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蕖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觉得心里慎得发慌,不禁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像她这种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如此场面,确实是有些伤不起。
凌璟二话不说,立起身子,倾身上前,紧接着,长臂一捞,将卫长蕖打横抱在了怀中。
“戏看完了,咱们回去。”
说罢,他足尖轻轻一点,月色银袍迎风撅起,身形顿时化作了一团流影,待卫长蕖摸清楚状况,拽住他胸前的衣襟之时,两人已经飘出了老远。
闪电驱走了群蛇,收起短箫,再垂目看向房顶之上的薄被,以及茶壶,茶盏,嘴角瞬间露出一抹苦逼的笑。
世子爷为了讨好未来的世子妃,可真是考虑得周到。
可怜他堂堂瑞亲王府的王牌护卫,今次,却变成了后勤打杂的小伙,哎!
这厢,宋炀原本已经卧床休息,听衙役禀报说:吉祥客栈被群蛇围攻,还困了一位郡主在天字一号房,当下顾不得那郡主是真是假,便急急从床上爬起来,带了县衙里所有的衙役,疾步朝吉祥客栈而来。
县衙距离吉祥客栈不甚远,一行人疾步赶路,转眼片刻便到了吉祥客栈的大门口。
前去报案的那名衙役走在前面,打着灯笼,恭敬的邀宋炀入内。
“宋大人,那位自称是郡主的小姐,便是被困在二楼的天字一号房。”
衙役害怕蛇多,伤了宋炀,便拔了腰间的佩刀,持着刀,将宋炀护在中间。
宋炀面色坦然,倒像是一点也不害怕那些蛇,待那店伙计说完,他干脆道:“带本官去瞧瞧。”
“是,小的这就带路。”店伙计哈了哈腰,这便领着宋炀等人朝二楼走去。
二楼的回廊上。
吉祥客栈的掌柜,以及其他几名店伙计,已经用铁叉子抓了几十条蛇。
因为闪电刚才使用驱蛇之术,其余的一部分已经逃走了。
宋炀领着衙役上了二楼,几乎没看见走廊上有蛇群游走,只看见那竹篾编制的笼子里,关押了一部分蛇。
宋炀立在回廊上,狐疑的向四周看了几眼。
不是说吉祥客栈被群蛇围攻了吗?他这一路走上二楼,却也没见着几条蛇。
掌柜听见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他持着手中的铁叉子,回头一看,正见着宋炀走上二楼,然后立在他身后不远处。
见到宋炀,他先愣了愣,没想到这深更半夜,县太爷会亲自出马。
“草民见过宋大人。”掌柜见了宋炀,以及一干衙役,就像见了救星一般,赶紧朝着宋炀的身边走去。
几步走到宋炀的面前,他弯了弯膝盖,准备向宋炀行礼,只是双腿刚弯到一半,却怎么也跪不下去。
想想,这地板,方才才被蛇群爬过,膝盖磕下去,总觉得全身慎得慌。
宋炀见他半蹲着身子,表情有些为难,便向他虚扶了一下手,道:“此处不是公堂,不必行此重礼,救人要紧。”
“诶,救人要紧,救人要紧。”掌柜应了宋炀的话,站直了身子,“宋大人,那位小姐正是被困在天字一号房中。”
说罢,掌柜抬起袖子,往额头上揩了一把汗珠子。
房间内,已经半天没有动静了,那位小姐可千万别出啥事情才好。
若是那位小姐,真是啥郡主,他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宋炀抬眉,视线平视前方,目光落在天字一号房,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之上,盯着那染满蛇血的白油纸半响,吩咐衙役道:“去,将房门推开。”
“是,大人。”几名衙役齐齐应声,手中各自持着一把佩刀,一步一步朝着房门而去。
几步行至房门前,几名衙役小心谨慎的扬起明晃晃的佩刀,再瞄准门栓的位置,持刀一劈而下。
那木质的房门,那里经得住刀劈,猛斩,就两三下的功夫,整扇房门便被劈垮塌下来,轰隆一声崩倒在地上。
房门被打开,几名衙役看清了房中的情形,一个个皆是瞠目结舌,同时惊愣在当场。
不待宋炀问话,掌柜站在一旁,瞧见几名衙役惊愣的表情,一颗心猛然抽动了一下,惊恐得要命。
莫非是县太爷来晚了,那位小姐被蛇咬死在了屋内。
想到有这种可能,掌柜直接急得手心冒汗,他哆嗦着腿脚,蹒跚的往门口走去,“官差大哥,咋的了?那位小姐可还好?”还没走到门口,便忍不住开口问衙役。
掌柜的话音刚落,其中一名衙役回过神来,随口回道:“房中没有人,只有满地的死蛇。”
方才,他们哥几人是被这一地的死蛇给惊住了。
房中,满地的蛇血,蛇头,蛇尾,蛇腹,横七竖八搅混在一起,腐肉模糊一片,着实是令人毛骨悚然,纵使他们哥几人见过大场面,也不禁觉得心慎。
听到衙役的话,掌柜懵了,他蹒跚着走向门口,挑眼往屋内望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没人?就算被蛇咬死了,那也总该有具尸体不是。
“怎么会没人?方才,那位小姐明明就还在房中,从未出来过。”掌柜望着满地的死蛇,焦急得狠狠的拍了拍手心。
宋炀蹙了蹙眉头,也走到门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衙役见宋炀走来,纷纷退到一边,宋炀站在门口,待看清了屋内的情况,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止水镇虽及不上尚京人流鼎盛,但是平日里过往商旅却也不少,这等人流多的地方,怎会突然出现如此多的蛇。
站在门口瞧看了几眼,宋炀便撩起身上的官袍,抬腿跨过门槛,准备朝屋内走去。
“大人,小心。”他刚踏出一条腿,便有一名衙役惊呼出声。
纵使屋内全是死蛇,但是这等血肉模糊,地板上躺满一堆堆肉呼呼的断蛇,他们一脚踏进屋去,不禁也会觉得脊背发凉,腿脚哆嗦。
大人一个文官,难道不害怕。
那衙役一声惊呼完,宋炀并未收回腿,他道:“不碍事的,本官进去瞧瞧。”说罢,便已经跨过门槛,提着官袍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