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在窦清婉身边伺候久了,自然懂得许多内宅事情,此刻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两三句话,便抹黑了卫长蕖。
窦清婉见她表现得极为不错,眸子里暗暗闪过一丝喜色,赞赏。
芍药将窦清婉眼中的赞赏之色收入眼底,暗喜,冲着窦威的方向,低头下去,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将军,郡主被一个乡野丫头欺辱,奴婢看着都心疼啊,请将军替郡主讨回公道。”说完,又猛劲的往地上磕头。
“父亲……女儿,女儿不要紧,不委屈,您……您别听这贱婢胡说。”窦清婉看着窦威,音色哽咽道。
一双杏目微微泛红,前刻方是波光流转,略见水雾汇聚,此刻,便已经有晶莹剔透的泪珠形成,说话的功夫,几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她娇美的脸颊,往下滴落,侵染在衣襟之上,小片刻时间,便将衣襟打湿了一片。
窦威见窦清婉弱泪盈眶,一颗心更是揪紧,发痛。
亲自替窦清婉擦了擦泪,道:“婉儿,你放心,有爹在,就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你分毫。”
“父亲……女儿给你添麻烦了。”
窦威话落,窦清婉眨巴了一下波光粼粼的眸子,娇弱滴滴的话语里,透出几分隐隐的歉意,只是眼眸底,却有一抹狠辣的冷芒,一闪即逝。
哼,只要父亲出手,就算那丫头身边有高手护着,又能如何?
父亲手底下的暗卫,可不是花拳绣腿。
窦清婉的声音娇弱至极,柔软至极,美人含泪,让人生怜,让人生爱,窦威见她此时的模样,只顾一味的心疼,根本丝毫未觉察到她眸底的狠辣之色,以及心底的算计。
在窦清婉的房中待了一段时间。
窦威看了看窗外,霜华般的月光穿透窗棂,洒了进来。
“婉儿,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爹明日再来探望你。”说罢,窦威已经站起了身子。
窦清婉点了点头,吩咐芍药送窦威出去。
翌日,阳光明媚,天气甚好,已近初秋,日头不算太毒辣。
用过早膳之后,凌璟便吩咐惊雷安排了马车,带着卫长蕖往城外而去。
出了王府,马车四平八稳的行在青石街道上,不多时,便出了尚京城。
车厢内。
凌璟神色慵懒的半倚着,手里持了一本书卷,随意翻看。
卫长蕖坐在另一侧,两人之间隔了一张矮桌,桌面上放着几碟水果,以及一壶香茶。
“凌璟,出了城,还要走多久?”卫长蕖一边问话,同时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瑞亲王苏醒,此事,皇帝老儿尚还不知道。
皇帝一直忌惮瑞亲王府,忌惮瑞亲王,倘若发现瑞亲王已经苏醒,恐怕……
想及此,卫长蕖拧了拧眉头,随着她拧眉的动作,两撇弯弯的柳叶眉险些扭在了一起。
凌璟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将其搭在膝盖上,眼眸一转,看向卫长蕖。
瞧见她深拧着眉头,他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些什么,温润一笑,道:“蕖儿,不必忧心,他在那个地方修养,很安全。”
虽然瑞亲王已经苏醒,但是身上的余毒尚未排解完,凌璟担心中途再发生变故,是以,便将瑞亲王藏进了王府的地下密室。
瑞亲王府地下还建有密室,这事儿,恐怕崇帝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是以,凌璟才说,那个地方很安全。
卫长蕖听后,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凌璟历经艰辛,寻了十年的解药,好不容易才解了瑞亲王身上的毒,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幺蛾子。
马蹄子飞快的踏过官道,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世子爷,卫姑娘,到了。”惊雷的声音自车厢外传了进来。
车厢内,卫长蕖正趴在矮桌上小憩,一头乌黑的发,轻轻撒落在桌面上。
凌璟侧身看着她,见她趴在桌上,身子微微蜷缩着,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儿,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
惊雷方才唤得很轻,并没有惊醒卫长蕖。
凌璟见她依旧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脸颊微微桃红,呼吸均匀。
笑了笑,便伸出一只手,修长玉润的手指轻轻落在卫长蕖的头上,怜爱的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
凌璟见卫长蕖睡得极为安稳,香甜,不忍搅了她的好梦。
他收回手,随即,倾身过去,准备将熟睡中的卫长蕖打横抱起来,将她抱下马车。
两只手刚揽上卫长蕖的身,还未来得及将她抱起来,怀中,卫长蕖撇了撇嘴,动了动,幽幽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卫长蕖睁开双眼,入眼便是凌璟近在迟尺的俊脸。
转了转眼眸,见凌璟正揽着自己,欲抱自己下车,卫长蕖眨了眨睡意惺惺的双眼,问道:“凌璟,已经到了吗?”
她竟然睡着了。
都怪这马车坐着太过舒服,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屁股下软软的,她坐在上面,就好似坐摇篮,晃着晃着,就忍不住去见周公了。
“嗯,已经到了。”凌璟温声应道。
卫长蕖动了动身子,轻轻拔开他的手,道:“我已经醒了,自己下去。”
“好。”凌璟并未说什么,收回了手。
两人利落下了马车,卫长蕖站在车前,伸了伸懒腰,再睁大双眼向着前方看去。
这一看,入眼的是一处围着竹篱笆的庄园。
篱笆墙内,是绿油油的菜地,以及色彩缤纷的花田,田间有潺潺而流的小股山泉,中间是一座小木楼,木楼的屋檐上,挂着几串风铃,清风徐过,几串风铃随风摇弋,发出悦耳的轻响,极为祥和,美好,很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凌璟伸手揽在卫长蕖的肩上,看了看前面的庄园,再将视线收回来,眸色柔和的看着卫长蕖,温声问道;“蕖儿,可喜欢这里?”
卫长蕖侧目,紧盯着凌璟那张绝世出尘的俊脸。
她脸上的表情略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