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的后花园,虽然到了冬季,却没有丝毫的萧索,各类植物花卉依然是争相斗艳。腊梅枝上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花苞子,山茶树也长得是郁郁葱葱,纤月认识的也就一品红和富贵竹什么的,还有更多叫不出名的,让人目不瑕接。
一条的青石小路在花园里曲折弯沿,走不了几步,便会有一个亭子供人休息。这天气也是无风无潮的,阳光和洵,七王爷与杜从南一路有说有笑,谈的也都是当朝权臣的一些名闻糗事,纤月和碧春一路随行在他们的后面。
这时,纤月看到前面的亭子里,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长相娇艳的女人和杜家的三小姐杜心兰正在亭子里赏花。当然,不光是纤月一个人看到,杜从南和七王爷也都看到了。
七王爷看了一眼,准备调头折回去时,那女人却开口了:“王爷,你怎么把我二弟给带到这儿来了?过来坐坐嘛,妾身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二弟了!”话虽这么说,这杜心竹却是自打小就没怎么和杜从南说话。他们都是主母所生,自然天生的优越感让她们从一出生就瞧不起庶出的杜从南。
那女人便是杜家的大小姐杜心竹。
七王爷本想假装没看见,转身离去,见她开了口了,也不能假装没听见,只得强笑着说:“爱妃还真是姐弟情深,从南,咱们过去坐坐。”
杜从南倒是没什么表情,跟在七王爷身后,到了亭子里,也只是恭敬地作了一缉说道:“从南见过王妃!”
杜心竹假笑着说道:“二弟何必这么客气,这里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这么见外吧!”
杜心兰也马上乖巧地给七王爷行了个礼,虽然杜夫人对自己的几个子女都是相当的娇纵,可她必竟也还是心里有数,这七王爷可是皇亲贵戚,是杜家最大的靠山,巴结上他也就是将他杜家在朝中的地位抬高了一级。
杜心兰年龄虽小,心思可深,自己的大姐嫁给了王爷,她当然要把这姐妹关系把持好,而且到目前为止,她也还没有定亲,有了这个当王妃的姐姐,将来再过个两年,她便不也可嫁入皇室,永富永贵了么!
杜心兰从身旁丫头手里拿来一个盒子,递给了杜心竹说:“大姐,这是心兰今年生日,爷爷送给我的深海明珠,据说是在南海里鲸鱼肚子里挖出来的,天下也仅此一颗,姐姐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心兰就把它送给姐姐做寿礼吧!”她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讨好杜心竹,也顺便在杜从南的面前秀一下,她有多得老太爷的宠爱。
七王爷笑着说:“爱妃姐妹之间真是温情感人哪!”
杜心竹微笑着顺手接过,说道:“三妹还真是有心了,连王爷都被感动了!”边说着边打开了盒子,里面确是一枚硕大的明珠,纤月看得两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得值多少钱哪!
杜心竹拿着珠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却一小心心掉到了地上,滚进了花园的排水沟里,连忙惊呼道:“哎呀!怎么掉了呀!算了,三妹的心意我已经领了,这珠子我府上也多的是,下回三妹去我那里玩,我也送三妹几颗!”
其实任谁都看得出杜心竹是故意的。她一来不高兴杜老太爷的偏心宠爱,二来她也明白自己这个跋扈的妹妹心里打的主意。
杜心兰脸色极为难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都闷进了肚子里。
七王爷最讨厌的就是杜心竹这一点了,为人太过自傲不说,又心计颇深,才嫁到他王府里没多久,便就将他的一个宠妾迫害得跳水自尽了。但也不好说她什么,他们杜家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而且他杜家在朝中的历害关系,就算他们皇族,也要随时提防着,恐其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但一方面也要加以宠信,所以先皇才会指婚他与杜心竹。
场面有些显得尴尬了,杜心兰也不好真的和她撕破了脸,马上又堆着笑脸说道:“大姐明白三妹的心意就好,三妹还要练习弹琴,就先回去了,大姐和姐夫再多逛逛,这园子里今年又新种了好多的花呢!”
“好啊!三妹还真是用功上进呢,怪不得爷爷这么疼你!”杜心竹这话说得也有些酸溜溜地。确实杜老太爷最宠的也是这杜三小姐。
杜心兰又对着七王爷行了个礼说:“七王爷,心兰就先走了!”
七王爷很有风度地一直对她保持着笑脸,点了点头。
其实这会儿杜心兰的心里早就爆炸了。就连一直都糊里糊涂的纤月也看得出来,她们姐妹之间关系的古怪,不过这些都关她什么事啊?她心里一直都惦念关那颗滚进沟里的珠子,如果把那个捞起来,肯定能换不少钱呢。她进杜府里这么久,这杜从南也很少花什么钱,偶尔要买什么东西,也只是到帐房里用多少拿多少,她想从中捞点什么,难!
杜从南见七王爷和大姐表面上一直相敬如宾,私底下暗潮涌动,觉得很没意思,而且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便对着七王爷说道:“王爷和王妃既然来了,就在府里多住几天,从南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七王爷也不好多加挽留,点了个头说:“那是自然了!从景成亲我这个做姐夫的哪有不多呆两天的道理!”
这杜从南已经转身走了,可这纤月还望着那水沟里的珠子恋恋不舍,她也终于明白这挥金如土的真正意义了。
七王爷看着纤月那对大眼睛看的方向,也立即明白了这丫头心里的意图。纤月一边走一边回头,瞧着那七王爷也正看着自己,还对着她眨了一下眼睛,不对,是抛了个媚眼!奇怪了,他什么意思啊?
杜心竹站在七王爷的身后,当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了,除了觉得那个频频回头的丫头有些奇怪,倒也没多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