吧,怎么突然这么有信仰了。

趁他不注意偷偷起身,转身还没走到外殿大门,一袭白色的身影就瞬移到她眼前,把庄思瑶吓了一跳!

今天真是见鬼了!

那人出口的语气就像看透了几世的沧桑,厚重、悠远、流长,“施主,道义自在人心,佛祖面前更不可亵渎,施主还年幼,有何难事都可向佛祖阐说,佛祖定会向施主解答,只要虔心向佛,心怀仁义。”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庄思瑶都不喜欢听人讲道理,太多咬文嚼字的道义会让她觉得对方是唐僧,废话连篇。

眼前是一张脸是难以形容的面庞,平静的面容下似乎掩盖着金戈铁马,茶色的眼睛里饱含热浪淘沙,垂膝的长发黑亮的让女人嫉妒,鲜嫩的肌肤堪比人类初成时的纯净,一身白色的袈裟更让庄思瑶确定——这货肯定是唐僧!

怪异的事儿她见得多了,虽然眼前的唐僧有头发,但穿越了换马甲也没啥好奇怪的,庄思瑶忍不住问他,“你是唐僧吧?”

对方优雅的后退一步,干净如水的声音沁透人的灵魂,“贫僧法号尘净。”

庄思瑶下意识的问:“悟净跟你啥关系?”其实她更想说沙僧跟他啥关系,但她怕他听不懂。

尘净大师看着她,淡静超然,“贫僧不认识。”

庄思瑶瞬间泄气,觉得无聊,转身不再理他。

“施主……”

“干嘛?”都对你不感兴趣了,麻烦你不要再纠缠了好么?她有老公的。

“贫僧看得出你是异世来人,现世不过是再次的轮回,继续前世未结束的姻缘。”尘净大师的眼神平静如西湖之水,有智慧的涟漪,却泛不起波澜。

庄思瑶本来听他说‘异世来人’还小小的激动了下,但后面一听他说什么姻缘,就深感无语,“瞎扯呢吧你!”

她从开始就看皇甫焱不顺眼,虽然他对自己不错,自己也很感动,但说道爱情……她总觉得还缺了点儿什么。

“出家人不打诳语。”

突然,一道惊喜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师傅!”

庄姑娘傻眼的扭头,看着十三爷风一阵的奔过来,却不是朝着自己,而是眼前细皮嫩肉的“唐僧”,她顿时风中凌乱了。

按照十三爷的性格和行为来划分,这货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悟空……

卧槽!悟空!孙悟空!

好吧,她玄幻了。

十三爷扑过来就给尘净大师一个熊抱!

他眉开目朗,笑容满面,“师傅!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徒儿都找不到你!”

皇甫焱对尘净大师的感情很深,尘净大师于他有再造之恩,他的武学和生存法则都是眼前这位波澜不惊的大师教给他的,在他心里,大师的份量比皇甫煜狄要重,即使皇甫煜狄是他父亲。

尘净大师淡定的后退,阿弥陀佛的教育,“悟空,为师说过,你要稳重淡定,不可焦躁,要五蕴皆空。你这一生执念太多,皆由一个‘情’字而起,为师给你起名‘悟空’,也是想让你抛却七情六欲,四大皆空的渡过劫数。你要收起劣性,戒骄戒躁啊。”

庄姑娘瀑布汗,他还真叫悟空啊,怪不得性格这么暴躁!

皇甫焱瞬间头大,他这师傅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絮絮叨叨跟念紧箍咒似的让人心烦。

他赶紧岔开话题,“师傅,你这次来要在云青寺住多长久?”

尘净大师云游四海,飘忽不定,就算回到了京城,也就在云青寺呆上一段时日。

“一天。”

“啊?”这么短。

“为师还有要事,此次回来是专门给你送锦囊,助你渡过劫数的。”他说罢便把一个红色绸缎,绣工精巧的锦囊递给他。

皇甫焱伸手要拆,被尘净大师制止住,“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打开。”

“哦。”皇甫焱把它放出怀中,抬头还想跟他说些什么,结果一看,哪儿还有白衣飘飘的影子。

“人呢?”他问庄思瑶。

“啊?不知道!”庄思瑶傻眼,人怎么忽然就不见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她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人的实力也太让人有危机感了!

她刚才光顾着问多多锦囊里面是什么了,没见识到这人神乎其神的功力有点儿惋惜。

皇甫焱皱眉,他几年了才见师傅一面,这傻媳妇儿怎么没把人看好呢!

语气有些不爽道,“你刚才想什么呢?”

想你又被人坑了。

不过这话庄姑娘不能说,一说了他又要暴走了。

一看他要发火的架势,庄姑娘自觉不跟炸毛的小盆友一般见识,她伸手把外殿的大门打开,灿烂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室内,她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迈开步子要往出走,手臂被人拉住,庄思瑶扭头。

“干嘛?”

十三爷神情倨傲的指了指自己头上束着的玉冠,上面镶着一颗巨大的珍珠,显示着太子独一无二的尊贵地位。

他挥挥手,示意庄姑娘退后,自己先走出去。

他那自命不凡的样子,让庄姑娘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在后面踹他屁股一脚,让他摔个狗吃屎!

得意什么!在外面给你面子,等着晚上回去收拾你!

行走了大约十天时间才到京城,期间,皇甫焱收到了百里慕澈的飞鸽传书,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大乱。

皇甫焱凝着眉,聚精敛神,揣摩这两个简单的字下所覆盖的血雨腥风。

终于回到了宫里,已是四方戒严,随处可见御林军、禁卫军和锦衣卫守护在各宫门口,尤其是皇上的乾清宫,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皇甫焱刚得知太子和皇后旧部弑君叛乱的事情,权家上下除了太后一人,已被满门抄斩,太后被幽禁在慈宁宫中,永不得踏出一步。

一连三天,焰赤帝不上早朝,这是前所未有的先例,大臣们都人心惶惶。

后宫所有娘娘、小主都被禁了足,除了御膳房和太医院的人有通行证可以去各宫送饭、治病以外,其余的人都被关在自己宫中,不得与外界来往。

庄思瑶总觉得她可以在古代肆意生存,只要有足够的依靠。可当前的形势,她每天看着皇甫焱在储君殿神经紧绷、焦躁的踱来踱去,心里除了被他带起的烦闷以外更多了一层恐惧。

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

焰赤帝连坐了二十年太子位的亲儿子都杀了,更可况是这些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党羽关系的官员。

一时间,大臣们人人自危,有的人熬不住自己内心的煎熬,为了不牵连全家老小,已经上吊自杀。

开了这么一个先河就会有第二个,于是朝廷最大一品大员,最小七品芝麻官,在三天之内,死了大片。

朝廷各党派之间不敢有任何联系,生怕走错一步,被诛杀九族。

宫中内外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无数个人心中的弦已快被崩断,就在这时,传出了两个惊人的消息:第一,焰赤帝驾崩了。

第二,焰赤帝遗诏,太子皇甫焱登基。

皇甫焱不能形容自己收到这两条消息的心情是什么,好像自己求了很久的东西,忽然之间就得到了,可是他又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好接受它的准备。

他木然的接过圣旨,谢主隆恩后,眼神依然空洞。

心里好似突然少了什么东西。

庄思瑶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从前面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瑶儿,你知道么?我期待这个位置很久了,从小就有这样的野心,一直去奋力的完成它,可我……可我从来都没想过他会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嘶哑的颤抖,庄思瑶温柔的顺着他的脊背,抚平他内心的不安,感受着他的悲凉。

“我知道,我懂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其实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

“不,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孩子。我从小就调皮捣蛋,父皇每次见了我都恨不得把我扔进池塘里,可他从来没对我做过任何伤害性的事情,我记得他当时那种眼神,明明恨不得拨了我的皮,却又舍不得下手……我从来都不知道他这种感情是为什么!他从没对我有多上心的管过,甚至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也不插手,可……可,我总觉得他是爱我的!”

皇甫焱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近乎悲怆,仿佛把心底里憋了多年的话,终于爽利的吐了出来。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以前真的很乖,可我发现我再乖他也不会注意我一眼,反而我捣蛋闯祸他还能看着我,哪怕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瑶儿,我不想他死啊……”

这是他第一次不那么趾高气昂的自称“爷”说话,几大段话说完,庄思瑶心里也莫名的伤感。

这是一对极端的父子。

皇甫煜狄其实是深爱皇甫焱的吧。

几次触怒圣威都没有杀了他,更没有给他任何的惩罚,而是宠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小时候为什么对他如此刻薄,庄思瑶想,大概有两点原因。

一是,皇甫煜狄接受皇甫焱是因为他母亲的关系,而这个孩子,他不能给他过多的关注,否则,他没有母亲的庇佑,在后宫很快就会消亡。

二是,也许皇甫煜狄在以另外一种方式交给皇甫焱皇家生存的法则:想要站起来,自己就必须强大,靠别人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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