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璟听见他凄厉的嚎叫声,连眉头都未蹙一下,冷声开口,“你若是肯说出,窦威在何处训养暗卫,本世子倒是可以考虑……”说话的语气慢悠悠的,话说到一半,语气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听到凌璟前半句话,阿六脸上原本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之色,待他后半句话落下,阿六脸上那抹渺茫的希望之色,瞬间破灭。
考虑让他死痛快一些——此时,阿六想哭的心都有了。
惊雷默默的站于一旁,听见凌璟刚才那慢悠悠的话语,他不禁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心道:爷不仅腹黑,还挺能捉弄人。
见阿六苦逼着一张脸,凌璟不禁蹙了蹙眉,道:“如何?是说还是不说,本世子的耐心向来可不好。”
这时候,又有几条蛇分别缠住了阿六的脖子,手臂,又在他身上狠狠的咬了几口。
尖利的蛇牙硬刺入皮肤,顿时之间,疼痛之感传遍全身百骸,纵使阿六已在粪池里泡了整整一日,身子早已发麻,此刻被这些蛇折腾,也不禁觉得疼痛入骨,钻心。
豆粒大的汗珠子,一滴一滴自额间滴落,疼得他脸色煞白如死人。
“我……我说,我都说。”心猛的抽疼,阿六颤抖着嗓子道。
凌璟眸色淡淡的盯着他,不言,只静静等着阿六开口。
阿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太过疼痛,虽然只吊了一口气,但是神智却是异常的清醒,阿六的哆嗦的话音在耳侧响起,他艰难的侧目,用眼角余光扫了阿六一眼,嘀咕一句,“阿六,你……”
想说的话,还未来得及脱出口,霎时间,箫声诡变,随着箫声的变化,一条手臂粗壮的蛇猛然缠住他的脖子,收紧,令他呼吸几乎停滞,接下来的话尽数卡在了喉间。
阿六疼得七荤八素,撕心裂肺,此刻,他只想要快点解脱。
郡主究竟是惹到了怎样的一个人,他,真不应该陪着郡主出来这一趟,如今,悔恨晚矣。
张了张干裂的唇,阿六望着凌璟,艰难的道:“在……在尚京城外五十里之外的……黑风岭。”
凌璟凝眉,神色似若有所思。
窦威还真是只老狐狸。
黑风岭地势险峻,资源疲乏,几乎是罕无人迹的不毛之地,这样一块荒芜之地,跟本就不会有人在意,常年罕无人迹,更加适合私下培养暗卫。
凌璟略微思索,然后挑眉看了阿六一眼,随即,见他银袖一挥,一道冰冷的银光自他掌间飞出。
那道银光以极快的速度直直朝着阿六的眉心飞去,眨眼之间,银光便没入了阿六的眉心。
阿六来不及呼喊一声,就已经仰面倒在了粪池之中。
凌璟又用锦绢捂了捂口鼻,眉头蹙了蹙,吩咐道:“至于那人,就继续这么泡着吧,先泡上三日,若是还有命在,绑在日头底下,继续爆晒。”
话毕,便悠悠然朝着别院的方向而去。
“是,世子爷。”惊雷,闪电二人同时应声。
这一日,窦清婉未等到阿七,阿六两人回吉祥客栈复命,倒是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一晃眼的功夫,日头已经滑下了西山,夜幕降临。
用过晚膳之后,卫长蕖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翘着一条腿,悠闲的坐在一排挂满蔷薇花的篱笆下乘凉。
六月是蔷薇花开正艳的时节,一簇簇蔷薇挂在篱笆上,争芳斗艳,姹紫嫣红,卫长蕖摘了一朵嫣粉色的花朵,随意捏在手中把玩着。
夜风轻轻徐来,拂起她额前几缕柔软的发丝,轻薄的衣抉也在夜风中微扬。
旁边的空地上,卫长羽正追逐着雪球玩耍,一人一宠,玩得甚是开心。
卫长蕖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时而瞧看那一人一宠,不自觉间,嘴角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虽淡雅,却是直达眼底,发自内心。
皎月慢慢挂上枝头,突然间,卫长蕖感觉到一阵略带劲道的冷风,迎面袭来,空气中充斥着似有若无的冷梅香。
随着鼻息间的冷梅香,越发的变得浓重,卫长蕖扬起一双眼眸。
入眼正是那一袭熟悉月锦银袍。
卫长蕖未起身,含着浅笑的视线落在凌璟的脸上,问道:“那两人怎样了?”
凌璟知道,她指的是阿七,阿六两人。
“一个死了,另一个正绑着晒月亮。”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卫长蕖的面前。
卫长蕖听了消息,脸色半分半毫未变,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带之的是,一抹冰寒的冷意。
她素来有仇必报,有恩必还,那两个黑疙瘩,竟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下迷香,该死。
凌璟轻步走到卫长蕖的身边,垂下一双璀璨的凤目,居高临下的盯着卫长蕖的那张巴掌小脸。
不待他开口说话,卫长羽小盆友迈着两条小短腿,小脸蛋儿红扑扑的跑到了卫长蕖的身边。
他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眼神有几分戒备的望着凌璟。
因为刚才与雪球追逐玩耍,此时,他白嫩的额角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在月光的衬托之下,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更是粉雕玉琢,就连额间的汗珠子也散发出晶莹的光芒。
卫长蕖见他小正太的模样,忍不住,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先伸出手,往他红扑扑的脸颊上掐捏了两把,过足了瘾,这才取出一张帕子,替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卫长羽不理会自家姐姐,拼命的扭着头,睁大眼睛望着凌璟。
“璟哥哥,你怎么又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家伙嘟起了嘴巴,一副极为不开心的模样。
璟哥哥来了,就意味着,姐姐又要将他赶走了。
凌璟垂着一双古墨色的眼瞳,视线落在不及他腰高的小屁孩身上,看着小屁孩与他叫板。
若是这小屁孩是别家的,他一早吩咐人将其打包,送出几千米远了,可是,眼前这小屁孩却是他未来亲亲娘子的弟弟,他就算不满,也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