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近来在找旅游的地方,从国内找到国外,算得满满当当也无法预估横插一脚的意外。
某天某夜,她刚闹腾得不停,总算被秦安哄下吃完了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喉咙里却忽然犯了恶心,把刚进去的饭又给吐了出来。
她哭丧着脸,任秦安抱住,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秦安问她哪里不舒服。
方瑶说不上来,胡乱地猜:“大概肚子吃坏了。”
秦安给她泡了一杯热水,在床边悉心看护她吃完,才开始收拾。
无聊的方瑶在床上思考人生。
前不久顾言言和顾宁弦去马尔代夫玩,微信朋友圈几乎被她刷屏,方瑶也就是在那时蠢蠢欲动,翻看了各类旅游杂志,对比了整整三天,将目标缩小为三个。
第一个想去地中海海岛,第二个是火热的夏威夷,第三个则是法国普罗旺斯。
她对比来对比去,三个都是非常想去的地儿,两个海洋一个花海,如果他们能聚集在一起该多好,省得飞来飞去。
方瑶暗自可惜他们的地理位置,比划手指,兀自幻想去了那些地方之后的玩乐,地中海听朋友介绍过马略卡不错,知道的人不多,估计也不会有国内旅游景点那么夸张的人群。她最向往的是平静的海洋,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头顶淡蓝色天空,远处淡蓝色海洋,多美妙~
夏威夷的话,各种设施游玩饭店都面面俱到,但是热闹了些,没有平静的感觉,果然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海洋也有各自的缺点。
同前面两个大为不同的是普罗旺斯,远离海洋,但有成片成片的美丽花海,和秦安一起去该多么浪漫。
方瑶晃了晃脑袋,渐渐地睡了过去。
秦安收拾完走到卧室,发现她安静熟睡的面容,内心柔软的一塌糊涂。他半蹲在床边,轻轻地戳了戳方瑶的脸颊,继而抚了抚,把多余的散发别在耳后。
方瑶的呼吸浅浅,带了点温热,秦安只觉得此生最幸福的不过如此,偷偷地看她睡觉时的容颜,拥她在怀。
凝视了一会儿,他打开一盏小灯,脱下衣服,缓缓地进入被窝,把手臂伸进她的脖子处,然后环住整个身躯,如同紧锁在怀里保护的姿态。
一夜安眠。
方瑶是被一股恶心感给弄醒的,从胃里到喉咙的奇怪异感,令她在床边干呕了一阵子,像要把昨晚没吐完的继续吐干净。
过了一会儿,她如释重负地躺倒在床边,眼角带泪,大概是太用力给挤出来的。胡乱地擦了擦,她裹了件大衣喊:“秦安?秦安?”
房间里空荡荡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方瑶陡然生出一丝烦躁感,想找个人聊天,也没个对象,顾言言正在甜蜜地旅游中,打扰实在太不厚道了,虽然她本来就挺不厚道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方瑶自认为如此,思来想去,干干脆脆地坐在地上给秦安打电话。
“秦安,你去哪里了?”
“我在工作,晚上迟点回来~~”秦安又开始刻意卖萌,逗得方瑶身子颤个不停。
“好啦,早点回来。”方瑶挂了电话,耐不住孤单寂寞冷,去外面逛了两圈。
自从婚后,她再也没出来工作,南京的工作也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用跟奇葩主管相处,也不会受到他的欺压。
但随之而来的是,圈子的缩小,生活越发地无聊,不像言言还有画画的工作,满世界跑,各种好玩的地方,有趣的人接触。
相比较而言,她的生活显得无趣多了。
方瑶找了个临江公园,吹着江风,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当年累死累活拼命赚钱,日子过得甭提有多如意了,现在有钱了反而不如意,莫非自己还是天生的受虐体质,过不得小姐命?
看来是穷怕了,方瑶这样认为,大约以后要出去多多旅游为妙。
江边的风吹得她神清气爽,一下子恢复到了生机勃勃的方瑶,踏着小步子去了机场买车票。
人生呐,就是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再过几天,秦安放假,那段时间正好用来旅行,三个地方尽可能都去,她考虑了很久,终于做了打算,在喧闹的机场买了六张车票。
回家的路上,那股恶心感又出来作祟,肆无忌惮地在喉咙处耀武扬威,方瑶在出租车上拼命忍住,下了车,在垃圾桶旁边吐得昏天黑地,世界似乎都开始旋转变样。
整个人脚步虚无,身子也发软,她挪动了几步,往公寓的方向走,却在靠近门卫的地方,眼睛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站岗的门卫和保安吓了一大跳,忙叫了救护车,顺便掏出手机呼叫了通讯录上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正是秦安,他接到保安的电话后,吓得魂飞魄散,连会也不开了,客人也不招待了,丢下了公司一堆事务,根据保安的提醒,来到了本地的第一人民医院。
秦安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手心直冒汗,匆匆赶到病房,见医生围在那里,上前问道:“怎么了?她怎么了?没事吧?”
一连好几个问题,医生楞了一会儿,被秦安摇晃得身子都快散了,才颤着嗓子断断续续地答:“没,没啥……就是,哎呀,别摇了,她怀孕了!”
这句话一止,秦安的动作也停住了,表情凝固了,颇像电影里时间凝固的模样,他脑海空了很久,眨了眨眼,又惊又喜地问:“怀孕了?”
但很快严肃地说:“怀孕怎么会晕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医生你再仔细看看。”
“没什么,没什么,以后按时吃饭就可以了,多补充点营养,现在是两个人吃饭。”医生恢复了高冷淡定状,转身离开。
秦安喜得恨不得把方瑶的身子紧紧揉在怀里,但迫于她现在还睡着,只压抑地亲了好几口才作罢。
方瑶沉睡的期间,安排了许多事项,将她移进特等病房,邀请本地知名专家给看了好几遍,然后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她醒来。
醒来时,太阳西下,窗外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两人的身子上,像一幅静止的画,温馨美好。
她在这余晖中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底的是秦安的大脸,他整个人都扑在她的面前,半刻不离身,几乎是要黏在身上不下来。
方瑶叹出一口气,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吓死我了,你别靠那么近。”
秦安默默地挪开了几厘米。
方瑶:“……”
这有什么差别吗?
方瑶无奈作罢,不舒服地动了动,秦安立马捧了杯白水过来,殷切地说:“渴了吧。”
真贴心,她眯了眯眼,笑嘻嘻地喝了下去。
“我怎么了?”喝完,她开口问。
秦安神秘地在耳边说:“你怀孕了!”
她怔了几秒,说不上惊喜,也说不出失落,这眼里复杂得很,此般眼神看在秦安眼里,忽然地扩大,他茫然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丝毫不激动。
他有点失落,垂了脑袋,可怜兮兮地坐在床边,配上余晖,堪称萧瑟的背影。
方瑶摸了摸他黑黑的脑袋,不忍心地说:“我没不开心。”
“你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秦安可怜地指出。
方瑶想了想,无意识摸着还没有凸出的肚皮:“我还没准备好当个妈妈,这么快,我甚至认为自己还是20多岁时的年纪。你别生气,这一切太突然,我真的没准备好。”
秦安对她一切都是顺顺从从的,自然不会逼迫她,只吞下这苦水,默默地做了决定:“假如你没准备好,我也不强求你。”
“我可以在这九个月内好好作准备。”方瑶转而笑得开心,嘴角微勾,“瞧你那样子,真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秦安捏住她两边脸颊:“老婆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方瑶的孕妇时期到来了,一切都格外小心。
秦安恨不得天天黏在她身上,替她端茶送水,帮她揉小腿,但碍于公司事务多,白天请了个保姆照顾她,晚上亲自照顾。
肚子四个月大时,方瑶第一次感受到腹中胎儿的动静,轻轻地踢了踢肚皮,仿佛在舒展四肢,她不禁幻想孩子小小的一团,裹在羊水里,握住小小的拳头。
她感动得落下了泪水,这四个月,已经摆脱了那些多虑,甚至对孩子的到来,有超乎寻常的期待。
晚上天天做梦,梦见孩子爬向她,嘴里吐泡泡,模模糊糊地叫:“麻麻抱抱。”
当天旁晚秦安回来时,方瑶拉住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肚皮上,眼睛亮晶晶:“你感受到了吗?”
秦安眼神一亮,忙蹲下用脸颊贴。
孩子仿佛知道爸爸在外面,轻轻地打了个招呼。
“我感受到了,他在打招呼。”秦安亲了一口圆圆的肚子,起身亲了一口她的嘴唇,“瑶瑶,太神奇了。”
两人依偎着,永痕的爱意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