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芍药应声,郡主二字还未说完,就哑住了。
窦清婉感觉芍药没动作了,心中不悦,沉了沉眉,怒道:“贱婢,你傻了吗?赶紧拉本郡主起身。”
怒喝完,良久,却听不到芍药回话。
窦清婉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情况视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她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转了转一双杏花美目,将头抬得更高一些,这一看,入眼的,是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视线略移,看到的是一袭大红色的凤袍。
“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窦清婉咬唇,轻声嘟囔。
下一秒,席间跪了一地,众人高呼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卫长蕖随众人弯下身子,虚跪在了地上,继而,抬着眸子,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崇帝。
崇帝冷冷一瞥,见园中跪了一地,虚虚扶了扶手。
道:“平身,今日是老太君的寿宴,不必如此拘礼。”
众人一番谢恩,站了起来。
今日,樊后一派高贵,端庄,一袭红色凤袍,恰好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虽然已过了豆蔻年华,却是风韵犹存。
她搀扶着樊老太君,站在崇帝的身侧,低垂着眸子,冷冷的瞥了窦清婉两眼,眸色里闪过一抹暗讽。
窦家世代只出武将,这将门之家教出的女儿,果然上不得台面。
这样庄重的场面,竟然躺在地上,真是辱没了皇家郡主的身份。
皇后在心中对窦清婉鄙夷,但是脸上却笑着,“清婉丫头,你如何摔在了地上?怎会如此不小心呢。”
语气轻责,却又不失关怀之意,就像长辈训斥晚辈一般。
说完,继而吩咐身旁的宫女,“来人,还不赶紧将郡主从地上扶起来。”
“是。”两名宫女应声,低眉顺目朝着窦清婉走去。
听了皇后的话,卫长蕖微微勾唇,隐隐轻笑。
方才,皇后看着窦清婉时,眼眸中闪过的那抹暗讽之色,或许别人没看见,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呵,不愧是皇后啊,心里对窦清婉鄙夷至极,不喜窦家之人,脸上却能含笑,装出一副极其关心窦清婉的模样,啧啧……皇宫中的女人,果然都是些演技派。
窦清婉被两名宫女合力搀扶起身。
她理了理仪容,这才挑着一双杏花美目,我见犹怜的看向崇帝,樊后,以及太子凌煜。
“婉儿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娇滴滴冲着三人施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
“嗯。”崇帝看着窦清婉,面无表情的点头。
继而,转眸扫向众人,吩咐道:“大家都入座吧。”
崇帝说完,便领着樊后,太子凌煜,樊老太君,以及樊家众人朝高位的主宾席,主人席而去。
众人见崇帝,樊后入席之后,方才敢随之坐定。
寿宴开始,一群樊府的丫鬟鱼贯而入,将各种精美的菜肴,糕点摆上了桌。
菜肴,瓜果,酒水上齐之后,紧接着,便有舞姬,戏班子进园献艺。
宴过半旬,那些想攀附皇恩,攀附樊家的官员,则一个接一个向崇帝敬酒,向樊老太君祝寿,说辞是天花乱坠。
卫长蕖不声不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顾吃着桌上的菜肴、糕点,完全将自己屏蔽在寿宴之外,将自己当成了隐形人。
幸得窦清婉方才出了大丑,寿宴开始后,不敢再造次,否则,卫长蕖坐在她身旁,还不一定能耳根子清静,隐形成功。
用过寿宴之后,便有丫鬟前来上参茶。
其中一名丫鬟端了一碗参茶,徐步走向卫长蕖的桌前,“小姐,请用参茶。”
“嗯,放下吧。”卫长蕖淡淡瞟了那丫鬟一眼,见她低眉顺目,并未太过在意。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便想将手中的茶碗放下。
突然,她手下一滑,茶碗打翻,一碗参茶尽数洒在了卫长蕖的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丫鬟见洒了卫长蕖满身汤水,当即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卫长蕖的面前。
卫长蕖看着惊慌失措的丫鬟,没有说话,凝了凝眉。
这丫鬟是真不小心?还是故意想要洒她一身汤水?若是故意将汤水洒在她身上,又为何,幕后主使之人究竟想干什么?
一时之间,几个问题飞速从卫长蕖脑中闪过。
卫长蕖略思片刻,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樊后抢先了一步。
樊后紧盯着卫长蕖所在的方向,打量了卫长蕖两眼,见卫长蕖衣裙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沉默了片刻,威严道:“做事如此不小心,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重打五十打板,这等同于直接要了那丫鬟的小命。
那丫鬟吓得身子直打哆嗦,颤抖道:“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一边求饶,一边往地上叩头。
卫长蕖冷眼旁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任那丫鬟哀声凄惨,她丝毫也不为所动。
樊家丫鬟的死活,与她卫长蕖有何干系,再说了,她还未弄明白,方才,那丫鬟究竟是不小心洒了她一身汤水,还是刻意想洒她一身汤水,若是后者,那么,此刻,这丫鬟便是在做戏给她看。
主人席上,樊贞挑眼紧盯着卫长蕖。
见卫长蕖稳坐如泰山,一副铁石心肠,根本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观望了片刻,只得对皇后道:“姑母,今日是主母八十寿辰,不宜见血,行凶杀之事。”
“索性,这丫鬟犯的也不是什么滔天大错,这件事,侄儿觉得,便这么算了,等寿宴过后,再小小惩戒一番即可。”
樊贞话落,樊后看向崇帝,想询问崇帝的意思。
崇帝自然不会在意一个丫鬟的死活,淡瞥了樊后一眼,只道:“区区小事,皇后看着处理就是,不必征求朕的意见。”
“看在贞儿求情的份上,今日,本宫就暂且饶恕你。”樊后沉思片刻,对那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