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将窦氏的女儿赐给璟儿,这意欲何为?
在颜素凝眉揣摩间,高九又道:“王妃,娉婷郡主可是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当今太后的侄孙女,真乃是璟世子的良配啊。”
高九七嘴八舌说了一堆,颜素听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不见丝毫喜悦之色。
良配不良配,外人怎能知道,她的璟儿取妻,必然是娶心仪之女子。
高九见颜素一声不响,脸上表情依旧淡淡,根本就未有要接圣旨的打算,提醒道:“瑞王妃,您还是赶快接旨吧,办完差事,老奴好回宫去复命。”
待高九的话落,颜素面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九公公,今日这道赐婚的圣旨,恐怕还得劳烦你带回宫去,顺便代替本王妃叩谢皇上的隆恩。”
高九瞬间皱了皱眉,问道:“王妃,你这是何意?难道瑞亲王府真想抗旨不尊。”话说到最后,加重了些语气。
“瑞亲王府岂敢抗旨不尊。”颜素脸色未变分毫,看着高九,依旧口吻平淡道。
“九公公,劳烦你转告皇上。就说,先皇在世的时候,已经安排了璟儿的婚姻大事。”说话间,颜素微微侧目,瞥了银杏一眼。
银杏会意,上前一步,赶紧将手中的东西递到颜素的手中。
那是一卷明黄色的锦柬。
颜素从银杏的手中接过锦柬,再随手将锦柬展开,将锦柬上的内容展现在高九的面前,道:“这是先皇生前拟定的锦柬。”
“璟儿的婚事,先皇在世的时候,已经做了安排。”
“依照先皇所言,璟儿此生娶之女子,必是璟儿自己所选,虽然皇上隆恩浩荡,但是瑞亲王府却不敢忤逆了先皇的意思,还请九公公将赐婚的圣旨带回宫去,与皇上说明。”
高九睁大双眼,先瞧清楚那锦柬上的内容,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将视线移到最下方的印章之上。
这一看,吓了一跳,那印章确实是先皇的无疑。
勤忠见高九盯着那锦柬出神,提醒道:“九公公,这差事也办完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向皇上复命吧。”
被勤忠这么一提醒,高九回过神来。
有先皇的锦柬在,今日这道赐婚的圣旨,瑞亲王府恐怕定是不肯接了。
想了想,高九嘴角扬起一抹阴柔的笑容,收了手中的圣旨,望着颜素,道:“奴才搅了王妃的清修,实在是罪该万死,既然有先帝的遗命在,那么,奴才这便回宫复命了。”
“嗯,九公公慢走。”颜素神色清冷的望着高九,淡淡道。
瞧见事情终于解决了,勤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人,送九公公出王府。”瞥了一眼门口的护卫,吩咐道。
勤忠吩咐一声,便有瑞亲王府的侍卫送高九出王府。
待高九的身影消失,勤忠才转目看向颜素,问道:“王妃,那锦柬?”他是想问,先皇的锦柬是怎么一回事,他在王府多年,可不曾听说过此事。
若是王妃那锦柬乃伪造的,唬得住高九,可是瞒不过当今圣上,若是让圣上知道此事,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颜素见勤忠紧着眉头,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担心些什么。
“那锦柬确实是先皇留下来的,此事,只有我和王爷知道。”
“哦,这就好。”勤忠听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叹道:“先皇英明。”
如若不是有先皇的锦柬,今日恐怕还真得接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到时候世子爷回王府,恐怕就不好交待了。
如今有了先皇的锦柬,相信圣上再也不会给世子爷赐婚了吧。
颜素见事情解决了,看向勤忠,道:“勤管家,璟儿不在王府,王府的诸多事情劳烦你多费些心事。”语气分外客气。
这可把勤忠给吓坏了。
他赶紧道:“王妃,你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跟随王爷多年,王爷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帮着世子爷料理王府的事情,是应该的。”
颜素见勤忠一副忠仆的模样,心中甚是放心。
没再多说些什么,便领着银杏回了佛堂。
这厢,高九出了瑞亲王府,便急匆匆的回了宫。
圣旨原封不动的带回,不知道,皇上是否会龙颜震怒,圣心难揣,高九想想,便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御书房内。
高九揣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双膝一弯,硬生生磕碰在地面上,“皇上,奴才办事不利,奴才该死……”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该死的话。
崇帝端坐在龙案前,锐利,阴狠的双眼微眯着,眉头紧蹙,两道视线落在高九怀中的圣旨之上,待高九将额头磕得淤青,方才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竟将圣旨原封不动的给朕带回来了。”
崇帝的眼底隐藏着一丝丝不悦。
虽然此番情况,他并不感到意外,或许还是他乐意想见的,但是想着瑞亲王府竟然敢抗旨不尊,就感觉自己的皇权受到了挑衅一般,心中极度不畅快。
崇帝冰凉如水的话音在头顶上响起,高九立即停止了磕头,扬起一片淤青的额头,望着龙案前的崇帝,道:“皇上,老奴前去瑞亲王府宣读圣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璟世子与娉婷郡主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可是无论奴才如何说辞,瑞亲王府的人总是借故不肯接旨,甚至,瑞王妃还请出了先皇留下的锦柬。”
“先皇的锦柬?”崇帝盯着高九,双眼眯得更狭窄,眼神里隐隐透出几分危险之意。
先皇留了遗柬,这件事情,他倒是真的不知道。
想罢,崇帝便冷冷一笑。哼,先皇对他那位好皇兄还真是荣宠啊,竟然还秘密留了锦柬。
高九伺候崇帝多年,多少是了解崇帝性情,脾性。
比如此时,崇帝微眯着双眼,他便知道,崇帝此时应是极为恼怒,却又极力压抑着。
知晓崇帝此刻极为恼怒,高九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害怕万一某个字说错了,便直接丢了脑袋。