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纤月还在被窝里懒得不想起来,听见外面吵得历害,翻个身,将脑袋缩进被子里,继续睡!
这时,店小二已经匆匆跑上来叩响了房门,声音极为迫切和紧张:“姑娘,起来了没?”
“什么事啊?”纤月不耐烦的掀开被子,瞌睡都让他们给吵没了。
“姑娘,门外杜将军派了大队人马来迎接姑娘!”店小二摸了摸怀里那一大锭银子,心里窃喜不已。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一个丫头,竟然是个财神。
“哦,知道啦!”纤月这才想起来昨天见到杜从南的事。伸了个懒腰,开始穿衣服起床。待她洗漱完了准备下楼,客栈门口排了上百名侍卫和一辆华丽丽的大马车。差点让她从楼梯上跌下来。
好家伙!这架式也未免太正式了吧!就是从前她当郡主的时候,也没这么大排场啊!还未等她从惊讶中回过神,早已经等在楼下的侍女立即上前迎上来,其中一个对她施了一礼说道:“姑娘,我们是杜将军派来服侍姑娘的,我叫大双,她叫小双!姑娘,请上车吧!”
“呃?哦!”纤月看着她们两人,莫名的一阵厌恶。当然,也升起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她现在已经选择自动忽略。
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她坐上了那华丽丽的马车。
由于杜从南的威名在外,在百姓心目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因此,这样大排场的来迎接一个女人,立即引起了整个南都百姓的关注,道路两旁全是围观看热闹的平民。
这样大张旗鼓的搞得人有点不自在。纤月本来还想撩开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现在只好缩在马车里不动弹。低调!要低调一点啊!
马车行驶得很缓慢。民众高涨的热情一直伴随着马车,都想目睹一下车里人的芳容。几度迫使马车不得不停下来,那些个侍卫在前面疏散人群。
纤月突然听见车外路人的交谈。
某甲:“哎!听说车里是杜将军从前的红颜知已呢!这一回破镜重圆,肯定会再续前缘的!”
某乙:“红颜知已?不是吧?那杜夫人岂会容得下?”
某甲:“你少胡说八道了!杜将军的夫人才貌双全,贤良淑德,怎会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
这些话正好全都灌到纤月的耳朵里。他有老婆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萧然那个混蛋明知道他有老婆还把她往他这里推,太过份了!
如果此刻萧然在她的面前,她真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想到他脖子上的牙印,不禁幻想着,他那印痕会不会是自己咬的?呸!记得他那天说是小狗咬的,那岂不是在骂她?
还有,昨天,杜从南的右手上也有一块明显的齿痕,难道也是自己咬的?呸呸呸!自己又不是属狗,怎么可能?
不知不觉,马车驶进了一处庄严宫殿。因为还没有正式称王,这地方尚且没有被称为皇宫。但其规模也和皇宫差不了多少。
待马车停稳以后,纤月从马车上下来,又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
虽然左右手边的人众多,却没有一个人多说半句废话,这个感觉很压抑。以前在萧然那里做郡主时,她几乎是被萧然捧在手心,随她怎么样都可以。而且还免了一切的俗礼。到了这儿,让她心里沉闷得仿佛乌云盖顶。屋子里的摆设典雅气派,如果用来做她的闺房,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在偌大的房间里转了一圈,便见一个脸戴面具,一身绛紫色衣袍的人优雅地踱了进来。随从侍女立即跪下行礼。
“杜从南?”纤月歪着脑袋有些不太确定地叫出他的名字。好好的戴个面具干什么?
杜从南并不答话,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侍女退下,自己则一撩衣袍,坐在了那张檀木椅子上。
侍女们鱼贯地退出了房间。此时,在这宽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纤月莫名地有些紧张。这个杜从南与昨天见到的那个杜从南是一个人吗?昨天他虽然气势上也是非常凛烈,可似乎没有今天这么的冰冷。或许是他戴着面具的原因吧!
纤月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不对!于是问道:“你……是杜从南?”
“是!”
很简单的一个字!不带一丝犹豫!坚定不移!
“你戴个面具干嘛,昨天我们不是见过么?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把面具摘了吧!”纤月说完伸手就去摘他的面具,倒是想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杜从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有些冰凉,却坚定而有力。纤月看到他面具下的双眼黑亮如宝石,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一缕仇恨之意,而且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汗!
“你不是杜从南!”纤月奋力甩开他的手。
“何以见得?”他的话听似随意,却含着不屑与冰冷。
纤月见他这气势和那些侍女们对他的态度,却又感觉,他好像真是这里的主宰。难道,昨天晚上那个,才不是杜从南?
不管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这两个人当中,必定有一个是真正的杜从南。
“我是说,你不是昨天晚上与我见面那个人!”纤月相当笃定。
“呵!”他轻笑一声,说道:“确实不是!看来,你比以前聪明了一点点!”
怎么她以前很笨吗?可是再笨也看得出来,他对她一点也不友善。那里像外界传言的什么红颜知已,倒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那你们谁才是真正的杜从南?”
“我是!”
纤月感觉到四周的温度都在急速下降。萧然在搞什么?怎么把她给弄到这么个人身边来了?虽然他也没说什么,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太压抑了。
“呵呵!你是哈!”纤月干笑了两声,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昨天那个人应该和你很熟吧,萧然让我给你带的东西,我给他了,你找他要去!我呢,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了,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啊!”说着,脚已经开始准备往外挪了,心里琢磨着,他会不会拦住她,不让她离开了?
“等一等!”
他这话一出来,纤月心里一格登。完了!这回怕是自己钻进狼肚子里!停下了挪动的脚跟,满脸堆笑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听说你忘了从前之事,难道萧然没有告诉你,你我之间的往事?”
纤月马上好奇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事啊?”难道真是红颜知已?不像啊!
“哼!”杜从南冷哼一声,想不通萧然又在玩什么花样!又或者是她在玩什么花样!轻轻说道:“你想不想看看我长得什么样?”说话间,已经在开始摘那银色面具!
纤月瞪大眼睛,就在那面具离开他脸的刹那,“啊……”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那张脸,脸上那道疤,和长期困扰在她梦里那张流血的脸,完全一致!
“呵呵!吓到你了?有那么可怕吗?”他的声音很轻!轻轻的带着一抹嘲讽。
纤月感觉头痛欲裂,紧闭上双眼,抱着头蹲在地上,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打开脑中那一块被封锁的地带,却带给她一阵天旋地转,锥心刺骨的疼痛。
杜从南心中一掠,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抚她。但随即想到,她不过是与萧然一道,对他有所图谋,故意来亲近他而已!缓缓走至她的身旁,俯下身子,蹲在她的面前,声音闲适,不急不缓地说道:“说吧,萧然让你来找我干什么?那瓶药?又有何用途?”
纤月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也不敢再去看他的脸。头部的疼痛慢慢缓解了一些以后,回忆起萧然说的话,好像是说,只要将那药给了他,他就会原谅她。她对他,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过了许久,纤月才有些呆呆地回答说:“萧然只是说让我把那药给你,说给了你,你就会原谅我!”
杜从南怔愣了一下,想不明白他的意图。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全都与他天医门逃不了干系,他岂能再随便相信他?
“原谅你?他说得容易!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你?嗯?”杜从南慢慢站起来,黑亮的瞳仁一直注视着她。
纤月此时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但听到他说出这话以后,泪水却又夺眶而出。心里突然又酸楚不已。
这情绪来得太突然,且毫无预警,以至于她管不住自己决堤的泪水,只能任其狂流。这又给她带来了一些莫名的恐慌。从她醒来在马车上见到萧然一直到现在,也经历过不少事情,可这次是她第一次流泪。
“呵!你演得不错!眼泪可以说流就流!只是,我早已经不再信你了!”杜从南的口气轻浮,讥诮之意甚浓。
纤月定了定心神,抬起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极为气愤的大声道:“你不信算了,告诉你,我也不想哭的!”话虽是这么说,可那泪水还在往外涌。
萧然那个混蛋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把她给推到这里来了。如果现在他在她的面前的话,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揪着他问个清楚。
杜从南又轻哼一声,转身戴上了面具,对外唤道:“来人哪!把她扔进地牢里,三天不要给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