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睁开眼睛,纤月已经是躺在了床上。轻柔的阳光极为闲适地从窗外倾洒进来,若有似无的清风轻轻摇曳着床头淡蓝的纱帘。
全身酸软无力,仿佛是被掏空了般的虚脱。那是一场梦吗?感觉那真的好像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犹如被万蚁啃噬,眼前又浮现了那张流着血的脸,猛地一下子坐起,那不可能是真的,那一定是梦。
“你醒了吗?”七王爷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随意轻轻飘来。
魔鬼!他是个魔鬼!她睁着眼睛看着站在床头的那个魔鬼。
“很痛吧?”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脸上由绯红已经转化为青紫的五指印痕。
他突然身子一怔,他的手被她狠狠地咬住。她小脸皱成一团,死命地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牙齿上,不把他的手咬断不松口。
不知为何,他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若不是她唇齿边上出现的血迹,会让人觉得他们只是一对在玩闹的情人而已。
良久,她因为力竭,才慢慢地松了口,他的手上一排整齐的牙印血肉模糊,几乎已经被咬烂。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痛楚之色,就好像那不是他的手。
看着她倔强的眼神,他脸上又闪过一抹笑意,扫了一眼被她咬伤的手,笑得极为不屑和讽刺。
“从来没有女人敢咬本王,你就不怕本王会杀了你吗?”
“你不会杀我的!”
“哦?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我!”
迎着她那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一阵愕然!他好像看到她一夜之间长大,从那个站在门口作鬼脸的小丫头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他顺势坐在了床沿上,又伸出那只被她咬伤的手,捏着她的下巴,轻缓地说道:“你好像稍微变聪明了一点点,但是你要记住,就算如此,本王也一样有可能会杀了你!”
“但是我喜欢杜从南!”她说得冷冷冰冰,字字清晰。
“那没有关系,对于本王来说,这并不重要!”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擦拭她唇上的血渍,将自己的唇轻轻触上她的唇。
“啪!”是她用手打在他脸上的声音。
“从来没有女人打过你的脸对吧?”她笑看着他,打他的那只手还在隐隐发麻。而她脸上的笑意似乎是在说,你想杀了我吧?
他算是看透了她脸上故意挑衅的笑意,俊脸上浮起一抹嘲笑,而且他也了解她的弱点,大手移到了她的腰际,那一根束缚着单溥衣衫的腰带随着他手指的牵动,轻轻落下。
“你喜欢杜从南,但你注定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的手又慢慢移到她的衣领,动作轻柔又是那么随意,将她的衣衫轻轻退下,露出胜雪般光滑细腻的肌肤。
下一秒,他手上的动作又突然定住了。她的手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抵在了他的腰际。
“你猜我敢不敢杀了你?”她手上的刀已经穿透了他的衣服,刺进了他的皮肤,再稍一用力,就可以直直插进他的小腹里。
“哈哈哈……”他笑得豁然,好像又重新认识了她一样,妥协地将手拿开。又或许他是在嘲笑自己,当初就不该让她成为杜府的小姐。
如今可谓江山在握。就算没有先皇的遗旨,这天邺的万里江山,也非他莫属。女人?他何曾缺过?他的内心升腾起一股想要征服她的欲望。杜从南,决对不会是她心里的唯一。
“好!本王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他伸手将她手上的刀刃握住,那手上的被咬的地方血痕未干,掌心又有鲜血涌出。
他将那把带血的刀插在床沿上,起身一甩宽大的衣袍,傲然潇洒地走了出去。
纤月一下子软倒在床上,把自己整个缩进了被子里,她在赌,几乎是在拿命来赌他喜欢她。结果她暂时赢了。
只是那带血的刀,又让她想起了杜从南那血流不止的面孔,以及他凝望她时的那冷然如冰的眼神。耳边还在回荡在他的话:你与杜从南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晃然之间,过了半月。纤月想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逃出王府,却都只是徒劳。王府里的侍卫无处不在,大双小双又总是与她寸步不离。
而七王爷这么久以来,却也未露过一次面。他的宠妾都循规蹈矩,安份守已没有来骚扰过她。
王府里虽没有杜府那样的气派,却处处都显得用心别致。水塘边上几棵嫩绿的垂柳轻轻摇摆着它飒然的风姿。碧波涟涟的水塘里,荷花已经初露了粉红的尖角,空气里飘荡着幽雅的荷叶清香,两株高大的槐树撑着伞一般的枝叶将塘边的小亭子罩住,炎炎夏日里,一片荫凉。
只是这么好的景致,却被那如桩子一般杵在那里的侍卫和丫头完全都破坏掉了。
“砰!”杯盏摔碎的声音。
“你想烫死我啊!”亭子里纤月对着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的小双大吼着。这两丫头无时无刻不跟在她的左右,让她看着就烦得透顶。
“呃?这位就是七哥的新王妃吗?”一声优雅温存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奴婢见过九王爷!”大双小双急忙向他施礼。
九王爷?纤月抬头望去。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面部轮廓与七王爷极为相似,只是身形比起他要稍微削瘦一点,一身华贵的金绣袍子的贵公子拿着一把玉骨扇子翩然地站在那里望着她笑意盈盈。甚至让她错以为那就是三年前她见到过的七王爷。
迎着纤月审视的眼神,他带着一脸如阳光般的笑意徐徐向她走来。
纤月不由得心头为之一动,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家伙来逃离王府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